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家暴

沈秀芹幫顧瑤檢查了一下她後背上的傷口，確定沒有什麼大礙之後打趣似的說：“弟妹都生了兩個娃娃了，身材還是這麼好。晟遠真是……”

“秀芹姐！”顧瑤的臉騰地一下漲紅了。

沈秀芹捂著嘴笑起來，幫顧瑤重新穿好衣服。

“不過秀芹姐，”顧瑤拉了拉衣領，憂心忡忡地說，“我身上的傷會不會很嚇人啊……而且你看我的肚子！生完諾諾之後這層肉就一直沒減下去……”

沈秀芹呵了口氣，朝顧瑤腰上的癢癢肉撓過去。邊撓邊笑著說：“哪裡嚇人了？再說了，身上的肉哪裡不好了？”

顧瑤猝不及防，但很快也張牙舞爪地撓了回去。姑嫂倆抱在一起笑成一團。

“行了行了，不鬧了。”沈秀芹先鬆開顧瑤，直起身子。

顧瑤剛坐回床上，卻突然發現，沈秀芹的頭巾在剛才的打鬧中，被扯下來了。沈秀芹似乎沒有意識到，手裡拿著暖壺，忙著給顧瑤倒水。

沈秀芹從剛來的時候就一直包著頭巾，包著頭巾的時候看不出什麼異樣，但是頭巾掉下來後，能看到她額頭上貼著很大的一塊紗布，紗布下面隱隱地透出血跡來。

更恐怖的是，沈秀芹的脖子上有幾道很明顯的紅色指印。一看就能看出來，有人曾經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

孫福文有家暴行為。這個想法一下子清晰了起來。

他喝酒、賭博、遊手好閒，在這幾樣惡劣習慣的影響之下，他會家暴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而今天沈秀芹挺著孕肚還要來鎮醫院，除了來探望顧瑤，恐怕也是來給自己治療傷口的……

震驚之下，顧瑤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低聲叫到：“秀芹姐，你的傷——”

沈秀芹愣了愣，幾乎是飛快地蹲下身子，拾起掉在地上的頭巾，重新戴在頭上：“沒、沒什麼，前幾天額頭撞到櫃子角上去了……”

“秀芹姐！”顧瑤又著急又生氣的，“你剛才還讓我把你當成親姐姐呢，你要是真把我當親妹妹，你就告訴我實話——是不是孫福文打的你？”

沈秀芹像做錯了事似的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輕點了點頭。

顧瑤氣得說不出話來：“這怎麼行！我馬上告訴晟遠哥，讓他去把孫福文揍一頓……秀芹姐！你趕緊和他離婚好了！”

沈秀芹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似的：“什麼？怎麼能離婚呢，弟妹，你聽我說……”

“你就別給他開脫了，秀芹姐！”顧瑤打斷他的話，“他打你這一次，以後肯定還會打更多次……他一定也打過大丫二丫，對不對？”

沈秀芹不再說話了，臉上露出悲慼的表情。

“所以秀芹姐，你趁早和這種人離了婚好了！”顧瑤堅決地拉起沈秀芹的手，“這樣對你和孩子都好！”

沈秀芹有些不知所措：“他可能就是最近沒找到工作，心情不好，才動手的。之前的時候他也不這樣……興許過些日子就改了呢。”

“可是孫福文他還喝酒抽菸，還在外邊賭博，不是嗎？”顧瑤急得差點從病床上跳起來，“染上這些毛病，他是很難改掉的！”

“我跟他結婚也挺久了……”沈秀芹吞吞吐吐地說，“興許我這一胎給他生個男孩，他就改好了呢。哪有離婚的，再說了，我還帶著兩個，三個孩子呢！”

顧瑤只覺得有些頭痛。她實在是太激動也太生氣了，以至於忘記了這個年代，遭受家暴的女性實在是比比皆是，離婚也是很少見的事情。

“可是，你總得……”顧瑤嘆了口氣，“秀芹姐，你懷著孩子呢，他就這麼打你，你就不怕他以後打你打得更厲害？不行，我得告訴晟遠哥——”

“弟妹！”沈秀芹一下子慌了起來，緊緊抓住顧瑤的手，央求道，“弟妹你先聽我說，當初爹孃不同意我和孫福文在一起，是我非要和他結婚的……要是叫他們知道了我現在過得有些不如意，爹孃會難受，我也沒面子……”

顧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和沈晟遠是娃娃親，嫁過來之後才慢慢有了感情。沈晟遠對她極好，顧瑤知道自己沒辦法完全體會到沈秀芹痛苦又糾結的心情。

見顧瑤不說話，沈秀芹鬆開了她的手，繼續說：“爹孃年紀都大了，我也不想再讓他們為難……弟妹啊，你也知道，人家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些事情，他們想管也管不了的……”

顧瑤雖然很不認同這句話，但是也沒辦法再說什麼。她努力地想要找到一個既能讓沈秀芹逃脫被家暴的噩夢，還能不讓沈連山和王桂香知道的方法。

“那……要不這樣吧。”顧瑤有些心疼地檢查了一下沈秀芹的傷口，“我讓晟遠哥一定跟爹孃保密，他會理解你的心情的。”

“可是……”

“必須這樣，秀芹姐。”顧瑤堅定地說，“然後我和晟遠哥去你家一趟，跟孫福文說幾句，叫他別再打你了。”

“那好吧……”沈秀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好了秀芹姐，你別把所有事都給自己扛著，有時候也多考慮考慮自己啊。”顧瑤感覺自己也要哭出來了，“你也多為孩子們著想……”

沈秀芹點點頭，眼淚奪眶而出。

又和顧瑤聊了會天，沈秀芹戴上頭巾離開了。大丫和二丫獨自在家裡，沈秀芹實在是也放心不下。

顧瑤把點心水果什麼的給沈秀芹塞了一大包，叫她帶回去給兩個孩子吃。回想起上一次去沈秀芹家，大丫和二丫面黃肌瘦的樣子讓顧瑤還是記憶猶新。

沈晟遠帶著麻花回來的時候，沈秀芹已經走了。

“聊得還行嗎？”

沈晟遠見顧瑤一臉陰雲密佈的樣子，生怕他倆吵架，趕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