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和小花恢復的差不多了,祁錦澤還是沒有醒過來。

一直站在石門門口的小哥摸了摸一側的飛魚石像,石門轟然開啟。我抬起頭看著小哥詢問道:“現在就出發嗎?”

瞎子站起身看了看祁錦澤躺著的方向:“錦爺還沒醒呢。”

小哥看著瞎子沒說話,就是點了點頭,然後抱起祁錦澤說了一聲走就進了石室。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瞎子拍了拍我們倆的肩膀:“小哥說的對,雖然前面不知道有什麼,但是這個地方確實不適合繼續久待了。”

說完瞎子就跟上了小哥,小花跟在瞎子後面,經過我旁邊時也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和胖子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就跟了上去。

待我們所有人都進去之後,石門開始緩緩關閉,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門外是一大片暗綠色的點點。

這個墓室和之前開啟兩側通道的墓室結構是一樣的,四面牆上也畫著記錄巫女生平的壁畫,但是卻不再有兩側的石門,而是隻有一個前進的大門。這時候胖子碰了碰我說讓我看看房頂上。

我一抬頭就看到了好多人頭。嚴格來說是人的頭骨外面裹著一層稻草然後被系在房頂上。有的稻草已經有些腐爛依稀可以看見裡面的白骨,但是有的卻儲存的非常完好,甚至完好的不太正常。

瞎子抬頭看著那些草包人頭開口:“降頭術,我還以為已經失傳了呢。”

“確實失傳了,這是古滇國的降頭術。”小花在一邊補充道。

“啊哈哈。”瞎子打著哈哈笑著說,“也不知道這麼久了這些人頭還好不好使。”

“這玩意兒怎麼用啊?”胖子在一邊問道。

我解釋說降頭術一般是用被降頭人的頭髮或者鮮血作為媒介,這裡的這些人頭還不確定究竟是用的什麼。

瞎子囑咐說接下來要小心,這種墓室裡的降頭術,那幾個儲存相當完好的應該是降頭術還在起作用,之後說不準會遇到麻煩。

小哥進來之後就將祁錦澤在墓室一角放下,隨後就開始觀察那扇石門。而我的注意力則完全被房頂掛著的一個非常顯眼的草包人頭吸引,我似乎有一種錯覺,那人頭外面包著的草似乎在慢慢變青……?

我本想再看看,卻被一旁的聲音吸引,小花說祁錦澤醒了。

我急忙看過去,祁錦澤確實緩緩地站了起來,但是動作很不對勁,此刻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但是說不上來。小哥也被這邊吸引,結果看了一眼立刻就衝了上來拔出黑金古刀攔下了祁錦澤的雙刃。

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

祁錦澤雙目無神,就好像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般。

“窩草!小白臉兒你幹什麼!”

胖子趕緊跑過來和我站在一起,做出防備姿勢,瞎子和小花也是。

祁錦澤見一擊不成立馬抽身退開轉身便攻向瞎子和小花。瞎子說了一句這下可危險了便開始接招,祁錦澤揮舞雙刃,轉動刀柄,合二為一,變為一把長槍,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小哥上去幫瞎子,兩個人一起左右夾擊也不見祁錦澤有半分吃力。

祁錦澤為了方便下墓把長髮紮成馬尾,帶了一個鴨舌帽,幾縷頭髮散在額前。我看著祁錦澤的長髮,突然腦子好像被什麼擊中了一般,我立刻看向之前我注意到的那個草包人頭,那人頭外的枯草已經完全泛綠,頭上繫著的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紅,頭下一直在滴血。

我跑過去,看著地上的幾滴紅色液體,手指沾了一點聞了聞,是熟悉的味道,白澤血!

我頭皮開始發麻,祁錦澤一直在我們身邊,什麼時候被抽了血?但是確實這一路上流血了的就只有祁錦澤。

來不及管那麼多,我拔出身上帶著的小刀就擲了出去,想把那個草包人頭給打下來,我和胖子一人一把飛刀愣是一個人都沒打中,繩子太細了。

無奈我只能喊小哥,離得近的瞎子看了一眼抽出腰間的短刀飛射出去,斬斷了人頭上面的繩子。

這邊祁錦澤立馬就恍惚了一下,動作遲疑了好多,小哥眼疾手快在祁錦澤頸後來了一下,祁錦澤軟綿綿的就倒了下去,小哥趕忙接住。

胖子見人頭掉了下來,拔出小刀就準備一刀砍下去,被瞎子制止。

“你幹嘛!一會那小白臉就醒了!”

