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一臉的嫌棄加無語的假兇他們:“你們在嘀咕什麼呢?”
胖子吹著口哨看天說沒什麼呀,瞎子說了一句他們在討論青椒炒飯要不要加肉,說著就轉到了祁錦澤身邊:“小錦爺厲害啊,這尋龍點穴之術那真是爐火純青啊!”
祁錦澤看了瞎子一眼就別開臉不語。
好在這時候小哥過來了。胖子就跟看到救星了一樣湊了過去說感覺今天的小哥格外帥。小哥沒有理會他而是對我們說找到前面的路了。
瞎子趕緊湊過去和胖子一起對小哥開啟了誇誇模式。小哥直接遮蔽掉他們轉身走到了大門一側的魚石像,對這石像外側的魚鰓位置,雙指探洞直接摁下開關,大門應聲開啟。大門開啟的同時大量的灰塵從門裡飄了出來,嗆的我們睜不開眼一直咳嗽。
待到灰塵散盡映入眼簾的便是又一個一片漆黑的新墓室。
整個地下墓左右對稱,入口處對稱分出兩條路,繞中間墓室外圍一圈,在終點會合,我們現在應該是進入第二圈了。目前還不清楚這樣的一共有幾層,只能一點一點往裡探,若是進了裡面還是左右兩條路必須同時進行那也真的是有些難搞了。
好在手電筒能用了。
又是一個四壁皆是壁畫的墓室,我們六個人分開四處開始觀察壁畫。進來的門上方的壁畫上記錄的是古滇國巫女經歷了一重重困難之後終於見到了鮫人國的使者,壁畫中明顯巫女將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代表巫女的人像非常小,壁畫正中間的較大的人物人身魚尾,小人魚尾與人身等比,頭髮如同海草一般,手裡拿了一個盒子,巫女在下面跪著舉起雙手,十分虔誠。
看了一圈,至少目前為止女巫見到的鮫人國最高階別的人物也就只是這個使者了。
墓室這次有三個門,左右兩扇小一點的石門,正對的是一扇雙開大門。
左邊的石門上方的壁畫裡巫女手持木杖,同向站立的看服飾應當是古滇國國主,兩人身後畫了一排佝僂身子的人型,這應該是古滇國面臨的幾次南方小國的騷擾進攻,身後的那些小黑人看著不像是普通士兵。右邊的石門上方巫女立於臺上,雙手高舉,手裡拿著那個小盒子,臺下是烏泱泱跪拜的眾人,兩幅壁畫對應起來就可以發現右邊壁畫上跪著的信徒裡最前面的就是古滇國國主。
靠壁畫就看得出來,左邊的路一定比右邊的更加兇險,應該會有很多機關,也不排除遇到其他生物的可能。
我們六個人並沒有經過太多的商量,祁錦澤看了我和胖子一眼,就決定了分組。我們三個人走右邊,他還有瞎子小花走右邊。瞎子的水平接近小哥,小花也很厲害,三個人一起行動確實很有說服力讓人放心。
確定分組之後我們就出發了。
祁錦澤走到石門前,一隻腳踩到了門口的機關上,石門緩緩升起,兩個人很快就沒入了入黑暗之中。祁錦澤的夜視能力很強,但是黑瞎子和小花不行,三個人還是開著手電筒前進。石門應聲關閉,走廊兩側站著分別站著一排人皮俑,手電筒照過去看不到盡頭。人皮俑都套著軍服雙手拿著兵器低著頭規規矩矩的站著,有的人皮俑手裡裡還拿著燈籠,瞎子俯身用手電筒照了照,燈裡已經沒有了燈油。
三個人在人皮俑之間穿梭。
解雨臣用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這些人皮俑有問題。”
黑瞎子倒是完全不在意:“人家可能只是覺得有客人有些好奇看看是什麼人,只要不攻擊咱們就行。”
解雨臣沒再說話,他確實覺得這些人皮俑在觀察,但是感覺不是在觀察他們,而是單純的在觀察……
看著祁錦澤的背影,解雨臣終究還是把想問的給嚥了回去。
祁錦澤面不改色的在前面走著,直到他們遇到了拐角的房間。按照之前的經驗,應該是不會有危險的,應當僅僅只是普普通通的觀景房。依舊是腳下機關,石門應聲開啟。
整個房間依舊是下沉的走向,三人立於高臺,下面是整整齊齊列隊的人皮俑士兵。所有人皮俑均是抬著頭,表情麻木,眼眶空空。
解雨臣想到了壁畫上的那些黑壓壓的小黑人,雙手輕輕握緊。壁畫中就可以看出古滇國巫女當時驅使的軍隊並不是正常人,那麼這些人皮俑身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
“小心。”祁錦澤在前面輕聲說著,解雨臣也明顯的感受到瞎子現在是難得的嚴肅期。
祁錦澤抽出腰間的兩把佩刃,解雨臣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設計,兵刃看不出材質,通體銀白色,倒是與主人氣質相符。
瞎子看向雙刃說道:“大場面啊,飛雨槍都帶出來了。”
槍?這分明是雙刃啊。解雨臣有些不解,但看著兩人戒備的樣子還是拿出了自己的武器。瞎子話多大聲的說:“花兒爺,想了解回頭再跟你解釋,這些人皮俑倒是禮貌,講究禮兵之法啊。”
“這到底是什麼啊?”
