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陳長安使雷法感應著周身環境。在陳長安的帶領下,三人在黑暗中前行。

不知行了多久,當啟明星升起之時,三人已經踏入天師山地域。

超額完成路途。

師兄弟累得氣喘吁吁,卻不敢怠慢,怕擾了陳長安興致。

陳長安走得極快,他抬頭望去,山崖上的不少房屋已經亮起燈火,那是一些天師的住所,他們必須繞過這些建築。

所以上山的路將更加艱難。

“師傅,你既然不能露面,那我該如何接引天雷啊?”張普生問道。

陳長安沉思了一會兒。

“總會有辦法的。”

大不了就去找她,她一定不會出賣自己的。

山腰上零零散散的天師住所,避開每一處都要繞好大的路,陳長安乾脆直接帶著徒弟倆往後山的西林子裡鑽,再走回獸道。

天空由漆黑逐漸演變成藍紫。

五更天了。

山林中,三人小心翼翼的前行著。

張普生在這林中嗅到一絲絲摻雜著腐臭的血腥味兒。

忽然,陳長安停下身子,面露嚴肅之色。

張普生二人順著陳長安朝向的方位看去,一對對泛著瑩綠的眼睛,貪婪的望著三人。

山狼群。

陳長安皺皺眉,記憶裡,天師府整座山都由天師管轄,狼群怎麼可能棲息在人類活動的區域。

不能使用雷法火術,會被暴露。

陳長安從行囊中抽出兩把短刀,一把遞給張普生,小海也拿出長劍。

嗷嗚—

頭狼仰天長嘯,狼群朝三人奔去。

這些狼都不太強壯,猙獰的獠牙,鋒利的爪子表明了對面前美餐的渴望。

可惜三人也不是吃素的,雖然不能使用功法,但練功習武之人體內所凝聚的內力哪是常人能比,這些狼想要傷到三人也不容易。

就在陳長安準備帶著二人突圍時,只覺得腦子一沉,竟無法凝氣。

小海也是如此,而且,師徒二人均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天又亮了一些,三人都清晰看到,陳長安與小海身上爬上了許多暗藍色紋路的蜈蚣和通體晶瑩呈粉色的蠕蟲。

一瞬間,張普生腦海中浮現出那本功法——御蠱錄。

那些原本看不懂的文字這時間竟然脫口而出。

“這是氣攔蜈蚣蠱與粉瑩蠱,前者能斷人氣脈暢通,後者有毒幻效果!”

“那怎麼辦!”陳長安一刀砍在一匹突襲上來的山狼身上,只覺得頭暈目眩更加嚴重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張普生回道。

小海這邊更甚,甚至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而張普生卻是什麼事都沒有,身上也沒有一隻蠱蟲。

嗷嗚—

山狼群見三人防守有所下降,便發起了更猛烈的攻勢。

小海支撐不住昏倒在地,一匹狼趁機撲來。

張普生眼疾手快一刀砍在山狼面門上,後者一聲慘叫翻倒在地,張普生藉此機會一把將小海拉到自己身後。

陳長安也快支撐不住,視線越來越迷糊,反應速度越來越慢。

山狼對準陳長安脖頸撲來,陳長安已經無力躲閃,只好伸出小臂抵擋,鮮血浸透了衣袖。

這一瞬間的疼痛感給予陳長安一絲清醒,他右手出刀紮在山狼腹部,左手用力一甩將狼甩飛出去。

做完這一切,陳長安再也沒有了力氣,視線轉向張普生奮力廝殺的方向倒了下去。

“師傅!”

