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錦澤的刀子插在那乾屍的身體裡,直接穿透了胸膛。

果然是幻境。

一開始祁錦澤還覺得不太確定,應該是在自己不斷靠近青銅像的時候進入幻境的。從那乾屍靈活躲開了自己的一次又一次的攻擊開始,祁錦澤就開始懷疑了。

當然,這也來自於祁錦澤對於自己技術的一定自信。雖然自己看家本事可能學的還不太熟練,但是論打架祁錦澤覺得自己還不至於打不過一具行動不算靈活的乾屍。

但真正確定這就是幻境還是因為在青銅像下看到了小啞巴。

小啞巴原來一直在剛進門的地方觀察附近的陪葬品,好吧也可能是觀察別的,但是並沒有和祁錦澤一起行動,所以不可能在祁錦澤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就到達青銅像下面,而對於已經活過來的青銅像無動於衷。

祁錦澤想著將刀子從乾屍的身體裡拔了出來。

自己已經中了幻境,也不知道小啞巴的情況怎麼樣。

結果祁錦澤一回頭就看到了跪蹲在原地的小啞巴。祁錦澤心底暗叫一聲不好便快速回身跑到小啞巴身邊,結果剛剛靠近就看到小啞巴拔出通體黑色的長刀朝著祁錦澤就砍了過來,好在祁錦澤反應快才堪堪躲了開來。

這麼看來幻境的裝置並沒設定在通往池子中間的那條小路上,應該是不知道佈置在這個空間的哪個地方。

祁錦澤一邊躲著小啞巴的攻擊,一邊四處觀察周圍的可疑物品。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小啞巴的身手是真的好。祁錦澤自認為自己的身手已經算好的了,結果這小啞巴每一招都快狠準,讓祁錦澤很難分出精力去尋找周圍可能製造幻境的東西。

無奈之下祁錦澤最終決定先把小啞巴打趴下再說。

全力以赴下的祁錦澤還是比小啞巴要厲害一些的,小啞巴比祁錦澤要年輕幾歲,感覺照著這個勢頭祁錦澤以後未必能打的過這個悶葫蘆。

只能說不愧是張家的人。說不定也是個本家子弟,身手又好又會獨門絕學。

思緒回籠,祁錦澤將小啞巴敲暈五花大綁然後放在一邊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的陪葬品。憑直覺祁錦澤覺得問題就出在陪葬品裡面,不過也不知道小啞巴幻境裡的是什麼,不會把自己想象成什麼神奇物種了吧,不然怎麼能對自己下這般死手。想著,祁錦澤突然也有一點好奇小啞巴的過去了。

不過當務之急先解開幻境。

製造環境的方式無非就是那幾種,透過視覺聽覺或者嗅覺造成精神上的衝擊影響大腦神經從而產生幻覺,視覺上祁錦澤覺得不太可能,那就可能是聽覺上造成的。

但是周圍是非常安靜的,至少祁錦澤聽起來是這樣的,沒有任何聲音。

圍著巨大的前室轉了一圈,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陪葬品,沒有任何的異常,自己甚至連機關都沒能觸發。

雖然祁錦澤有點搞不懂之前腦子裡的聲音是怎麼出現的。

但是按照目前這個祁家前輩的死法來看這個聲音應該是專門針對白澤血擁有者的,屬於體質問題。

但如果不是聽覺的話,就只可能是嗅覺。

是怎麼樣做到的?……

祁錦澤回到了進門的地方。此時此刻大門已經關閉,門的這一側依舊鐫刻著各種各樣的花紋。如果是嗅覺的話那一定有毒氣釋放的地方以及解藥的存在。

當然綜合這個在沒有其他機關的前室也可能是因為當初設計者對於幻境機關的足夠自信,也可能是這種嗅覺上造成的環境根本無藥可解,這些中了幻境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再走出這間房間。

祁錦澤想了想也覺得蠻神奇的,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自己又是如何脫離幻境的呢?總不能是靠自己強大的一批的精神力吧,這說法連他自己都不信。

祁錦澤看著眼前的大門回憶著以前前輩教導過的可能用的上的知識。

白澤血是可以解百毒的,嗅覺上造成的致幻效果也可以理解為是中毒,但是如果白澤血對這個有用的話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中幻境,而祁家的那個老前輩也不應該被困死在這裡。

搜尋一番無果後,祁錦澤想著那個老前輩就想到了那一具青銅像。

祁錦澤再一次走到青銅像面前。這一次無事發生,在高大的青銅像面前祁錦澤顯得格外弱小。祁錦澤抬頭看了一眼青銅像,最終決定還是先搜查一番這具祁家前輩的屍體。

祁錦澤將屍體翻過來讓他躺平在地上,神奇的是過去了這麼多年無論是衣服的布料還是身體都沒有腐爛,只是看起來有些乾癟。

衣服摸上去,甚至還有一些潮溼。

這個現象倒是讓祁錦澤微微一愣,為什麼會有些潮溼?

