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圍城一月,平沙,並天兩城仍堅不可破,殷通在並天城親自指揮大軍攻城,連夜趕製攻城器械,日夜猛烈攻打,誓要拿下。
又十天過去,太安軍除了在陣前丟下萬具屍體,無任何收穫,殷通惱羞成怒。
七月的天,極其燥熱,但中軍營帳內死寂般發冷,只有殷通來回不停走動聲,汗水溼透全身,幾個下人在一旁跟跑著扇扇,幾個將軍噤若寒蟬,在帳內一句話也不敢說,也不敢動,任憑汗滴從臉頰滑落,一動不動。
“你們倒是想想辦法啊?不要跟我提長期圍困,坐等叛軍投降。本官沒時間在此長耗,太安州也沒那麼多糧食供給。”
幾位主將唯唯諾諾,拿不出一個好主意。更讓殷通生氣,“統軍作戰,拿不出一個謀略,要你們這些大將何用!給你們一天時間,明天此時前,必須給我一個可行的攻城方案,否則降級留用。下去。”
眾將走後,營帳內參軍何敏對殷通說道:“大人不必心急傷了身子,並天本是一座堅城,諸將一時無計正常,值此用人之際,請大人謹慎施罰軍中重將。”
“小兒之見。為將者心慈手軟,豈能威加三軍。世上沒有攻不破的城牆,卻多有不敢人先的將軍,想不戰而勝,猶如望梅止渴。”
何敏搖搖頭,一臉憂慮。
八月中旬,並天城依舊堅固如故,城下屍橫遍野,殷通氣急敗壞,自兵出雙龍關,一路斬將破關,所向披靡,敵望風而逃,沒想到一座孤城似骨鯁在咽,損兵折將三萬餘人。殷通親自督戰並天城,新造各種攻城炮車、塔梯等器械,日夜輪番攻打,數次攻上城頭,守軍力量明顯大幅減弱,勝利在望。
八月二十日,仇勒大軍秘密突襲雙龍關,殷平戰死,雙龍關失守。訊息傳來,殷通大驚吐血數鬥,昏倒在地。後路被斷,眾將莫不忐忑不安。
原來自六月初起,仇勒分批秘遣八萬精銳,陰伏於太古嶺和霧隱山,待殷通大軍滯留邊地,摸清輜重兵來回行進路線情況後,使人收買冒充送糧兵,潛入城內,當日半夜開啟城門,城外大軍一擁而入,守軍反應不及,五萬大軍被一衝而散,殷平羞愧不已,與幾位親隨戰死城樓。
“殷平誤我,”殷通醒來悲憤道。
八月二十二日,舒庸山又傳來噩耗,東呂大軍在大帥晁天翼帶領下,突然從兩翼齊出,十萬騎兵包抄舒庸山軍團後路,蒙都與隋霖二十萬聯軍危在旦夕。
緊接著,仇勒親率一百二十萬大軍侵入舒州,兵鋒直指舒城和平沙城。
殷通召集眾將、謀士商議對策。參軍何敏道:“大人,晁天翼將兵四十萬鐵騎,已牢牢圍住舒庸山軍團,事已不可為。”
殷通慚愧說道:“悔不聽先生言,現今如何是好,還請傾囊相授。”
“大人,晁天翼大軍在北,仇勒南據雙龍關,兵抄我軍前後路,糧路盡失,須立即放棄攻城,集中所有兵力,避開仇勒主力,反其道而行之,迅疾西向殺入廣賀州,回師嶺越城天嶺關,或有生路,請太傅決斷。”
“太傅,萬萬不可如此,此乃無君無父之謀,”守備羅雲鋒大聲怒道,“舒庸山二十萬同袍棄若敝履,遇敵則狼奔豸突,即使我軍安全到達天嶺關,如何面對天下,如何面對將士悠悠之口,如何對得起良心。我軍尚有百萬,足可一戰,卑職寧願戰死舒庸山,也絕不忍辱偷生。”
營帳一時悄然無聲,過了一會,殷通慨然道:“羅將軍說得對,軍人不可不戰而逃,戰死沙場,雖死猶榮。但身為主帥,須為全域性計,軍者國之重器,不可全歿於此。我意親率軍三萬,誓死為舒庸山軍團開啟生道。”
