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京城遍地的可憐蟲

花信聽到動靜，驀然回首，拉上已經褪下的衣物，來到窗邊朝外張望，白貓突然跳了下來，穩穩落在窗臺上，蹲在花信手邊蹭著他。

花信輕撫著白貓，唇角勾起一抹笑。

顧陌捏了把汗，靜靜的趴在屋簷上不敢發出聲響，直到花信合上窗戶才起身離開。

蒙麒有些奇怪，“二公子在幹什麼？”

霍刀重新躺了下來，用斗笠遮住了臉，悶聲道：“幹人事兒。”

蒙麒見霍刀睡了，疑惑的撓撓頭，撇撇嘴，也不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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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長安城郊，北風獵獵。

顧陌披著黑色披風與寒生騎馬立在山坡上朝遠處眺望。

不多時，透過光禿禿的樹林看去，數千名披甲軍士浩浩蕩蕩的朝京城駛來，從盔甲的顏色可以看出是兩隊人馬，一隊赤色，一隊玄色。

軍隊前方飛舞的是[雍][吳]兩面王旗。

走在前面的兩個中年男子身披赤玄鎧甲，戴著飾有龍紋的頭盔，明顯是兩軍主帥。

身著玄色盔甲的男子遠遠望見山坡上立著的兩匹馬，一眼便認出了其中一人是顧陌，朗聲告訴另一主帥道：“王兄你看，陌兒接咱們來了。”

被叫做王兄的是雍王顧居安，此時顧居安抬眸凝視遠處的身影一言不發。

說話間，顧陌已經駕馬朝這邊駛來。

顧居安唇角浮現一抹轉瞬即逝的笑，依舊冷臉。

片刻間，顧陌已經來到二人跟前，隨即翻身下馬跪地道：“孩兒見過父親，叔父。”

吳王顧居易率先開口道：“陌兒，許久不見又長高了許多，叔父一眼就認出了你。”

顧陌笑道：“叔父身體安好。”

顧居易雙手勒馬，笑著回道：“好好好，一切都好。”

顧居安慢悠悠開口道：“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著，你現在已經是金吾衛的將軍了，有官職在身，別像個孩子一樣。”

顧陌哎了一聲，站起了身。

顧居安身後不遠處是一駕馬車，顧居安的夫人沈如眉正坐在車上，此時聞聲從窗戶探出頭來，激動的喊道：“陌兒，孩子！”

顧陌喜笑顏開就要跑過去，可腳下突然有些遲疑，顧陌下意識的望向顧居安，像是在徵得他的同意，只見顧居安默默點了點頭，顧陌當即撒丫子跑了過去。

一身雪白羅襦的沈如眉已經下了車轎，快步迎了上去。

顧陌三步並作兩步，噗通跪倒在母親跟前，動情喊道：“母親。”

沈如眉緊緊抱住顧陌，聲音顫抖道：“我的兒啊，想煞為娘了。”說著便托起了顧陌的臉，“叫為娘看看餓瘦了不曾。”

顧陌撫上沈如眉的手，搖了搖頭。

沈如眉仔細端詳著自己的兒子，眼中含淚道：“我兒長大了。”

母子溫情片刻，一聲稚嫩的女生喊道：“沐風哥哥好無情，我和陬哥在這兒站了好久，竟像沒看到我們一樣。”

沈如眉扶起了顧陌，偷偷抹了把淚笑道：“陬兒和阡阡也來了，去看看弟弟妹妹。”

顧陌走到顧阡阡身邊摸了摸她的頭道：“哥哥也疼疼你，許了人家沒有啊？”

顧阡阡跺腳道：“大伯母，你看他。”

沈如眉掩著嘴笑。

顧陬在一旁輕聲道：“見過二哥。”

顧陌應了一聲，拍了拍顧陬的肩膀笑道：“三弟比去年長高不少，大哥時常念著你呢。走，咱們回家去。”

顧陬眼中含笑，嗯了一聲。

一行人進了京城，沿著定鼎門大街整裝前行進宮朝聖，女帝親率百官在皇城外迎接。

顧居安與顧居易是女帝的親弟弟，榮寵一時，風頭無兩。

天街兩旁站滿了圍觀的百姓。

沿街的一處酒樓上，一位身穿裡衣的男子倚窗而立。

只見男子面如冠玉，身長八尺，半敞的衣裳下健碩胸膛隱約可見，手裡正拿著一壺酒看著樓下的熱鬧，出聲道：“這是什麼人？”

床上的夫人趿拉著鞋湊過來看了一眼道：“今日是雍王吳王兩位王爺回朝的日子，女帝陛下親自在端門迎接。”

男子提著酒壺灌了一口酒，輕輕摟上夫人的腰，貼近夫人的耳邊道：“你家老爺也在吧。”

夫人白眼道：“掃什麼興，他愛去哪去哪，誰管呢。”

男子輕聲笑著，聲音充滿了成年男性的魅力，“夫人答應我的可別忘了。”

夫人嗔怪道：“我答應你的什麼時候食言過？倒是你越來越敷衍了。”

男子摟著夫人的腰身讓她轉向自己，又抵住夫人的額頭，鼻尖貼著鼻尖，看著夫人的眼睛道：“我也是為了咱們的未來嘛。”

幾句話就把這朝廷大員的夫人哄得咯咯笑。

男子順手關上了窗，屋內傳來一陣陣嬉笑聲。

待好事結束，男子披上了毛領大氅，望著夫人坐車離開。

另一名男子走了進來，順手帶上了房門，隨口問了聲：“哥，看什麼呢？”隨即走上前去。

男子目視前方，回道：“那車裡是蘭夫人，剛從我這兒出去。在外頭她是光鮮亮麗，儀態萬方的尚書夫人，在我這兒她就是一個需要愛滋養的可憐蟲。京城遍地的可憐蟲。”

剛進來的男子扒頭看了一眼，覺得沒什麼意思，提醒道：“哥，咱們都來了五個月了，要不然......”

男子打斷道：“要耐得住性子，京城總有咱們的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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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暉殿中照例是策勳錄功的事情，顧陌覺得無趣，便先領著顧阡阡與顧陬回了顧府。

剛到顧府還未坐定，只聽門外遠遠傳來沈封的聲音。

“姑母，姑父，我來了。”

顧陌一聽這聲音眉毛就擰在了一起。

沈封快步邁進大廳，見顧陬與顧阡阡也在，便大喇喇的上前各抱了一下，高興道：“我就猜到你們來了，還好你們來了！這一年可把我憋壞了。”

顧陌問道：“哎哎哎，你不是來看你姑母嗎？”

沈封如實道：“我知道他們都在明暉殿呢。”

沈封隨即拉著顧陬的手豔羨道：“陬哥，你比去年長高好多，也帥了好多。”隨即又問：“今年留多久？”

顧陬搖搖頭道：“聽父親的。”

沈封轉向顧陌道：“二哥，你跟姑父說說，叫三哥留下來吧。”

顧陌喝了口茶道：“陬兒，大哥說了，你也大了，他打算讓你留在京城，給你安排個差事。”

顧陬笑著應道：“全聽兩位哥哥的。”

沈封聞言比顧陬還要欣喜，高興道：“就是就是，三哥都長大了，總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什麼，留在京城也好陪我玩。”

顧阡阡正端莊的坐著喝茶，忍不住道：“封哥，你能不能穩重點，你看看我。”

沈封衝顧阡阡做了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