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在被逼退的同向著女鬼說道“邪術?本就是我看不起的垃圾罷了!”

此刻他終於穩住身形,面具男的身上纏滿了電弧,不停地噼裡啪啦作響,電弧緩緩匯聚在他左手凝聚成一個尖錐,他猛一用力尖錐刺入鱗甲人的身體裡,啊的一聲慘叫在地宮裡緩緩迴盪,聲音像是很多人聲混雜其中,男女老少,震撼無比。

不過這就好像利劍刺入猛虎身軀一樣,疼痛只能引得猛虎強烈的反撲,下一刻鱗甲人身上紅光暴漲,身體各個部位出現了許多佈滿血絲的眼珠顯得詭異無比,不知從他身上哪個部位發出來令人膽寒的聲音“為什麼?為什麼啊?”聲音裡摻雜著男人的憤怒,小孩的哭泣,女人的哀怨。這是集結於鱗甲人體內無數百姓冤魂的吶喊,這是無數到死都抱著會有一個帶著面具的神仙來拯救他們的執念,這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直至死亡都在被命運玩弄的人對面具男的質問!

面具男一時怔住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鱗甲人手中的大刀在此時也刺穿了面具男的胸口。

“不!”青衣女鬼淒厲的叫聲響徹地宮,她飛身上前想去救這個數千年來朝思暮想的人,她這麼多年想的只是要見他一面,此刻見到心上人負傷她心中的痛遠比這數千年來的孤獨死寂還要折磨人。

面具男手握刀背將自己的身體從刀上褪出,鮮血已經從嘴角溢位順著黑色長袍滴答而下,青衣女子上前,張開雙臂護住面具男身前,鱗甲人抬刀欲劈,面具男環腰抱住女鬼飛身往後退去,鱗甲人緊追不捨,一聲又一聲的咆哮著,此時他胸口的貫穿傷已經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女鬼見到這一幕驚訝的問道“你已經超越天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了嗎?” 面具男少見的柔聲細語“若不是憑藉這副身軀,我又怎麼能和那些該死的東西鬥到今天。這些百姓是無辜的,我不能殺,得想個辦法化解怨念,讓這些百姓投胎。”

看著眼前突然不再冰冷的男人,女鬼有些複雜的笑了笑,數千年前她就在期待了。

鱗甲人橫衝直撞,沿途數座房屋皆被撞毀,趴在窗戶上看到這一幕的我們怕被波及,只能奪門而出儘量往遠處奔去,不過由於人數眾多太顯眼還是被鱗甲人發現了,那恐怖的混合聲又從他身上發了出來“為什麼你們還沒死?為什麼你們可以活著啊!”

“臥槽!”老馬驚呼一聲,明白過來鱗甲人這是發現我們了,調轉方向就帶著我們朝著面具男奔去,只不過肉體凡胎的我們怎麼可能在速度上超越鱗甲人,轉瞬之間鱗甲人就已經殺到我們身後,千鈞一髮之際,面具男和女鬼趕到了,面具男抗下鱗甲人的攻擊,女鬼立馬催動術法帶著我們幾人向後退去,老馬又賤兮兮的開口了“大妹子啊,不是我說,你要不趁現在先把我們幾個送出去唄,你看我們在這裡也只是添亂。”聽到老馬說話的面具男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他騰出一隻手朝我們一點,我們幾人身上瞬間蕩起了類似湖面一樣的波瀾,一陣抖動後,我發現自己身著古代長袍,其餘幾人和我一樣,裝束都變成了古人的模樣,其中一人居然變成了魏寰的模樣,這個假魏寰開口說道“我去,又來啊!還變裝玩呢。”這一聽就是老馬,上次在與李少君交戰時老馬也和麵具男這樣互換過身份。

還沒等我們搞清楚什麼狀況,只見面具男奮力一擊,鱗甲人倒飛出去砸進了地面,面具男趁機拿出一顆赤紅色的珠子,雙手法訣不停變換,片刻後珠子不斷放大,直到升入地宮頂部後開始發光,地宮瞬間明亮如白晝,這光芒有著溫度,就好像一個小太陽掛在天空一樣。

從地上爬起的鱗甲人看著天空中的小太陽也呆住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面具男一揮手我們瞬間出現在他身旁,面具男盯著老馬說道“死胖子,你待會要是說錯一句話就等著下輩子再看這人世繁華吧。” “啊?什麼啊?您老人家說清楚啊!”

