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蟒眼神兇狠:“她也是蘇家人!她是蘇家送進來的祭品!”
蛇仙老爺否認:“她是本座的女人!你若不想死,就給本座老實點!”
靈蟒領教過蛇仙老爺的本事,現在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不甘心地瞪大眼睛望著我,從牙縫裡擠出幾個狠戾的字眼:“你們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殺我?”
“不,我們是來和你做一筆交易的。”
靈蟒意外,“交易?什麼交易!”
蛇仙老爺握著我的手走近靈蟒,“你被鎮在這裡已經數百年了吧,此地的封印讓你無法白日飛昇,本座可以給你解除封印。
蘇氏一族這些年來的子孫後代你也吃了不少,四十多條人命也該還清當年蘇家打死你妻兒的債了,你被封在這裡多少年,就禍害得整個蘇家不得安生多少年。
本座給你飛昇的機會,你離開蘇家後,與蘇家兩清,不許再來報復蘇家。”
“你可以放了我讓我飛昇?那我的老婆孩子呢!她們何其無辜,老子自從被鎮壓在這個破地方那天起,就發誓讓整個蘇家也嚐嚐斷子絕孫的滋味!”
靈蟒越說眼底的怒火越旺盛,一雙金瞳閃爍著凜冽的寒光。
“他們蘇家忘恩負義,對老子恩將仇報,若非祖蔭庇佑,他們蘇家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早就死絕了!
你我乃是同族,現在難不成也要勸我放棄仇恨嗎?數百年的囚禁之仇,殺妻滅子之恨,你讓我怎麼能放下!”
“忘恩負義?”我卻捕捉到了他話裡的奇點,躲在蛇仙老爺的身後壯著膽子顫顫問:“蟒、蟒仙爺這話是什麼、什麼意思?”
靈蟒惱的雙眼噴火,血壓都上去了,“你還敢問什麼意思!你父母沒告訴你,老子的老婆孩子當年是怎麼死在你們蘇家先祖手裡的嗎?
沒告訴你,要不是老子你們蘇家早就絕種了嗎!還是他們根本不敢承認自己的虛偽,連說出實話的勇氣都沒有!”
“我……”
蛇仙老爺上前護住我的身影,淡淡說:“她是龍鳳胎的姐姐,一出生就被家裡捨棄了,要不是為了鎮你,蘇家也不會把她接回來。她從小就沒生活在蘇家,當然不知道你與蘇家的恩怨。”
蟒蛇聞言咧了咧嘴,目光不屑,譏諷地冷哼一聲:
“蘇家還真是從祖宗到後輩都一樣的唯利是圖,狼心狗肺!呵,為了自己的性命,寧願把骨肉至親獻祭,蘇家也該絕了!”
蛇仙老爺輕描淡寫啟唇:“當年是你救了蘇家先祖。”
不是疑問句,而是闡述事實。
我震驚昂頭,看著蛇仙老爺完美的側臉線條,“什麼?”
靈蟒挺著身軀聳立在石碑後,身上捆著一條泛著銀光的鐵鏈,被蛇仙老爺提起這事,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是!四百年前,雲州遭遇天災,大雨連下了兩個月,河壩決堤,洪水灌滿了整個雲州城。
那時候蘇家也遭了難,由於蘇家這棟老宅原本是個有仙氣的福地,蘇家祖上積德,是大善人家,在這裡落腳有利於我們修行。
我們一家在蘇家後院修煉了兩百年,蘇家有恩於我們,所以洪水來襲時,是我和妻子帶著幾個孩子把蘇家的子孫全都救了上來。
蘇家人快要被餓死的時候,我們也找不到糧食,整個雲州城都被淹沒了,我妻子心腸好,就削自己的肉給蘇家那些小孩吃,救了蘇家上下百十口人的命!
我們也因此在蘇家人眼前暴露身份,那一任的蘇家家主知道我們是修煉即將得道的蟒蛇,並沒有害怕驅趕我們。
當時的人們,稱呼我們為妖,人對妖敵意十分強烈,可蘇家家主卻感念我們的救命之恩,同意和我們共處,還專門在後院建了蟒仙廟供奉我們。
我欽佩蘇家家主的胸襟,朝夕相處五年,我們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友,我時常和他一起在月下對飲,他還從我這裡得知了很多我們蛇族的秘聞。
我的妻子與孩子與他妻兒相談甚歡,成了好友,那五年,我們兩家人親密無間,孩子們都玩成了兄弟。
直到,有一天喝醉酒,他和我說,蘇家子孫雖然世代富貴,卻也世代命中早殤,是個短壽命格。
蘇家歷任家主沒有活過四十八歲的,他那年已經四十五了。
我對他沒有防備,就和他說了他們全家都吃過我妻子的一塊肉,我妻子是即將成仙的靈蛇,她的肉,有延年益壽功效。
正是因為這句話,害我們全家遭遇滅頂之災!
