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小師叔,你回來了!”易白眸中閃過一絲驚喜,又很快恢復原樣。
鳳簫坐在平時花賦坐的那張椅子上,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一把捏住他的臉,娃娃臉,肉肉的,手感頗好,“小孩,跟誰學的,木頭一樣。”
易白羞惱的拍下她的手,不想理她。
被他拍中的手背立馬見紅,她捂住,故意“嘶”了一聲。
她身上本就容易紅,但她還不至於疼到這個地步,就是想逗逗他。
果然,易白的臉上露出幾分懊惱,目光一個勁兒的盯著她的手背,有些後悔無措。
鳳簫笑著揉揉他的頭,“逗你玩的,小孩就該有小孩的樣子才是。”
易白見她真是逗她玩的,心頭後悔散去,疑惑道:“小孩是什麼樣?”
問她嗎?她早就不是小孩了,她怎麼知道?
鳳簫想了想,藥廬一共三個人,一個是道骨仙風的白鬍子老頭兒,一個是裝成少年的比白鬍子老頭兒年紀還大的老頭兒,也難怪他不知道。
忽然,餘光掃到鳳亦然在那邊撲蝴蝶,她一笑,伸手指了指,道:“就那樣。”
那蝴蝶翅膀顏色妖冶,絢麗奪目,煽動速度極快,鳳亦然撲了兩下沒撲著,反而摔了個狗吃屎。
易白若有所思道:“原來是這樣。”
嗯?不對!
“他是誰?!”藥廬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鳳簫揪了顆昨晚南宮長旭摘的葡萄,扔進嘴裡,聽到他問,含糊不清道:“我弟弟,叫鳳亦然。”
這葡萄還挺甜。
“鳳亦然,過來。”她喊道。
易白更疑惑了,跟南宮長旭想的一樣,問道:“你有弟弟?”
“大長老的義子,喚我一聲兄長,可不就是我弟弟麼。”
鳳亦然跑過來,“兄長,你叫我。”
鳳簫塞了串葡萄給他,道:“這葡萄好吃,給。”
又起身拍了拍易白的肩膀,“這是藥廬神醫白無憂的徒弟易白,你就叫他……哥哥吧。”
雖然易白叫她小師叔,但鳳亦然確實比易白小上不少,況且她是她,他是他,鳳亦然與藥廬又沒什麼關係。
鳳亦然仰起頭,用稚嫩的嗓音喊道:“哥哥好。”
易白低下頭的這一刻,忽然有些理解鳳簫為什麼這麼喜歡捏他的臉了。
身後傳來“嘎吱”一聲,門開了,花賦的聲音響起,“回來了。”
鳳簫:“師尊。”
他點頭,勾了勾唇角,道:“進來說話。”
她走進去,等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不少東西,有幾本書,一個丹爐,一排銀針。
這幾本書都是極厚極厚的,看上一遍怎麼說也要幾日。
“兄長,你拿了好多東西。”鳳亦然過去想幫她拿。
鳳簫避開,小不點兒,還沒她腰高呢。
手上一輕,她扭頭,見是易白幫她把丹爐拿過去了。
“師祖讓你把這些書都看完?”
鳳簫挑眉道:“你猜對了,三日內,我要把它們都背下來。”
易白:“三日?!”
“對,這三日沒事就別來找我了。”
鳳亦然扯了扯她的衣袖,“兄長我也不能去找你嗎?”
鳳簫垂眸看他,想了想,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一旁,摸出一個珠子給他,“鳳亦然,我帶你出來不是來玩的,太初院有入院考核,你若是日後還想跟著我,這考核你得過。”
“你用法術點亮這珠子,什麼時候它亮了,你的法術才算夠看,知道了?”
鳳亦然接過,緊緊握住,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我知道了!”
易白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珠子上。
這是什麼珠子?
南宮長旭在窗邊看得清清楚楚,大長老的義子?
鳳族大長老他曾見過一次,更準確的說,是幫過他一次。
想要和鳳族交好的其他神族數不勝數,而南宮氏與鳳族世代交好,小時候他曾去過鳳族,那時的他天資出眾,還沒有身中寒毒,自然是他父親器重的兒子。
但那時的他也還是不得不收斂情緒,被他父親命令去討好其他上古神族的子嗣,那些子嗣高高在上,從不把他放在眼裡,就算在鳳族的地界上也敢和他動手,他寡不敵眾,被踹倒在地,他們你一腳我一腳踹著他取樂。
滿面的笑容在他看來十分噁心。
而他的父親就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或許不是冷眼,他忍著一條條有力的腿的撞擊,從縫隙中,分明看到他的父親臉上綻放了笑容,衝著別的氏族家主,也可能是上古神族的人,總之不是對他。
他小時候還很疑惑,為什麼他的父親不像別人的父親,他從來只注重利益,後來他不想知道這個答案了。
他那時很疼,他也知道沒人救他,但想象與現實永遠不同,身上的撞擊停止,他微微睜開眼,有人朝他伸了手。
那個人是鳳族的大長老。
面容剛毅,一看就是個好人,他至今記憶猶新。
這個被他收作義子的孩子,還真是命好。
“小師叔,我給你放這兒了。”易白把丹爐放在她屋裡的桌子上,說完就想出去。
卻被鳳簫叫住。
“等等。”
易白:“?”還有事?
鳳簫:“你那屋子挺大,有幾間臥房?”
“兩間,怎麼?你想讓鳳亦然跟我住?”
鳳簫一臉你猜對了的表情,“可以嗎?”
易白聞言有些詫異,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沒想到鳳簫也會用這種請求的語氣跟他說話,他還以為她會來一句,‘你知道就好’。
鳳簫見他不吱聲,以為他不願意,算了反正她晚上也不睡,“行吧。”
易白:“?”什麼行吧?
“我那兒有兩間臥房,他可以跟我一起,但是……”
鳳簫:還有轉機?
易白想起那枚珠子,“但是你得告訴我那珠子是什麼東西。”
“鳳亦然手上那個?”鳳簫愕然,而後失笑出聲。
易白木著一張臉,等她笑夠了,才聽到她說:“就是普通珠子啊,我逗他的,等該亮的時候我會讓它亮。”
易白:“……”
他早該猜到的。
“你跟師祖不愧是師徒。”
鳳簫:“……”她有那麼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