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姑嫂和解

沈連山和王桂香也跟著兩個孩子一起來了，王桂香帶著一個很大的包袱，裡面裝滿了吃的用的，甚至因為擔心醫院裡的被子不夠厚，還讓沈連山背來了一床厚毛毯。

對於誰留下來照看顧瑤這個問題，沈晟遠和王桂香產生了激烈的衝突。沈晟遠認為自己的媳婦自己照顧就可以了，王桂香則擔心沈晟遠粗手粗腳照顧不好顧瑤這個病號。

一番爭執之下王桂香敗下陣來，原因是家裡的兩個小孫子離不開她照料。顧瑤倚靠著床頭一個軟綿綿的枕頭，一邊啃著一個削好皮的梨，笑眯眯地聽著王桂香千叮嚀萬囑咐。

諾諾看見顧瑤頭上包著繃帶，胳膊上也纏著石膏，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是疑惑。

她繞著病床搖搖晃晃的走了兩圈，撲到顧瑤的被子上，笑嘻嘻地看著顧瑤：“娘……娘！”

“娘在這呢！”顧瑤一遍遍不厭其煩地答應著她。要不是胳膊受傷了，顧瑤肯定會把諾諾抱進懷裡使勁親一親。

諾諾左掏掏右找找，從衣兜裡拿出來了一塊大白兔奶糖，塞進顧瑤手裡。

“謝謝諾諾！”顧瑤高興地張開口，讓諾諾把那塊大白兔奶糖塞進自己嘴裡。

諾諾吭哧吭哧地爬上床，用小手輕輕摸摸顧瑤的臉，嘴裡呼呼地吹著氣：“痛痛，飛！”

王桂香怕兩個孩子太鬧了，會影響到顧瑤和醫院裡的其他人養病，吃過了午飯就要帶他倆走。

諾諾本來就很黏顧瑤，王桂香把她帶走的時候頗費了一番功夫。

沈晟遠和王桂香好說歹說了一頓，顧瑤還和她拉鉤說很快就回去，諾諾才抽抽搭搭地讓王桂香把她抱走了。

臨走的時候還朝著顧瑤使勁揮揮手，腮幫子上掛滿了眼淚。

沈連山和王桂香一行人前腳剛走，又有人來看望顧瑤了。

沈晟遠拉開門，吃了一驚：“姐姐？你怎麼來了？”

也不怪沈晟遠這麼吃驚，他對沈秀芹和顧瑤這姑嫂倆的關係還停留在之前水火不容階段的印象。

沈秀芹穿著舊羽絨服，圍著頭巾，手裡拎著一兜蘋果站在門口，看起來有些侷促。

顧瑤覺得她似乎比之前的時候更消瘦了，臉頰深深地塌陷下去，嘴唇蒼白。

“是秀芹姐來了嗎？”顧瑤趕緊從床上直起身子，“天冷，趕緊進來。”

沈秀芹走進病房，把手裡的蘋果放到床頭櫃上，一臉關切：“身體還好吧？晟遠也真是的，自己家媳婦給人弄成這樣……”

“不怪晟遠哥，”顧瑤趕緊擺擺手，“是我自己弄得。倒是秀芹姐，這天寒地凍的，你還懷著孩子，不用過來的。”

“沒事，我來醫院裡做產檢，順道也看看你。”沈秀芹笑了笑。

顧瑤總覺得有些奇怪。

醫院裡的爐子燒得很旺，人又多，還是挺暖和的。

沈秀芹卻一直穿著厚厚的衣服，戴著頭巾和耳暖，更像是在遮掩什麼。

“孫福文怎麼不跟你一塊來？”沈晟遠皺著眉頭問沈秀芹，“姐，你還懷著孩子，這大冬天的就讓你一個人來鎮上？哪有這樣的男人？”

沈秀芹看起來有些慌亂：“他忙……他對我挺好的，晟遠你別這麼說。”

“再忙也不能連老婆孩子也不管吧？還有大丫二丫，一直拖著不讓她們上學，我說……”

“晟遠！”沈秀芹有些急了，語氣也激烈起來，“這是我自己家的家務事，你不用插手！”

沈晟遠被沈秀芹堵得說不出話來，緊緊抿著嘴唇，看起來也有些生氣。

“好了好了。”顧瑤趕緊跳出來打圓場，“難得和秀芹姐見次面，咱們都和和氣氣的最好。晟遠，我有點想吃郵局門口旁邊那家店的大麻花，你去給我買點去。我跟秀芹姐說會話。”

沈晟遠沉默地點點頭，拿上外套出了門。

沈秀芹輕輕地嘆了口氣：“我這個弟弟，心眼不壞，就是太不知道變通、太直了……”

“晟遠哥他也是為你著想，”顧瑤試著拉過沈秀芹的手，“秀芹姐，你又瘦了好多。”

“有嗎？”沈秀芹勉強地笑了笑，掩飾著，“可能是懷了孩子，吃不下東西，弄得看起來更瘦了點……誠誠諾諾都還好吧？”

“都好著呢，今天上午剛和爹孃他們來了一趟，”

沈秀芹點點頭：“孩子沒事真是萬幸……你的事，我都聽村裡人說了。攤上那種搶人孩子的強盜，真是苦了你了。”

“都傳到別的村去了啊。”顧瑤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都是當孃的應該做的。”

沈秀芹破天荒的伸出手，替顧瑤把她的一縷鬢髮別到耳後。

顧瑤被這親暱的舉動弄得有點愣怔。從她嫁到沈家，沈秀芹還沒有這麼親近過她——顧瑤一時間有點鼻頭泛酸。看來大姑姐終於原諒她之前的所作所為了。

“秀芹姐……”

“我之前實心眼，覺得你是個從城裡來的大小姐，看不上我們家。”沈秀芹輕聲說，“之前的事，都是我錯怪你了。嫁過來之後，咱都是一家人，不應該那麼冷淡的。這一會你就原諒我這個大姑姐吧。”

“秀芹姐之前沒錯的。”顧瑤趕緊搖搖頭，“我以前也太任性了，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不管孩子也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秀芹姐之前討厭我也是應該的……秀芹姐願意原諒我真是太好了！”

沈秀芹也給顧瑜這熱乎乎的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笑了笑：“本來就是一家人，哪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你看這話說的。以後你要是有什麼煩心事，受了什麼委屈，儘管跟我說就好，就拿我當你的親姐姐好了……你左胳膊是打了石膏？疼不疼呀？”

顧瑜也跟著笑起來：“有點骨折，小問題。就是打著石膏沒辦法織毛衣，怪悶的。”

沈秀芹輕輕點了點顧瑤的額角：“你呀，就是閒不下來。身上還有傷嗎？那些人下手也太重了，對一個弱女子這麼拳打腳踢的……”

“身上還好，就是有一點點淤青什麼的。”顧瑤解開棉襖，她身上也有一些不同程度的青紫，還好都不是很嚴重，“那天穿的衣服厚，其實也沒有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