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丑時,距離源城幾百裡地的餘城內,一處地下城裡,席鎖拖著受傷的身體灰頭土臉來到一處大殿內。
“喲,九哥。去納貢怎麼弄成這樣?”
大殿裡,一嫵媚妖嬈女子開口。
“唉,碰見熟人了。”席鎖不耐煩回道。
說罷,他向一旁的男人走去。
“張復,你那老朋友當真厲害,快六十歲了還能與我平手,傷我至此。要不是我惦記今晚的拍賣會,非得弄死他!”
張覆沒有理會席鎖。
“怪不得這些年找不到他,原來是下山遊歷去了,那老傢伙還收了兩個弟子。”
“哦?”張復開了口,惡鬼面具之下的一雙眼睛閃過一絲擔憂。
“其中一個帶著草帽但我總覺得在哪見過…”席鎖託著下巴思索道。
“行了。”張復緩緩開口:“拍賣會要開始了,我們作為閻羅殿代表可得給客人留下好印象。”
說罷,張復看了眼席鎖被雷法電的焦糊的行頭示意他去換身衣服。
“九哥,記得戴面具喲。”女人也開口提醒。
“嘿,我還是不習慣這些規規矩矩的東西。”席鎖嬉笑道。
席鎖與女人退下後,一個少年走了過來。
“爹,都安排好了。”少年開口道。
“嗯,啟兒,客人全權交給你招待了。”
張復看著面前的張啟不禁心想,衍生蠱……普生你是和啟兒長的一模一樣吧。
你過得好嗎?
……
此時,小海已經睡下。
張普生躡手躡腳下了床,輕輕開啟客門,來到連廊裡。走到守夜的陳長安旁。
“怎麼,有心事?”陳長安輕聲道。
“嗯…師傅也有話對我講吧?”張普生支支吾吾道。
“噗嗤。”陳長安輕笑了一聲。
“為師知道,其實你什麼都懂。還記得你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們留宿到一所村莊裡,你很想和那些小孩子玩,但是為師不準,你很聽話的呆在我身旁…普生,其實你一直都知道,你和常人不同對吧?”
“嗯。”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決定教你武功嗎?”
“因為小海的傷,還有您不能…”
“對啊,為師不能保護你一輩子啊,我老了,已經鬥不過那些年輕人咯!”
“在我眼裡師傅就是最厲害的。”
陳長安笑了笑。
“普生,你快十六歲了,有些事還是要跟你講一些。”
陳長安頓了頓,接著說。
“這些年你也看到了,中原四處徵兵納稅,惹得百姓民不聊生,廟堂無德,民心更甚…方才造成像源城馬子幫欺壓百姓目中無法,與縣令平起平坐的現象。”
“那年,中原欲舉全大陸之力出兵羅度大陸,雖說遭到了其餘地域的拒絕,有些明面上不能擺出來的東西,可以交給做髒活兒的人來做。”
“如今在那些威逼利誘下漠野已然從了中原,可就此想要覆滅羅度大陸還遠遠不夠。”
“所以,他們需要力量,需要軍隊。”
“而你,就是這廟堂江湖各方勢力兵家必爭之寶。”
聽到這裡,張普生不禁開口問道。
“是不是因為,那隻蟲子?”
陳長安點了點頭接著說。
“那不是一隻普通的蟲子,它是萬蟲之首,是可以號令天下萬蠱的蟲皇——天犄奇蠱。”
“所以…”
正當張普生準備發問,陳長安從懷中拿出一本功法甩給張普生。
“好了,以後慢慢告訴你,這功法你先看著。”
張普生很識趣的沒有再問下去,低頭看向了這本功法。
五雷天心正法總綱。
“師傅,以前您教小海雷法時不是說要先修煉引雷正法和喚雷正法才能修煉五雷天心正法嗎?”