祁錦澤站起身開始打量眼前的這具青銅像,很快祁錦澤就發現這具白澤青銅像的眼睛裡在以一種微不可察的速度向外滲出不知名的透明液體。

原本這具屍體就在青銅像的正前下方,水滴正好就會穩穩地落在屍體的頭頂上,所以很難察覺到聲音。祁錦澤蹲下身開始觀察地面,果然發現了一個個小小的凹坑。

為什麼?這個現象並不算非常不明顯,為什麼自己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明明記得自己剛剛一刀插進這具乾屍胸膛的時候這些往外滲出的水滴並不存在。

難道幻境還沒有被完全破除嗎,真真是太不妙了。但是屍體上自己留下的刀孔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祁錦澤現在感覺有些棘手了。

他沾了一點地上的液體嗅了嗅,並不算刺鼻,但是也算不上有多好聞。這是什麼東西?

祁錦澤感覺自己學到的還是太少了。當時祁瑞安讓他下墓的時候就不應該直接答應。但是祁錦澤當時完全想的是這可能不是祁瑞安自己的想法,而是家裡長輩們對他這個外來者一致的決定。

如今看著這具祁家老前輩的乾屍,祁錦澤突然理解為什麼要讓他下來,而且隊伍裡還不止六個人了。

這樣就算出意外有人折在這裡,只要還夠六個人他們就能出去向外面的人彙報這裡的情況。

雖然祁錦澤完全不在意這樣被人利用,他的誕生就帶有一定的目的性,就是為了被利用的,不過還是有一些小小的難過罷了。

想到了白澤血,祁錦澤突然就靈光一現,這個老前輩乾癟的身體很大機率可能是因為被放幹了血,包括幻境裡這個人就是渾身在往外滲血,那白澤血會不會就是所謂的關鍵。

祁錦澤拔出腰間的匕首在胳膊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流下滴落到地面和地上的不知名液體混合在一起竟然奇蹟般的融合在了一起。

祁錦澤沒有直接在手心裡剌一道口子的習慣。因為之後可能還要戰鬥,如果手掌受傷揮舞武器的時候可能就會出現一定的遲鈍,就可能影響到輸贏。

看著有反應,祁錦澤用另一隻手抹了一把鮮血就塗到了那隻眼睛上。明明某摸起來都像是一樣的青銅材料,但是唯獨眼睛卻不一樣,對自己的血有了反應。

吸收了鮮血的眼珠子慢慢變紅,珠子裡面更是如同黑色一般,遠看著就好像是真正的眼睛。

周圍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池子裡原本還算清澈的水也換了顏色,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紅。

血池,這可不算什麼太好的寓意。

祁錦澤回頭看著那地上的乾屍,有些惋惜,這位前輩怕是連最初的幻境都沒能走得出去吧。但是為什麼被放幹血了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祁錦澤也預見不到這位前輩當初究竟看到了什麼。

機關觸發,祁錦澤看到前室的另一端的大門被開啟。

他回到小啞巴身邊,發現小啞巴眉頭緊鎖,額頭全是細密的汗珠。

到底是看見了什麼?

祁錦澤看著手臂上的鮮血,反正都已經割開了,不管有沒有用,還是喂一點吧。想著,祁錦澤便撬開了小啞巴的嘴開始往裡滴血,但是血液卻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莫名的感覺有點頭疼,總不能嘴對嘴喂吧,雖然自己無所謂但是萬一這小啞巴在意怎麼辦。

祁錦澤對男女感情沒什麼敏感的地方,但是祁柯望不一樣,他是正常長大的人類孩子,經常從其他祁錦澤不知道的地方弄來各樣的話本子,大多都是講的悽美的愛情故事。

說起來祁柯望和這小啞巴看起來年齡差不多,不過應該還是小阿望年紀要稍微大一些。

每次小阿望都會說他無聊,倒是小阿願每次都一知半解的跟著兩個人然後抱著祁錦澤的大腿哭著說阿澤哥哥不能被別的壞女人拐走。

兩個顯眼包。

不過提起來他們祁錦澤滿心的只有開心。

至於這個小啞巴……

不過人不救會死,昏迷狀態下他應該也不記得什麼了吧。

祁錦澤含了一口自己的血就給小啞巴餵了下去,如此反覆了幾次祁錦澤覺得差不多應該夠了,還自認為貼心的拍了拍小啞巴的後背,然後扛起來就往出口方向跑。

結果這才發現,出口處,又是一段懸魂梯。不知道是不是灌了血的緣故,祁錦澤明顯地感覺到肩上扛著的人老實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這小崽子說來找東西也沒說到底是要找啥。