胖子看著瞎子抓著自己的手脖子大聲的說出來。

“不行,這個頭現在就代表了祁錦澤的頭,你現在把這個頭砍了祁錦澤立馬就會死!”

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嗓門大。

聽了這話胖子下不去手了,但是又十分著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祁錦澤相當難對付,小哥和瞎子聯手都和他打的難捨難分。這要是再醒了還了得。

原本在那邊和小花一起守著祁錦澤的小哥起身走了過來,也不顧那些反綠的怪異雜草,在手上劃了一個口子就開始去扒拉那些草。隨著麒麟血的流入,麒麟血和白澤血混在一起,我抬頭看向那還在滴血的斷繩有些脊背發涼。

不一會,就從僅剩的頭骨裡爬出來一條人小臂長短細繩一般的蟲子。

我嚇得人都呆了一瞬間,這蟲子怎麼會這麼大?胖子明顯也嚇到了,瞎子倒是處變不驚一刀插在蟲子身子中央,然後拿出打火機,在蟲子尾部點燃,一股奇怪的味道混合著蟲子身上肚子裡被點燃的白澤血的香味在房間裡瀰漫開。

胖子在旁邊遲疑的問:“這樣就好了?”

黑瞎子站起來,看著刀底下還在掙扎的蟲子點點頭。我回想起來當初胖子中啞巴蠱的時候也是蠱母燃香。

於是我便問這是不是蠱母。

瞎子說不是,只是只能說是長得比較不太好的蛇鰭蠱。蛇鰭蠱一向是以個頭越小越好,因為蛇鰭蠱是人血蠱飼養,人血蠱靠人血為生,蛇鰭蠱本身又不是蠱蟲,所以蛇鰭蠱蠱母通常是提供人血的人本身。

也就是說這蛇鰭蠱如果是用巫女的血養的,那麼蠱母就是巫女。但是蠱母一死,子蠱必死,這蠱蟲為什還活著?

我突然感覺有一點細思極恐了。

我一直以為墓裡已經沒什麼危險的了,如今看來只是危險還沒找上門而已。

白澤血容易吸引一些不好的東西找上門,我和小花檢視祁錦澤的身體,把祁錦澤胳膊袖子擼起來發現他一直放血的刀口趴了能有四五條小蟲子,可能是因為蠱蟲燃香,有的還在徘徊,想進卻不敢進,血液也一直順著胳膊往下流。

同時我又一次看到了那條青色的線。

很明顯,小花也愣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我和小花相視一眼,難道是因為傷口一直沒有癒合才吸引了這些不好的東西嗎?胖子見這情形也有點傻了,一邊嘴裡唸叨一邊也管不了這麼多從地上把那燒了一半多的大蟲子撈起來就放在了祁錦澤刀口的旁邊。嘴裡一邊抱怨一邊唉聲嘆氣這四不像不能死。

好,不叫小白臉了,開始叫四不像了。

我和小花互相搭手把幾條蟲子捉了出來,胖子看不下去一腳踩死,結果濺了一地的血。我看著祁錦澤蒼白的面色,內心暗暗決定不能再讓他放血了,不然還沒出墓人就現因為失血過多而亡了。