“五雷天心正法可不是簡單的雷法,是天師府相傳至今的上承功法,修煉要求極其苛刻。小海他體內沒有內力基礎,所以要先學習兩門引路雷法作為根基,而你不一樣,你是有著且不弱內力的。”
“還是因為那隻蟲子?”張普生疑惑道。
陳長安沒有說話預設了他。
“師傅,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等小海腿傷好了,我們去五雷山天師府,為你引天雷之氣。”
張普生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你多參悟這本功法,省的到時候吃不必要的苦頭。”
“吃苦頭?”
陳長安沒有回答他,接著閉目冥想起來。
回到房間,張普生來到窗旁藉著夜色翻開了五雷天心正法總綱。
急風陰雨天氣,於高山近雲端之處,以天雷洗身,雷流心脈,氣通筋脈,以內力相抗再相融之,再念天心決,方可留天雷於身,至此五雷天心正法初成。
看完大體意思,張普生不禁嚥了口口水心想。
總綱的意思是,要修煉五雷天心正法,要先被雷劈!
半月後,小海的傷基本痊癒,三人踏上了去中原中部五雷山地界的路途。
“駕!”
官道上,三人駕著三匹快馬一路南行。
馬蹄踏而又起,塵土飛揚。帶起來的風將頭髮衣襬胡亂吹起。
張普生很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
“師傅,這次怎麼捨得走官道啊!”快馬上,張普生衝陳長安喊道。
“該來的總會來!”陳長安回了一句。
張普生見師傅搭理自己,不禁調侃道。
“師傅,那怎麼不算上一卦再出發啊!”
“噗嗤!”小海也明白張普生意圖,不禁笑了一聲。
陳長安知道這小子是在調侃那日一卦惹得源城遇險,便沒好氣的回道。
“臭小子,當心我揍你!”
說來也怪,那日一卦雖說沒有算準,但是接下來的日子幾人住在客寨裡,也沒有遇見危險。
陳長安想明白了,該來的是躲不掉的。他不應該帶著張普生躲一輩子,他要將張普生教成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讓那些壞東西躲著他。
六日後,三人南行了五百里路,終於到達中原中部地域五雷山地界。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下,五雷山,生的正如其名。五座高山依次相連,而最中間那座生的最為巨大,山峰直入雲間。
“二十年了。”陳長安感慨道。
的確,自與張復一同擔下這重任後,他一次也沒有回來。為了杜絕念想,這些年天師府的一切他不知,也不問。
也不知道她嫁人了沒有。
張普生看著望著五雷山出神的陳長安心生愧疚,他知道,這些年師傅帶著自己東躲XiCang放棄了太多太多。
雖然很少聽他提起天師府,但三人行走江湖時,但凡聽得有人談論天師府,陳長安就是一陣發愣。
這裡可是他的家啊。
陳長安緩過來神,看向二人。
“走,上山。”
三人蒙面,從密林裡小心前行。
一個鐘頭過去,三人伏在草叢後望著五雷山山門。
“師傅,天師府這麼大麼?這五座山都是天師府門下的麼?”
“當然,天師府可是中原除了廟堂門派外最龐大的門派了。不過並不是五座山都是天師府的,前四座山都是道教,第五座山才是真正意義的天師府。”
“成為天師分一般有兩種方法,一種是道士一步步晉升成為的,再一種就是這第五座山直系天師。”
“那師傅是哪一種?”
“我?我哪種都不是,我是我師傅下山時撿來的。”
這是師兄弟二人第一次聽到陳長安談及自己的身世,原來師傅也是可憐之人吶。
“你們倆這是什麼表情?”陳長安隨即又驕傲得說道:“雖說我是棄嬰,但是我可是天師府首席大弟子。”
“師傅,我們該如何進去?裝成聘請道士的麼?”
二人立即轉移話題。
“肯定不能大搖大擺進去,雖說我二十年沒回了,但難免會被認出來,到時候,可就不好說嘍。”
“那怎麼辦?”二人齊齊開口。
“到了五雷山就等於到了為師的地盤。”
陳長安竟露出孩童一般的壞笑。
“走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