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簫在榻上打坐一夜,運氣三十六週天,舒服得很。
剛準備下榻,忽聽外面院子裡傳來爆炸聲,她挑了挑眉,加快了出去的腳步。
院子中只有易白一個人,他盤膝而坐,面前是已經炸翻的丹爐,衣服上全是丹藥殘渣。
鳳簫明知故問道:“炸爐了?”
易白回頭,一張娃娃臉被炸的黢黑,看了她一眼就轉回頭,沒說話。
鳳簫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壞,本來炸爐了他心情就不好,還去惹他不高興幹嘛,摸了摸鼻子,走上前,蹲在他旁邊,“你這般年紀能著手煉丹已經是天賦卓然了,一次炸爐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易白抬起頭,聲音有點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說完又低下頭。
“嗐,”鳳簫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你學了多久煉丹?”
“三個月。”
鳳簫:“……那你急什麼?”三個月能著手煉丹已經是天縱之才了好嘛。
易白:“只有學會了煉這個丹藥,師尊才會教我下一個丹藥。”
“循序漸進啊,不錯。”
易白:“不,師尊只是懶得一次性全教給我。”
鳳簫:“…………”
“小白啊,你師尊知道你這麼說他嗎?”
雖然鳳簫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這話卻不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兩人一起回頭,看到了花賦。
易白詫異,“師祖,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哪日不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
花賦:“師祖樂意。”
他靠在樹上,抱起雙臂,看著圍在丹爐旁的兩人,一坐一蹲,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他的目光最終落在大的身上,“你要不要試試?”
鳳簫想起他昨晚說的話,覺得試試也行,她之前就對煉丹感興趣來著。
四下看了兩眼,易白身邊還有剩下的藥材,夠煉兩枚丹藥的,她也坐下來。
跟易白說,“這丹藥怎麼煉的,方法步驟你和我說說?”
沒等易白開口,那邊的花賦已經出聲了,“你要煉這個丹?這個對初學的人而言,有些難了。”
鳳簫理了理衣袖,衣襬整齊曳到地上,肆意矜貴,嘴角隱有笑意,“就這個吧,試試而已。”
“還是說,你捨不得這幾個藥材?”
花賦當然不是捨不得這幾個藥材,見她這麼說,也起了幾分興致,“我來告訴你怎麼弄。”
易白未說出口的話徹底嚥下去,師祖親自指點這樣的事,已經很久沒發生過了,無他,因為他師祖比他師尊還懶。
花賦:“左手鳴天鼓,右手抱崑崙,叩齒三十六,二十四度聞。”
“結此印,閉目冥心坐。”
鳳簫按他說的做,雙手結了一個陌生的印,好在並不晦澀。
易白離遠了一些,看得認真。
花賦想了想,“你身上有鳳凰明火,不用再引地心火了。現在融藥,往丹爐裡去。”
鳳簫放出明火,赤紅色的明火包裹住幾株仙草,化作一小團,朝丹爐飛去。
花賦略有些驚訝,沒想到她年紀不大,這明火倒是厲害,對於煉丹的人來說,火是在重要不過的東西,鳳族天生自帶明火,這是她天生的優勢。
不錯,這個徒弟他收定了。不如讓白無憂直接提條件說讓她做他師弟好了。
花賦若有所思的點頭,覺得此法甚妙。
這邊鳳簫在努力控制丹藥融合,她閉目咬牙,也真是難為她,這個時候還能分心去想這丹藥多麼難煉。
易白看得仍舊認真,想知道她會不會和自己一樣炸爐。
鳳簫第一次煉丹,需要精神極度集中,好在她神魂強大,煉得沒有那麼艱難。
日上三竿,白無憂和南宮長旭從房中出來,見院子裡鳳簫在煉丹,有些驚訝。
易白餘光看到白無憂,起身行了一禮,“師尊。”
白無憂轉了轉眼睛,指著鳳簫,“這是……在煉丹?”
易白:“對,師祖讓她試試。”
“哦~”白無憂小眼睛很精明,有些感慨,“看來你真的要有一個小師叔了。”
南宮長旭一直看著鳳簫,紅衣曳地,閉目而坐,雙手立於身前結印,青絲紅帶隨風飄搖,他的目光中帶了幾分欣賞。
易白想說什麼,被白無憂打斷,“你師祖在哪兒呢?”
讓人家煉丹怎麼也不看著點。
易白:“在葡萄藤底下,他嫌太陽曬。”
白無憂顯然已經習慣師尊的不正經,“我去找他,你在這看著,什麼時候炸爐告訴我一聲。”在他看來,初次煉丹,炸爐不可避免。
易白也是這麼認為的,第一次煉丹,沒有炸爐是不完整的。
南宮長旭就留在院子裡,他已經拜託白無憂幫他煉化赤火珠,等將赤火珠化於藥中服下,他的寒毒就可以解了。此時留在院子裡,他也是想看看鳳簫能不能煉成功,和白無憂師徒二人想的不同,他相信鳳簫,他信她能煉成功。
白無憂走到葡萄藤那裡,花賦正摘下葡萄往嘴裡送呢。
他說:“師尊,你怎麼想著讓鳳少主煉丹的?”
花賦白他一眼,“什麼鳳少主,那是你小師弟!”
白無憂:“……你怎麼想著讓小師弟煉丹的,她會嗎?”
花賦丟了個葡萄進嘴裡,含糊不清道:“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笨,你那個小師弟天資聰穎,你師尊這輩子就沒見過天賦這麼好的。”
白無憂心裡驚了驚,他師尊雖然不正經,但能得他一句誇獎比從無妄崖裡撈出魚來還難。
正想著,忽然一陣丹香飄來,兩人對視一眼,花賦面露嘲諷,“比你天賦好了千百倍。”
白無憂:“…………”
“師尊,咱們還是先去看看吧。”
白無憂跟在他師尊後面,暗想:知道她天賦好,沒想到好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