張普生一腳踹開面前這匹山狼,對準周身猛烈揮刀,山狼們被銀鋒嚇到後退幾步。

張普生迅速將陳長安也拉到自己身後,將陳長安手中短刀也拿起。

他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兩人旋即怒視著狼群。

現在還有七八匹狼站在戰場,一雙雙眼睛盡顯貪婪與兇狠。

狼群向張普生撲來,張普生雙手持刀揮砍著山狼群,奈何剩下的七八匹山狼都是團隊中的精英,對於尚未學習功法的張普生還是太難對付。

終於,一匹山狼找到機會一口咬住張普生小腿。

“嘶!”張普生呻吟一聲一刀刺向那匹狼,這也給剩下的山狼找到了機會。

頭狼張開血盆大口猛地撲來,張普生立即甩開腿上那隻狼,連滾帶爬向後退了幾米躲開這一擊。

難道今天要交代在這了嗎?明明才剛剛開始啊!張普生不甘想到。

嗷嗚——

西北方向,一匹全身灰白毛髮的強壯山狼長嘯一聲,驚的山狼群猛地轉頭。

那匹山狼向這邊奔來,其速度極快。

不是吧!又來一匹這麼厲害的。老天,你真的要絕我們於此嗎?

張普生心中悲嘆一聲。

那匹山狼跳到了張普生不遠處,只見它先是一喝鎮住了山狼群,再是面頭一轉打量著張普生,最終將目光停留在陳長安身上。

張普生握緊了刀刃,擋在陳長安身前,一臉兇相的回看山狼。

這隻山狼已經很老了,毛髮粗硬,額頭上還有一塊雪白的胎記。

僵持了一會兒,山狼群忍不住了,辛辛苦苦損失慘重得來的美餐就在眼前。

頭狼面露殺意,低頭對著張普生低鳴。見其前腳蓄力,後腿猛蹬撲向張普生。

張普生也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

就在這時,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當頭狼離張普生不足一米遠時,那匹強壯的老狼撲來,與頭狼撞在一起。

兩狼瞬間拉開身位,頭狼一臉疑惑又帶凶狠的望著老狼,老狼則是一臉敵意的回望著。

嗷嗚——

一聲蒼老而又雄壯的狼鳴從自老狼口中傳出。

這一聲宣示了主權,盡顯狼王氣息,旋即便君臨天下般望著山狼群。

頭狼兇惡的看著一臉兇惡的強壯老狼,對其低吠了幾聲,又一臉不捨的看了幾眼張普生等人,便帶著狼群怏怏離去。

見狼群走後,老狼回頭看著張普生。

張普生還是一臉警惕的持刀回望著。

老狼在張普生周身左轉轉右轉轉,還不時的伸出頭衝著陳長安方向嗅嗅。

豆大的汗珠從張普生額頭滴落,心想。它到底想幹什麼,吃獨食嗎?怎麼還不動手?它為什麼這麼在意師傅?

不等張普生猜想,老狼前爪一拍,再一拍。

張普生懵了,它想幹什麼?示意我放下戒備?

張普生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持刀的手緩緩下垂。這匹老狼似乎心情大好,臉上再無兇狠之色,竟然溫順的坐臥在地上,將頭埋在前爪裡,滿是乖巧的看著張普生。

張普生似乎聯想到什麼,這匹狼一開始就沒有傷害他們的行為,反而出手保護,它這麼在意師傅,是不是以前就認識?

張普生又想起進山的那條獸道,就是一條狼路,所以面前這匹老狼是師傅當年的朋友,而那條道路就是這匹狼開闢的呢?

雖然種種跡象表明它沒有惡意,張普生還是不敢怠慢,他小心翼翼的後退到陳長安和小海身旁。

看著身上滿是蠱蟲的二人張普生也犯了難,他一面緊惕著老狼,一面從行囊中翻出御蠱錄,翻開了帶著兩種蠱蟲圖印的兩頁,可上面的文字張普生還是不能看懂。

忽然,他想到自己的血可以淬鍊鏽劍,那自己的血是不是也可以號令蠱蟲?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張普生用刀劃開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落在陳長安身上。

只見那些蠱蟲感受到張普生血的氣息紛紛從陳長安身上離去。

“奏效了!”張普生興奮道。

他又將血滴在小海身上。

不一會兒,陳長安緩緩睜開眼睛。

“師傅!你終於醒了!”張普生開心道。

張普生將陳長安與小海緩緩扶起。

“你都不知道方才有多兇險,還好有這匹狼相助,你們是不是認識啊,方才…”

陳長安定神後,看清了老狼頭上的雪白胎記,四目相對後,雙方眼中均翻出些許淚花。

陳長安顫抖著吐出老狼名字。

“太白…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