殷通決議,大將殷成率剩餘五十萬大軍,偃旗息鼓,會合殷懷義部,輕裝簡從,經乾州,殺入廣賀州,回到大永國廣明州;自己領三萬軍,多置旗幟,大張旗鼓行軍,詐稱十五萬,東進舒庸山。
九月殷通大軍,在舒庸山全軍覆沒,本人也戰死沙場。蒙都與隋霖率十萬軍隊成功突圍,避開適合騎兵作戰的平原,放棄佔據的城鎮,收集各類物資,走山道回白霧鎮。
劉嘯接到噩耗訊息,便知北方從此將永無寧日,雙龍關失守,南方門戶大開,太安州危在旦夕。殷懷義勸劉嘯一起西進,拒絕,自引軍回鶴舞鎮蟄伏,等待時機。
白霧軍全面收縮,屯重兵於鶴舞鎮周邊幾個重鎮,阻擋仇勒東進。蒙都部在董宓建議下,幾乎丟掉北方所有新獲地盤,一路退至軍事重鎮東陽鎮,才站穩腳跟,手裡只剩下六個新獲之鎮。
劉嘯命令蒙都,必須守住東陽鎮,不能放東呂騎兵突入經營一年半的內地,一切剛走上正軌,老百姓生活剛有好轉,防止其破壞來之不易的休養生息成果。
又令敬一白,安撫百姓,在境內宣傳當今的好生活來之不易,對比東呂國和仇勒的政策,官府清廉情況,提高老百姓對白霧軍的認同感,激發他們保衛家園的雄心。
半月內,形勢異轉,太安軍岌岌可危,仇勒兵臨太安州,恐怕中州也將瑟瑟發抖。
深夜,缺月高懸,劉嘯睡不著覺,白霧軍雖然損失不大,但這次面臨的情況更加艱難。沖天之志,難敵殘酷現實。仇勒大軍西來氣勢洶洶,東呂國鐵騎勢不可擋,兩者很快就要會面了。
兩虎相遇,再加上郭濟雄殘部,劉嘯暗暗期望三方擦出點血的火花,給他留點時間佈局發展。
太安州危在旦夕,劉嘯不禁想起了殷家學堂裡那個嬌俏可人,明眸皓齒的女孩,希望她平安無事。
劉嘯突然臉色大變,大喝一聲,“誰?出來。”
“將軍好功力!”從一個牆角柱子後面走出兩個蒙面黑衣人。
“來者何人?竟敢闖我將軍府。”
“乾王麾下,丘厄門護法長老史勁,史猛拜見劉嘯將軍。”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道。
聽到丘厄門三個字,劉嘯心底猛地一顫,當日西山一戰猶在眼前,差點殞命。沒想到這個世外邪門竟然參與俗世紛爭,投身仇勒麾下,充當鷹犬。短暫思考,嘴上問,
“噢!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將軍治下民眾安居樂業,官場清廉,麾下人才濟濟,兵強馬壯。乾王極為欣賞將軍之才幹,雖有百萬大軍,卻不願起戰火致生靈塗炭,希望將軍明白乾王良苦用心。”
“就這些?”
“乾王雄才大略,心胸寬廣,有帝王之相,只要將軍肯為乾王效力,榮華富貴指日可待,白霧軍上下官員也全部提拔重用;而丘厄門,萬年修真門派,也將助將軍修煉一臂之力,提供玄級功法一本,指導修煉法門,增加修為,快速突破品級。怎麼樣?”黑衣人聲調尖刻而又武斷。
劉嘯假裝有點猶豫不決,過了一會,咬著嘴說道:“事關重大,我要考慮考慮。請給我三日時間。”
“哈哈!相信將軍會做出明智的選擇。哦,三日期限後,乾王可能就會做出其他的決定。”說完,兩個黑衣人狂笑而去。
第二天,千機處傳來一條讓人沮喪的訊息,郭濟雄歸降仇勒,而仇勒和東呂國兩方勢力居然結成聯盟,準備一起南下,入侵太安州。
劉嘯苦笑一聲,這怎麼打,要麼死亡,要麼同流合汙。怎麼選擇,都只有一條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