面具男並沒有給老馬解釋的時間,對著發呆的鱗甲人說道“大魏的子民們,我們勝利了!”

鱗甲人有些呆滯的看著我們這邊,面具男繼續說道“我們有了屬於自己的土地,我們可以活在陽光之下了!”說完扭頭看著老馬,老馬這人精也是瞬間心領神會。

“大魏的子民們,我們等得老神仙他來了!他終於來接我們了!我們已經到地面上了,這裡是我們的城池,這裡都是我們的土地!我們可以生活在陽光之下了,再也不用過那暗無天日的日子,我們可以在這裡男耕女織,我們的子孫後代可以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屈辱的生活已經過去,就讓我們和我們的家人,在這片熾熱的土地上重新開始吧!今天,我們為自己而活,今後我們跟要為自己而活,從今天以後再也沒有王權,再也沒有賦稅,我將與你們一起,在這裡找到屬於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別說,這胖子裝模做樣是真有天賦,我的情緒也被帶動了起來。

鱗甲人痴痴地望著頭頂的太陽,又原地轉了幾圈看了看地上的建築,身上的紅光已經十分暗淡。混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等到了,等到了,我們等到了啊!”

老馬把頭上術法變化的冠冕扔在腳下“諸位,今日就隨我一起開始過我們想要的日子吧!”

鱗甲人遍佈全身的眼睛也消失了“好,好啊,我們願意啊!”

說完之後鱗甲人的身上開始冒出無數的光點,這些光點漂浮在空中,越來越多的光點噴湧而出,鱗甲人身體就好像融化了一般越發矮小,隨後便消失在了這天地之間。

面具男張開雙手,光點在他手中凝聚成了一個小小的光球,這次的危機至此為止終於算是解除了。

我們幾人也恢復了原來的模樣,老馬湊上前對著面具男說道“沒讓您老失望吧?您的傷怎麼樣了?誒呦我去,都癒合了啊?您老這身體倍棒啊!”

面具男白了他一眼並沒有搭理他,從袖口掏出一個瓷瓶把光球放入了裡面。青衣女鬼此時柔情似水的看向面具男“我知道你今天不是為我而來,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這麼些年,你有那麼一瞬間想過來看我一眼嗎?”

沉默片刻後面具男緩緩的說道“有。”

“那我就知足了。”女鬼平靜的說著,她笑得很甜美,很燦爛,可是眼淚卻止不住的滑落“你把我也放進瓶子裡吧,這麼多年的孤獨,我再也不想熬著了,我該去投胎了。”

面具男一聲不響,他只是默默盯著青衣女鬼,許久之後他終於開口了“婉兒,這一切都怪我,你我本不該有這一段緣分。”

女鬼仍舊笑著,她儘可能的去控制淚水,可是淚水仍舊像斷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順著她那精緻的面龐流淌而下。這麼多年孤獨的堅守,這麼多年死寂的等待,這個答案或許不是她最滿意的,但終歸是等到了,面具男嘴中的‘有’這個字,或許已經讓她釋懷了吧。

女鬼拼命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著面具男莞爾一笑“你一定要記住我的模樣,你不能忘了我,當初如果沒有遇到你,就好了。”說完後女鬼的魂魄開始變淡,慢慢的消散,面具男見狀立馬催動術法將女鬼的魂魄又凝聚在了一起。

“為何還要選擇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