“蛇鰭蠱。目標是下方左側的石門出口。”祁錦澤沉聲說著。
蛇鰭蠱?解雨臣來不及細想,長階之下,人皮俑已經開始躁動起來,向著臺子上撲。
祁錦澤揮舞雙刃便衝了上去,藉著臺階的地勢優勢三人應付的還不算吃力,誰知祁錦澤一躍而起轉動雙刃的刀柄,刀柄增長了一倍有餘,將兩把刀從刀柄處接在一起化作雙頭長槍,踩著人皮俑軟趴趴的頭顱躍到了大部隊的後方。
其實還好,最起碼不講陰招。
將人皮俑切開,裡面會爬出來人半個小臂長而纖細的黑色蟲子,蟲子的外皮在屋子裡夜明珠的光芒照耀下烏黑髮亮,有的還會帶些紅色。
解雨臣覺得這東西長得像蛇一樣。瞎子在旁邊喊著不愧是最漂亮的蠱蟲這得多少錢啊,一邊像打蛇打七寸一樣弄死了這些蟲子。解雨臣腦子裡自然也搜尋到了一些有關蛇鰭蠱的傳聞,這數量著實讓他震驚。
祁錦澤將人皮俑攔腰斬斷後砍死裡面爬出來的蟲子。全殺是不可能的,瞎子和小花也開始一邊打一便在人皮俑裡面穿梭,好在有人皮做阻隔,不至於直接和蛇鰭蠱蟲做接觸,不然一百條命也不夠死了。
小花和瞎子兩人相互搭配,彼此交付後背,最後都沒有受傷。
三人會合觸動機關石門開啟,堪堪從裡面退出來之後祁錦澤一槍戳向地面戳死了最後一隻逃出來的蛇鰭蠱蟲。
“小錦爺多久沒用飛雨了?”瞎子欠欠的問。
“和你年歲差不多。”
聽了這話黑瞎子撇撇嘴沒接話,這人不會開玩笑真是。
但是祁錦澤並沒有收刃,三人開始抵擋撲面而來的箭雨。自然是沒有觸發後置機關的,因為石門就是機關。三人一邊躲閃一邊前進總算是離開了機關區。
收齊兵刃,祁錦澤要了兩人的水杯,在胳膊上又剌了一道新口子,讓他們兩個人喝幾口下去之後一人一口白澤血含在嘴裡。
同時祁錦澤自己也是咬破舌尖,口腔充斥的鮮血的味道。
白澤血會吸引一些生物,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抵擋毒素。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怪的香氣,讓人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解雨臣使勁的晃了晃腦袋,勉強維持著清醒,結果本應該最強的祁錦澤自己先跪倒在前面。
即使舌尖一直不斷流出新的血液,祁錦澤還是感覺到意識開始模糊……難道毒素具有針對性?黑瞎子趕緊扶住祁錦澤,手電筒的光照過去已經可以看到下一個墓室的石門了。解雨臣和黑瞎子一起,兩個人一左一右將祁錦澤架起來開始加速前進。
傳聞白澤與蠱蟲毒物相斥相剋,古滇國巫女以蠱蟲傍身,就算沒有巫女,蠱蟲本身也會對白澤這類生物有所排斥,更何況現在完全將自己置身於這樣全是蠱蟲的環境之中。
祁錦澤感覺渾身輕飄飄的,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剛回到祁家的時候,無數畫面如同過眼煙雲一般,最後定格在了培養皿外的那群外國人身上,為首的人叫魯恩,祁錦澤對他有多熟呢……熟到把他的骨灰和其他一群骨灰放在一起,祁錦澤都能輕鬆分辨出哪一坨骨灰是魯恩的,魯恩也是喬伊斯的父親。
那時候的自己才多大?祁錦澤想著,八歲以前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培養皿裡,每天僅有的一段有意識的時候也是被這些人觀察,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自己和外面那些人的區別,他們長得不一樣。
想著想著,祁錦澤又想到了那個女人,那個眉眼溫柔的女人。
其實他是有手足的,和他一樣,在那一排排的培養皿裡,只不過最後只有自己扛了下來而已。
