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湫將這半年遇見的人、遭遇的事,手舞足蹈的講了出來。

江乘玉時而微笑時而皺眉。

月光下的二人,分明就是一對普通的尋常父女罷了。

等到江湫將來時路上的遭遇講給江乘玉聽後。

江乘玉舉起手敲了一下江湫的腦袋。

“哎呦!父皇,您為什麼打我呀!”

“將親衛群調到前方,多危險啊。”

“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改日,我將那牛須面做給您吃!”

“哈哈哈哈好啊。”江乘玉笑道:“湫兒,公子武試上你有信心嗎。”

“切,那些皇子哥,怎能與您的小女俠相比呢。”江湫有些得意道。

“等武試結束過後,師傅準了假,比試完還能陪您一陣子呢!”

“嗯。”江乘玉微笑著頷首。

“只是……”江湫想到了閻羅殿。

“怎麼了。”江乘玉看著滿臉心事的女兒微微皺眉。

江湫頓了頓,沉默著想了好一會兒。

江乘玉就這般看著她,等待著。

“閻羅殿,很有可能在公子武事上動手……”

“什麼!”聽罷後,江乘玉只覺得怒火攻心。

“咳咳咳咳……”江乘玉拿出錦織手帕捂著嘴巴。

黃巾錦織手帕手帕瞬間被染紅,咳出了血。

“父皇!”江湫忙上前攙扶著江乘玉。

“他們竟然如此囂張!咳咳咳咳…”

“父皇,您別動怒。”江湫輕撫著江乘玉的後背。

是心疾,老毛病了。

“父皇,師傅他已經聯絡其他國域派門做出應對措施了,您不用太過擔心,只需要調遣兵力控制住武試會場便可。”

“中原…終於是要對我們出手了…”

江乘玉擔心的不僅僅是這場武試,閻羅殿對水州朝堂舉辦的比武大會出手,就足以說明中原要開始行動了。

“水州,怕是要變天了。”

“這件事我去安排,湫兒,你務必要小心啊!”江乘玉在江湫的攙扶下靠著木樁沉聲道。

“駕——”

殊不知,距離落鰩鎮十幾裡外的崎嶇山路上,十多輛馬車正朝著水州賓士而來。

統一的黑色車身,但車簷頂部上都掛著兩盞散發著幽紫色光芒的燈籠。

甚是詭異。

這些馬車裡的共有幾十人,也是統一的黑衣銀飾,都佩戴著惡鬼面具。

為首的馬車裡坐著一裝飾稍微尊貴高階些的男子,正閉目抱肩冥想著。

正是張啟。

馬車壓過石塊使車身劇烈晃動了一下,張啟雙眼陡睜。

“還要多久到?”張啟向趕車人問道。

“回十三殿主,明日清晨,便能到達水州地域。”

張啟不再說話,取下腰間佩掛著的一對惡鬼紋樣的兩尺短刀。

旋即用力拔出,寒光照在惡鬼面具上。

“那幾個以江南國君為首不願參戰的水州諸侯,你們可讓我們閻羅殿好生不自在。”

十幾輛馬車賓士在昏暗的山路上,距離山路側後方的一處匪寨內。

“報——行屍路上有十幾輛馬車正往山下行駛!馬車看起來很是富貴,只是有點詭異!”

小嘍囉將放哨時所見的情況報告給了寨主。

堂座之上的野蠻男人一笑,拿起闊刀召集山賊往山下截去。

在他的耳裡,只聽見了前半句,富貴的馬車。

馬車行駛在山路上,漆黑昏暗的夜,風過山林,道路兩旁才長出新幼芽的樹木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風似乎急了。

為首馬車內的張啟微微皺眉。

“給老子拉——”

一道鐵鏈赫然出現在山路當中,為首的黑馬慘叫一聲便栽倒在地,馬車也翻了下去。

“上啊!圍起來!”一山賊喝道。

一百多隻山賊點燃火把,提著兵刃便是圍了上去。

“行屍山下逍遙路,行屍山上我稱王!過路人,要怪就怪你們出門沒看黃曆!”

