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通大軍北上,劉嘯所部聽候大將殷懷義調配,引十六萬大軍,在舒城東門紮營築塞,修建哨樓,準備攻城物資。
大將殷懷義,年四十五,幼時家境貧苦,父母早亡,靠宗族接濟活命,飽嘗辛酸。成年從軍,作戰常奮勇爭先,處世謹慎,奉法守職,深得青年時的殷通欣賞,常帶在左右,引為親信,一路提拔至大將之職,位僅在軍中宿將殷成之下。
按照殷懷義的指令,白霧軍堅守營寨,不放叛軍一人一物進出。正合劉嘯之意,此次帶過來的大部分士兵都是新招之軍,正好趁這段時間,操練兵馬,熟悉戰陣,每日引軍在舒城外耀武揚威,當著守城軍佈陣演練,行軍練兵,口號震天,氣勢非凡。一月下來,士氣高漲。
且說蒙都二十萬大軍北上,在董宓建議下,先弱後強,拿下東部沿海城鎮,逐漸向西蠶食。
殷通大軍兵分兩路,齊頭並進,遙相呼應。叛軍毀關焚城,破壞水源,領兵接戰,且戰且退,至六月十二日,郭濟雄手中只剩三座主城,且被殷通大軍團團圍住。
蒙都大軍順利佔據四十五鎮,與殷通大軍會師並天城附近。
近期東呂國蠢蠢欲動,殷通招降舒庸關守軍,又遣鎮守將軍隋霖引兵五萬,攜蒙都部駐守舒庸山,據險而守,防範東呂國。
王廷收到太安軍捷報,嘉獎殷通,加太傅銜,授三州先斬後奏之權,其餘大小將官各有升賞。
遙遠的乾州臨潁城太守府,仇勒設宴正在款待東呂國使者。
仇勒道:“陳先生,現今殷通大軍幾乎完全佔據舒州,如若完全平定,恐怕以後你我雙方再難攻取。現我軍已做好準備,可隨時進兵雙龍關。”
東呂使者陳先生回道:“乾王,不急,並天城與平沙城,城高壕闊,城內兵精糧足,郭濟雄沒有退路,抵抗之心堅決。雖有殷通百萬大軍圍攻,支撐數月無問題。至於舒庸山,我軍口袋已擺好,正等殷通親自入甕。天下大局,其實只在雙龍關。”
仇勒哈哈一笑:“殷通小兒,名不符實。處處把守,處處空虛;分兵進攻,正好分而殲之。雙龍關,我們雙龍騰飛入關。”
圍困舒城兩月,劉嘯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找殷懷義商量對策。
“將軍,叛軍在舒城儲存了大量物資,我們如此對峙下去,估計要一年多才能耗垮對方,不如主動解決叛軍。”
“當日是你提議圍城殲敵,今日怎麼又改變主意,你我大軍合計三十一萬,攻城恐怕力有不及。”殷懷義沒有斥責劉嘯。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除了三座主城,殷通大人已經收復全境,早點解決殘敵,便能集中大軍對付仇勒。舒城孤城一座,守城絕對死路一條,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人都是想活命的,咱們可以以全城叛軍性命為談判要點,勸叛軍放下武器投降。我認為希望很大。”
“此計可行,劉嘯你來安排,若能不費一兵一卒解決舒城,我必當上報你為首功。”殷懷義高興道。
劉嘯迅速制定了一個方案,第一步,組織全軍精銳在舒城四座城門口,進行閱兵展示我軍武威;第二步,在大營旁邊虛設八個倉庫,顯示我軍糧草充足,不怕持久圍城戰;第三步,日夜擂鼓攻城,五虛一實,讓叛軍始終不能安心休息;第四步,組織降兵宣傳我軍仁義政策,分化城內叛軍心思;第五步,懸賞,每日向城內宣傳,只要投降,就赦其罪,有大功的還會獎勵;第六步,逼城內主將談判。
當方案上交後,卻引起了一場風波。
大將殷懷義沒說什麼,但大部分將領直接反對此策。他們認為,叛軍一向反覆無常,作惡多端,必須以雷霆之勢全部消滅,不能姑息養奸,更不能優待,否則當年陣亡在舒州的五十萬官兵死不瞑目。見反對之人太多,殷懷義只好擱置此策。
久久不見回覆,劉嘯來中軍大營向殷懷義詢問意見。
剛進大營,便見到很多將官對劉嘯和黑飛兩人指指點點,面色不善,兩人百思不解。
兩人進入殷懷義營帳,便被七八個氣勢洶洶將官圍住。
其中一人惡狠狠說道:“劉嘯,你怎敢出此喪盡天良之策,我們煌煌天軍豈能與叛國賊軍同伍,互為袍澤,上丟國家臉面,下傷同袍之義。你貪生怕死,不配為軍人,不配與我等同列太安軍。”
又一將軍大叫道,“白霧軍,一幫泥腿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們守好舒城東面,不要好高騖遠,整天想著投機取巧,弄點花架子,四處顯擺。真羞與你們同一麾下效力。”
……
劉嘯臉色鐵青。營帳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如若不是劉嘯死勁握住黑飛手臂,恐怕當場就會撕打起來。
就在這時,營帳內一聲長嘯,蓋住所有聲音。
“都給我閉嘴,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吵吵鬧鬧跟個潑婦罵街似的,成何體統。今日本將軍在此立下規矩,以後誰敢在大帳之中亂嚼口舌,老子必以軍法從事。”殷懷義憤怒吼道,“都清楚了嗎?”
見主將發火,營帳內立刻安靜下來。
“此事到此為止,以後有問題找我。請記住,計略用不用在我;衝鋒陷陣,出謀劃策在諸君。”
劉嘯無心太安軍內部事務,正要離開,剛才鬧得最狠的一人,挑釁說道:“劉嘯,以後好自為之,不要因為一人慫,毀了一軍。欲帶好兵,先做好人。”
劉嘯冷冷走到那人跟前,突然出手,一巴掌扇在臉上。清脆的聲音在營帳內響起,劉嘯竟敢在大將軍面前行兇,竟無視現場的這麼多將軍存在,出手傷人。
短暫的寂靜後,被打將領怒火沖天,大喊大叫撲了上來,不等來人近身,劉嘯又是一記迅猛的勾拳,擊中肚子。那個將領痛苦慘叫一聲,佝僂身體,蜷著身子跌倒在地。
殷懷義一步飛身,帶著強烈的罡氣,將劉嘯與諸將強行分開,伸手一把握住劉嘯手臂。
劉嘯冷眼看著倒地將領,淡淡說道:“此人當眾辱我,將軍難道要治我罪嗎?”
“軍中重將,當眾被打,劉將軍應該給個交代。”殷懷義不急不緩道。
“白霧軍三十六萬大軍也想要個交代。”
此言一出,營帳中頓時安靜無聲。殷懷義看了眼被打將軍,對劉嘯道:“你走吧。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