第129章 失人望，暗流動

任何一個有著漫長曆史的古老帝國，其無恥的程度個頂個的炸裂，而統治集團卻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冠之以兵者詭道，笑人之愚昧痴傻，所謂老而不死是為賊，蓋莫如是。

奧斯曼帝國的笑料還有很多，除了不以賺錢為根本的輕工業，裝備採購上的錯誤最終不了了之，依然是以高昂的價格採購過時的、老舊的、不匹配的武器，對比北義大利聯邦恨不得明印集團放條生產線，差距不是一般大。

而在政治上，奧斯曼帝國犯下與當初明朝一樣的政治錯誤，雖然每個國家和民族都有各自版本的“商鞅徙木立信”，但每個統治者都選擇性的遺忘，選擇性的忘卻拋棄政府信譽，去換取一個旨在當下有利自己的果實，不去考慮往後的業果，充分貫徹著“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的宗旨。這一次奧斯曼所犯下的嚴重政治錯誤，就如當年胡宗憲前誘汪直投降騙殺失信於大海，後棄程三才於不顧失信於商人，奧斯曼帝國這次是失信天下讀書人。

眾所周知，奧斯曼帝國是一個沒有主體民族優勢，兼宗教信仰、歷史文化皆有矛盾的多民族帝國，往期能夠維持帝國的完整，既有靠讓渡利益的妥協，更多是拳打四方的強悍軍隊，是把一個個強敵打趴下的赫赫軍威。當下奧斯曼軍威所度的金身破碎，維護國家穩定所能依仗的開始變向長期生活在帝國治下、有意維護帝國統治的各族精英階層，靠這股慣性讓船繼續漂泊在一望無際的海上。

但慣性不能做為燃料、機械、風能所帶來的續航動力，慣性總有消失的一刻，說快便快說慢便慢。慢如通古斯野豬皮，在漢族士大夫的幫助下壽命延長，生生苟到二十世紀初；快如符堅天王，基業朝花夕逝。阿迪勒或許不是最先看到這個問題的人，但卻是最先提出解決方案的人。

阿迪勒建議在中央成立帝國議會，在地方成立各族群的地方議會，在中央劃定席位，廣納各族英雄豪傑、智謀機敏之士、曉勇虎賁之將、社會名流有影響力者，群策群力共同治理國家。在地方，治理地方的權力交給議會，以本族治本族，以同族治同族，以同信仰治同信仰，一來轉移民和官的矛盾，二來則如北宋文彥博所言，天子與士大夫共天下。這樣做既能達成阿迪勒自己皿煮的夙願，二來大踏步的妥協能讓奧斯曼帝國穩如泰山，就如明印集團那般與商人結成利益共同體。

但奧斯曼蘇丹穆拉德三世表示：提議不錯，寡人要修改修改。

修改出來的東西就是——地方不考慮，該什麼樣還什麼樣。

中央的帝國議會設了，但設與沒設一個樣。穆拉德三世自以為自己非常聰明，自以為憑自己的智商，諸葛亮、劉伯溫之流給自己提鞋都不配。穆拉德三世既不想放棄乾剛獨斷的權力，又知道如何製造矛盾讓人掐架，但他的手段跟嘉靖這位老道長相比，雲泥之別！

帝國議會設八百席，佔全國人口不到四分之一的突厥人獨佔五百席，直接拿走六成多。餘下三百席，兩三成的比例，交由希臘、保加利亞、塞爾維亞、埃及、庫爾德等眾多民族瓜分，且以被征服時間先後恭順程度，決定誰多席誰少席，這一下就把各民族噁心到了。

匈牙利人、特蘭西瓦尼亞人、斯洛伐克人、克羅埃西亞人、那不勒斯人、西西里人、撒丁人.......上述總總民族都是新晉被征服的，他們的席位只有個位數。穆拉德三世自以為能挑起架來，實則愚蠢至極，看到突厥人的五百席位，直接扭頭回家準備打架。

阿迪勒想阻止，卻無力阻止，連續的挫敗令他萬丈雄心，化為褲襠兩寸玩意兒，終日酒色色酒酒色酒。

“王子殿下，請您振作！”

安東尼奧等追隨的部下忍無可忍，粗暴的闖入居所，聲淚俱下勸說。

阿迪勒頹廢的嘆道：“三載忙碌，一事無成，還振作什麼？有父皇在，有滿朝肱骨之臣在，無需我振作。”

“你等收拾收拾，我將即日辭行回到東方，去見見陳海老師，去見見我的沈芸姐姐...........”

“王子殿下！”安東尼奧怒聲道：“王子殿下沒聽過東方先賢的事蹟嗎？！”

“那個叫白裡西的大臣，輾轉數國，一把年紀方才得到重用。”

“那個叫重耳的王子，也是輾轉數國，老邁到走不動道了，一舉讓自己的母國稱霸天下。”

“還有那個叫姜太公的大臣，八十歲才得到重用，不但輔佐新羅馬滅了舊羅馬，自己也成了奧古斯都，成了一方總督。”

“王子殿下，您離八十歲還有三四十年，怎麼能放棄呢！”

阿迪勒嘆道：“但是我一事無成........”

“王子殿下怎會一事無成！”

隨著安東尼奧使眼色，法里斯和法哈德一齊起身，不多時便返回，身後跟著三個陌生人。

阿迪勒隨便打量一眼，雙眸下意識半眯，盯著三人最末尾者，語氣不確定的問道：“你是個女人吧？”

一頭短髮的女人愣了下，點頭承認。

“阿格尼薩，阿爾巴尼亞人，見過王子殿下！”

其他兩人也開口：“貝拉莫夫，亞塞拜然人，見過王子殿下！”

“邁耶爾～巴爾，猶太人，熱那亞城邦的一員，見過王子殿下。”

阿迪勒嗅到後者商人身上的銅鏽氣，更嗅到了三人來此別有目地。

“法哈德、法里斯、法希爾，我要睡了，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三法懂事的去看門把風，阿迪勒目光灼灼盯著三人。

阿格尼薩最先開口：“我是來追隨王子殿下的，我和我的姐妹們都願追隨王子殿下，追隨皿煮，像東方的姐姐們那樣，為自己活。”

貝拉莫夫開口：“蘇丹太讓人失望了，我們不願支援這樣的蘇丹，我們支援開明的蘇丹，支援皿煮！”

阿迪勒開口：“你們？”

“我是被推舉來的，我身後除了亞塞拜然人以外，有喬治亞人，有亞美尼亞人，有庫爾德人，有希臘人，有保加利亞人............”

“好了，別說了。”

阿迪勒看向邁耶爾：“我在明印集團裡接觸最多的就是商人，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要財富，要能真正進入這片市場。”

邁耶爾淡定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