那個女人最後還是扛不住了,祁錦澤經常能在對面的培養皿裡看到那個女人,單從面相也可以看得出來一定是一個溫柔的人,和那些觀察他的人是不一樣的。
祁錦澤一開始並不知道自己幾歲,但是他清楚地記得報告上寫著幾年。他的視力很好,不管白天還是晚上。
他們總是說他是最完美的工具,是嗎?他做的最不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在被從培養皿裡放出來之後,他打碎了那個女人的培養皿。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新的手足了。
他成了唯一成功的試驗品。
因為這件事情,他被關起來了好幾個月,每天都要面對好多好多雄鷹。
雄鷹是蛇的天敵,可惜他屬於蛇的新增基因很少。那段時間他並不痛苦,只是麻木。
後來他被救了。
場景隨著救他的那個人轉到了白皚皚的雪山,那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美麗的地方,有自己的小院子,後來在旁人幫助下力排眾議當了族長,再後來順利卸任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他很少出門,也很少有人來見他,來見他的基本都有求於他。那些人會叫他佛爺。
那些看起來比他老很多的人,一口一個佛爺。
他們只是看重他的能力而已,他的本事,他的身手,他的血液,甚至他的聲音。
祁錦澤當了族長之後調了祁家本家族長才有資格查閱的資料,才理清來龍去脈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他很感謝願意收留認可他的祁家人,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飛雨,那是祁家祖傳的兵器,他是唯一一個發揮出飛雨全部實力的人,只要他沒死,他就可以一直使用飛雨。
說到底,給他最多的,還是祁家。
他感覺意識好像也沒那麼清醒了,朦朦朧朧,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那條大蛇,那條對人類失去信任的大蛇在見到他的一瞬間的收起了所有的攻擊性,一雙大眼睛倒映的只有自己的影子。他還想起來那條大蛇一直保護的東西……
他這應該是進入幻境了吧,還是要死了,經歷的一切如同走馬燈。
……
我看著昏迷不清的祁錦澤有些懊惱,原以為他們不會有事的,我想過小花會有事,想過瞎子會有事,萬萬沒想過祁錦澤會有事。
我們進入右邊的通道以後,甬道的兩側全是侍女狀的人皮俑,低著頭,雙手交疊身前,看起來乖順極了,轉角的兩個墓室也都是一些觀賞性的石像,我們一路上都在小心的躲避機關,唯一一次也是觸動了最普通的飛矢機關,本想著在二層的終點墓室門口等著小花他們三人,沒想到帶來的卻是昏迷不醒的祁錦澤。
小花和瞎子都只是輕微的擦傷,但是也攝入了一些毒素,好在及時服下白澤血,休息一會便基本恢復了。但是祁錦澤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祁錦澤嘴角還在滲血,小哥手上使勁撬開了祁錦澤的嘴,大口的血液就流了出來,好在舌尖已經不再滲血了。
小哥扒拉開祁錦澤的眼皮看了看得出結論是中了幻境。
瞎子和小花一起靠在一邊坐著,小花閉目養神應該是在休息,瞎子低著頭坐在另一邊一言不發,而胖子圍著我們轉來轉去一直在唸叨,我跟胖子說安靜一會兒,胖子看了看我,看了看祁錦澤,最後垂頭喪氣的跑到角落坐下了。
我和小哥相視一眼,這種情況也只能等,等祁錦澤自己醒過來。
白澤血可以救任何人,但救不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