小花開始給祁錦澤抱扎傷口。我看著不遠處躺著的長槍,那邊瞎子和小哥已經快把石門弄開了,我想著幫祁錦澤把長槍收起來,結果好傢伙,我還拿不動。

小哥走到我身邊一隻手撈起長槍,輕輕一扭長槍一分為二變回原來的雙刃,瞎子撐在石門框上,招呼我們可以出發了。

小哥將雙刃放回祁錦澤的刀鞘之中背起祁錦澤就和我們一起出發了。

這一路上的石門都很簡單,感覺也沒有什麼難度,小哥很輕鬆的就破開了這些門。

出了墓室貼臉的就是兩個穿著軍裝的人皮俑。越過人皮俑是一道長長的向下的走廊,我們拿著手電筒一點一點往下走。

祁錦澤恢復意識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完樓梯了到了一個很空曠的大廳。

這種深度應該已經接近海平面了,下來之後我們的小腿都沒入水中。祁錦澤醒了之後輕輕地拍了拍小哥的後背,小哥就把他放下來了。

他看著沒過小腿的皺了皺眉,似乎在接收現在是什麼情況。

瞎子趕緊湊過去開始給祁錦澤同步資訊。祁錦澤聽得一頭霧水,他扶了扶額擺了擺手,走向了大廳中間的大棺材。

祁錦澤站在棺材上面,拿出小刀就準備給自己手脖子劃一道口子放血,我立刻就衝了過去三步並做兩步爬上大棺材搶過他手裡得刀。

他似乎沒想到我反應這麼快,愣神之際讓我很輕易地就奪走了他手裡的刀。

他歪歪腦袋,直直的看著我,好像再問我要幹什麼。

“你這一趟已經放了太多的血了,再放你會死的。”說著我就替他把刀收了起來。

聽了這話祁錦澤笑了笑似乎完全不在意一樣的開口:“我無所謂的,我生來便是為下墓,而且這麼點血死不了的。”

說著就伸出了手,似乎是希望我把刀還給他。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我退後一步開口:“之前是為了解毒,是為了救我們,那你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因為我們已經到主墓室了,但是人魚眼是後來才送到這個墓裡的,所以人魚眼不在棺材裡,要把看著人魚眼的生物喚出來。”

“用你的血?”

“對,是我的血,不過,不是之前放的那種血。”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我不解,卻見其他人都向我們跑過來,爬到了大棺材上面,站了六個人的棺材面,再大的棺材也顯得擁擠起來。

胖子喊著水裡有東西,我急忙看過去,一大群黑色的像泥鰍一樣的生物在水裡游來游去。

胖子還被咬了一口,胖子站的離祁錦澤近,祁錦澤蹲下身子掏出胖子腰上的小刀就將把一塊肉剜了下來,疼的胖子直叫喚。祁錦澤也不理會胖子叫他小白臉四不像了,站起身,一塊小小的肉,擠一擠竟然擠出來好些黑點點,像那些東西的卵一樣。

胖子差點沒一口嘔出來,好在幾個人都穿的皮靴,沒被咬,只有胖胖受傷的世界又達成了,一連剜下來三塊,胖子癱坐在大棺材上,臉色煞白的問:“這到底是什麼啊?”

“蠱蟲啊。”

祁錦澤說了像沒說一樣的回了一句。但是胖子已經沒力氣和他喊了,誰還不知道是蠱蟲啊。

“那現在怎麼辦?”我問道。這明顯就是被包圍的架勢。

“很簡單,”祁錦澤說道,“只要引出來一個比他們更厲害的震走他們就行了。”

隨後他就在我的注視下在胳膊上那條青色的線上來了一刀,白色的液體順著就留了下來。

那究竟是什麼?

我感覺祁錦澤就像一個行走的巨大的迷,我越發堅信他不是人,可是不是人又是什麼?

白色的液體順著棺材縫流下去,果然隨著一陣震動,那些蟲子就全沒了。祁錦澤面無表情的簡單包紮了一下刀口,放下袖子,抱著手開始等。

他那一整條胳膊上都是繃帶。

隨著一聲巨響,一條巨大的像蛇一樣的生物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像是蛇,但是表層又有著像節肢類生物一樣的外殼。那大蛇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直接低著頭對著祁錦澤吐蛇信子。

它的一雙眼睛一隻是黃色的蛇眼,另一隻卻是藍色的。看起來像極了我們要找的東西。

誰知這時候祁錦澤卻不當不中的來了一句:那是贗品。

祁錦澤說古滇國女巫時期對應著鮫人國的歷史應當正是繁榮興盛之際,人魚眼作為鮫人國遺址的門鑰匙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就已經存放在女巫墓中,所以一定是後來被人送進來的。鮫人無法上岸,無法在陸地行走,所以大機率是透過水路從下往上進入了女巫墓。而女巫墓恰好是從山中鑿空接近水平面,所以才會被鮫人族看中。

但是既然會送到人類手裡,那麼就一定是同時也在防著水裡的東西。應該是主墓室向下,還有其他的空間專門用來存放人魚眼。而如果是人魚建造的空間,那麼就必定符合水生生物的習性,全部浸泡在水中。就不是我們這些陸地生物該涉足的地方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無功而返吧。胖子說道。

我想到的確是如果真按照祁錦澤說的這條路線那麼另外一個人魚眼有是怎麼進入紂王陵的?

但是祁錦澤卻好像沒聽見胖子的話一樣回頭釋然的對我們笑了笑跳下去進了大蛇爬出來的破石洞裡,沒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