刀疤臉二當家跳到翻倒的車旁,舉起砍刀向著後方被山賊圍起來的其餘馬車喊道。

說罷,便持刀挑起翻倒車身的車簾,裡面卻沒有人。

刀疤臉不可思議的圍著馬車找了一圈,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怎麼可能!”刀疤臉一臉震驚的轉過身去,對著大塊頭寨主喊道:“大哥!這輛馬車裡面沒…

“啊——”

銀鋒直穿刀疤臉胸膛,鮮血一滴滴從刀尖滴落。

刀疤臉口中湧著血,絕望的看著銀鋒從自己的身體裡拔出,便倒下了。

戴著惡鬼面具的趕車人乾淨利落的拔出彎刀。

寨主有些慌了神,看著前方那人的行頭,他好像從哪個實力雄厚的匪寨頭目那裡聽說過。

寨主握緊闊刀,使自己平靜下來,正要狠下心上前迎戰。

忽然,聽見身後的嘍囉們一陣驚呼。

“到底是誰出門沒看黃曆?”

冰冷的聲音從腦後傳來,寨主只覺得心頭一亮。

本能意識下,他猛的轉身朝張啟一刀砍去,張啟身形一側,闊刀撲了個空。

旋即張啟抬腳踢在寨主胸膛。

“噗——”寨主吐出一口鮮血。

他捂著胸口艱難喊道:“還他媽愣著幹啥!都他媽上啊!誰弄死他我重重獎賞!”

小嘍囉們只聽見了重重獎賞,哪還再去想面前黑衣男人的恐怖。

惡鬼面具下,張啟眼中劃過一絲嘲弄。

瞬間抽出腰間雙刀,身形鬼魅一轉,身前的一圈嘍囉便是被斬殺殆盡。

身後馬車裡的閻羅殿教徒,手持不同種兵刃,伴隨著趕車人向嘍囉們殺來。

不過十幾秒內,這一百多隻山賊便是見了閻王。

寨主捂著被劃斷筋脈的手瑟瑟發抖,待他看清楚了黑衣人們臉上戴的面具之後,終於想起了那個恐怖的組織。

“你…你們難道是…中原的閻…閻羅殿…”寨主顫抖的呻吟道。

“寨子的具體方位在哪,裡面還有多少人?”張啟蹲下身來輕聲問道。

“三…三百多人…”隨著惡鬼面具越靠越近,寨主的聲音也越發顫抖。

面具下,一雙眼盡顯冰冷可怕。

旋即寨主忍著痛指了指寨子的具體方位。

“大人,寨子就在側山腰,您要什麼我都給你!別…別殺我!”寨主跪在張啟腳下哀求道,聲音已然有了哭腔。

“小的有眼無珠,小的有眼無珠…”

張啟緩緩轉過身,擺擺手後,便大步離開。

身旁的兩個閻羅殿教徒震了震筋骨上前。

“啊——”

慘叫聲盡,寨主以一種不完整的姿態上了西天。

旋即張啟銀刀已指向寨子的方位。

“一個不留。”

黑衣惡鬼們朝著山寨奔去。

……

山夜,風往上走,熊熊烈焰伴隨著山風將不絕於耳的慘叫聲肆意的擴散放大。

山下也傳來一些聲音,臨近行屍山的村莊中,大多數村民都已經睡去。

守夜人望著土匪窩子的方位火光接天,也是心中大快。

這邊中原與水州交界的區域內,不被官兵衙門保護的村民們常年飽受土匪欺凌。

深夜,慘叫聲早已停止。

閻羅殿的馬車隊也已遠去。

可火還在燒著,村中的守夜人早已到了輪班的時間,可他沒有睡去,和兄弟們一同望著行屍山那抹炫麗的紅,齊齊咧開了嘴。

至於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發生,他們當然不會去在意。

他們只知道,以後得日子可以安穩一些了。

而繼續行駛的馬車裡,張啟透過車窗深深看了一眼後方百米上空。

千面狐狸那隻雪白羽毛的海東青正不緊不慢悄悄跟在他們身後。

張啟握緊了刀刃。

慕容白羽的計劃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