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的生日宴

今夜，軍政商界齊聚一堂。

夜色撩人。

燈紅通明中賓客們言笑晏晏。

莫女士私下拉著她好一番叮囑，讓她笑不露齒、挺胸抬頭，要善談而不諂媚，要矜持而不小氣……

顧只只明白，也就是當ai捧哏，全程微笑服務，偶爾接茬。

她挽著傅言小臂步入眾人面前的時候還有些緊張，眾人神色各異，只有眼前傅毅雄笑得真心實意。

一場宴會，滿院算計。

直到傅言拉著她走進園中央，現場演奏的舞曲裡，她又一次熟練地搭上他肩翩翩起舞時，顧只只才從某種失神裡醒來。

為什麼她會跳舞？

為什麼她會覺得傅宅熟悉？

為什麼會有那些記憶？

為什麼沒人覺得她不對勁？

世界上不止十萬個為什麼，就像顧只只也問不完那些至今解答不了的疑慮。

遠處，莫京南躲在香檳塔後朝她揮手，林顏在他身側回頭衝她眨眼睛。

好像眼前一切都是她最熟悉的樣子。

傅言攬著她，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流露著不安，手掌收緊，一瞬偏頭在她耳側詢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很快就結束了，還能堅持嗎？”

顧只只抬眼看他一眼，看著少年清澈眼眸，心裡一陣陣悸動，這樣濃烈的感情讓她愈發不安，這不對勁。

她咬唇，有片刻僵硬，還是扯開嘴角搖頭表示沒事。

傅言還要說什麼，瞥見她故作自若的模樣，只好壓下疑慮，繼續動作。

一曲畢，舞池裡已然跳開，她偷偷溜開想找系統問個清楚，她至少應該明白目前是個什麼情況，而不是任由它推著自己走向不知名的結局。

“青梅竹馬感情就是好，這門親事顧家算是攀上了。”

“傅家和莫家也算是結成更穩固的聯盟了，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傅老爺子怎麼會和商界搭上關係？”

某個中年男人意味不明哼笑，語氣裡是誰都聽得懂的暗示:“錢和權，哪裡分得開？”

“孫部您的意思是……”

“傅家現在空殼而已，死的死，傷的傷，還有被外派的……哼，等著看吧，看他們怎麼掙扎著保有曾經的體面。”

顧只只拎著禮服停在拐角，悄悄藏起裙襬，眼下覆上一層陰影。

她和傅言之間，原來還有這樣一層意思。

系統:“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顧只只莫名發抖，聲線繃緊，儘可能保持冷靜:“那要到什麼時候？等你暗中操控我的情感，將我徹底推給傅言走向你所謂的甜文結局的時候，還是等我喪失自我意識沉淪在你給的愛情泡沫裡的時候？”

“……”

“我一直認為你給我第二條生命，我幫你推進劇情線，我們是合作關係，但看起來你並不尊重我這個合作伙伴，那麼這份合作實在沒有必要。”

“你不要命了？”

系統聲音裡是直白的不相信，這不是一句誇張，而是它真正的疑問，它不相信因為強烈求生欲和濃重不甘而被“她”選中的顧只只會因為這種不重要的事情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誰知道你下一次會不會一時興起寫成虐文，要我被掏心掏肺。這樣的命，不要也罷。”

系統沉默半天，最後還是語焉不詳:“你得知道，我只能放大你的情緒牽動你的情感，做不到無中生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看清自己的心，很難。”

它的意思是……

顧只只靠在牆壁上，捂著自己的胸口，企圖摸到它每一次不正常跳動的原因。

她愣神之際，殊不知那邊明裡暗裡揣度風聲的人已漸漸接近她藏身之處。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中年男人的腳步聲已近在咫尺。

她拎著裙襬正不知如何，被一隻胳膊猛的拉至身前牢牢禁錮，熟悉而安心的薄荷味，她眼前正是那指甲蓋大小的胸針，暗色裡竟也藏著星光。

少年的左手臂環緊她，手掌貼著的布料下正是心臟後方的一道疤，此時隱隱發熱。

傅言湊近她耳邊，呼吸溼溼掃在她耳朵裡:“撒個嬌。”

？

您這是要死在石榴裙下的作風是幹什麼？

顧只只瞪著眼睛看他，唇角擦上他的，一張臉憋得通紅。

他曖昧得輕笑，手心不輕不重撓了她蝴蝶骨側邊軟肉一下，她被弄得癢癢，跺著腳輕吟出聲。

“啊……”來人訕訕:“傅少爺這是……”

臉被手掌瞬間推進胸膛，鼻間埋進手工西服裡，眼前一片漆黑，只聽得見傅言壓著不悅溫聲輕笑一聲:“孫叔叔，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您是最明白不過的。”

那位孫部長被這句話刺的額角一片冷汗。

一個毛頭小子，平時看著溫聲寡言的，居然也遺傳了傅毅雄的駭人，一雙眼睛直要盯到人心裡去。

也不知傅家這個孫輩的小子聽到多少，他說得是眼前的香豔不要亂傳，還是上頭的決定不要隨意揣？

總之這張嘴是不要亂說的好。

他訕笑著:“懂懂懂！打擾了！”趕緊招呼身後幾人換了個方向跟著離開。

腳步聲遠去，傅言放開她，眸色深沉盯著他們離開的路。

顧只只揪著裙邊，偷眼看他，一眼兩眼三眼……

她不小心……

他回頭對上她快熟透的臉頰，眸色依舊深不可測，隱隱曖昧的氣氛更甚，他嘆息:“不是真的。”

“什麼？”她抬頭，有些糊塗。

眼前少年唇角上揚，目光認真而溫柔，一句話砸得她暈頭轉向起來

莫女士恨鐵不成鋼地拍了她後背一下:“黃了，這大好的婚事黃了，這麼好的女婿哪裡找？”

傅言的生日宴，難得隆重又高調，本來是為了他們訂婚的事，可現在傅爺爺什麼風聲都沒傳來。

顧爸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她哪裡聽得進去那些複雜的利弊算計。

少年滿腔赤誠捧給她的一顆真心已經足夠她一晚上發暈了。

顧只只想起傅言對她說那些話的樣子，認真又隨意，像在心裡默默說了一萬遍才脫口而出。

心臟砰砰直跳。

系統說，它做不到無中生有。

也就是說，她喜歡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