不過剛才前室他也看了,他要找的應該不在那裡吧。

當務之急是離開那裡,那個房間太邪門了,待下去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順著懸魂梯往下,祁錦澤熟練的判斷著方向,中間不時小啞巴會在祁錦澤肩膀上蛄蛹兩下,祁錦澤一門心思都在找壁畫上的月牙形圖案判斷方向,感覺到小啞巴在蛄蛹就抬手拍拍小啞巴,但是因為是肩抗式,祁錦澤抬手就正好拍到大腿根的位置就跟拍屁股差不多。

來了兩次小啞巴就老實了。

祁錦澤完全沒有注意到肩上扛著的人醒了,還在想離開了前室又灌了血應該差不多快醒了,怎麼還老蛄蛹,耽誤他判斷方向。

不過這小子瘦的跟個豆芽菜一樣,感覺不到一點重量的存在。

順利走完懸魂梯,祁錦澤來到了一扇新的石門面前,石門上的浮雕雖然發生了變化但是不變的是依舊有一顆圓形的珠子樣式的浮雕。

祁錦澤並沒有將肩膀上的人放下來的自覺,而是直接一隻手扶著不讓他掉下來。另一隻手就扭開了圓形的珠子露出了裡面的洞。

祁錦澤直接將手伸進去,有的時候他還真就挺好奇雙指探洞的原理,他用歸初手明明需要五根手指,雙指探洞兩根手指就解決了。

摸到機關之後,祁錦澤熟練地將機關開啟,石門應聲而開。祁錦澤進入新空間之後用手電筒左右照了照,是一個長條形的空間,對面的牆壁上有一扇扇的門。

祁錦澤手上使勁將小啞巴扛的更穩一點就舉著手電筒靠近正對面的一扇門。

小啞巴是話少,但不是真啞巴,見祁錦澤還沒有放下他的意思甚至越抗越穩,小啞巴終於忍不住也開口了。

“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聽了小啞巴的話祁錦澤舒出一口氣將小啞巴放下來給他鬆了綁。

“你剛才中幻術了,我把你敲暈之後怕你還沒有脫離幻境又來攻擊我我就把你捆起來了,對不起啊,不過醒了就好。”

小啞巴還能感受到嘴裡的血腥味,剛剛在幻境裡他也確實和別人打了一架,但是印象裡他好像是打不過對面,但是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去問,憋了半天最後來了一句:“我沒傷到你吧……”

“沒有沒有,”祁錦澤連忙擺擺手,“我可是比你厲害一點呢,畢竟我年紀大一些嘛,沒有傷到我的。”

瞥見祁錦澤胳膊上的繃帶,小啞巴抿了抿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祁錦澤當然注意到了小啞巴的目光,趕緊想要解釋,但是想到了之前自己乾的事情,又怕給這正值青春的大男孩造成陰影,最終感覺要不還是保持沉默吧。

小啞巴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拿出手電筒開始觀察這裡的環境。

祁家的群葬方式採用的是人字形群葬方式,這一層存放的應該都是祁瑞安的父母那一輩的老人的屍體的。

一眼望過去感覺其實沒多少房間,不過也可以理解。祁家只有嫡系可以死後可以享有專門的墓室,其他旁的偏遠親戚能入祖墳已經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更不要說分得單獨的墓室了。

祁錦澤雖然對這座祖墳不熟悉,但是怎麼說也算是看過這裡的結構構造圖,是當初祁瑞安怕他下來之後遇到危險特意讓他看過記下來的。

自己腦海裡那聲音來的蹊蹺,應當是在整個墓室的最深處才對。

祁錦澤看向一邊自顧自看著牆壁上浮雕的小啞巴問道:“你要找的是什麼東西?你不告訴我就直接跟著我走很有可能就錯過了。”

小啞巴轉頭看著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白澤血晶。”

好的祁錦澤從來沒聽說過那是什麼東西,於是便接著問:“那你知道那東西在哪嗎?”

“墓室底層。”

祁錦澤想了想,那不就是後室,正好他也懷疑這針對他的精神汙染是從那地方傳出來的,便對小啞巴說:“那一起吧,我也要去那裡,咱們找路下去。”

祁錦澤看著路過的一扇扇石門,目標是後室就沒必要一間房一間房的打擾逝者安息了。

邊緣,耳室的門前,祁錦澤和小啞巴找到了向下的懸魂梯。

確定了,這墓裡機關沒多少,心眼子全放在樓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