那天我回家,看見我的妻子被剝皮燉成了蛇湯,我的孩子被打死掛在屠架上,蘇家那個偽善的人拿著我妻子的蛇皮當腰帶!
我悔不當初,懊惱不已,我發了怒要殺死那些吃掉我妻子的人類,但不料那個卑鄙小人竟然提前做好了全部準備。
他請了術士剝走了我的內丹釘穿了我的仙骨,讓我無法白日飛昇成仙,他本來想吃掉我,可我的道行已大成,那術士根本殺不死我,他也怕遭天譴。
所以就用邪術下了法陣將我鎖在他們當年為我蓋的蟒仙廟裡,立碑鎮蟒!”
靈蟒說至最後,滿腔怒火已經無法壓制了,激動朝我伸來臉盆大的蟒蛇腦袋,惡狠狠地咬著牙控訴:
“這就是你們蘇家做的骯髒事!為了鎮住我,他們不惜每隔三十年都給我送來一個嫡子嫡女,一個不夠,就送一雙!
我當然知道他們是在用蘇家後人的血加固囚禁我的封印,但你們讓我怎能不恨,我也要吃光你們蘇家的所有子孫,就算不能讓你們蘇家死絕,我也要成為你們蘇家世世代代的噩夢!”
靈蟒嚎著還衝我張開了血盆大口,突然做出一副想吃了我的兇殘樣。
“啊!”我驚叫著往蛇仙老爺肩後躲。
靈蟒畏懼蛇仙老爺的本事,最終還是沒敢衝我下口。
蛇仙老爺看我嚇成這個丟人樣,目下一凜:“別嚇她!她丟了魂,你若再將她嚇出個好歹,本座讓你這輩子都別想滾出去!”
“你也是蛇,他們蘇家可是為了長生世代捕蛇,他們身上揹負著我們蛇族無數條枉死生靈的血債,你怎能看上她!”靈蟒崩潰怒吼。
他伸手攬過我的身體,把我抱住,陰冷道:“她手上沒有血債,她自幼就跟著外婆在別的地方長大,除了這個姓氏,蘇家沒有給過她任何。你要報仇,不該找她。”
“可她體內流淌著蘇家的血!”
“那又如何,本座的女人,本座不在意她身上流淌的是誰家血。”
蛇仙老爺霸氣地護緊我,沉沉開口,無形的威壓震懾人心:
“你已經被困在這裡四百年了,當年你只差最後一步就能白日飛昇,是蘇家鎮住了你,你才沒能得道。
如今你已經拿走蘇家上百條人命了,你妻兒的仇也算報了,你該清楚,五百年大限一到你要是再不能飛昇,就會永遠喪失成仙的機會。你修煉多年,真的甘心被困死在這裡?”
“不夠!他們蘇家殘忍殺害我老婆孩子,殺他們百十個後代遠遠還不夠!”
“你真想死在這裡?”
“我不怕,我死也要拉上蘇家墊背!”
“成仙可以去找你妻子轉世。”
簡單一句話,卻讓蟒仙瞳孔陡然放大,收了面上的兇戾:“什麼……”
蛇仙老爺說下去:“月兒現在是蘇家族長,你放過蘇家,蘇家會給你建廟供奉,你應該知道白日飛昇後的第一柱香火有多大用處。”
靈蟒眼神亮了亮,內心動搖,但不久又黯然下去:“我內丹被剝,即便你們放了我,我也無法白日飛昇。”
“當年他們剝走你的內丹,用你內丹做了這個陰邪的法陣,只要找到你的內丹,這陣法便會不攻自破,封印就蕩然無存。此法陣,蘇家後人可破。”
這樣說的話,破法陣就必須要內丹,他恢復自由的同時內丹也會回到他體內,他依舊可以白日飛昇。
靈蟒只要飛昇了,就不會再禍害蘇家了,大娘就能恢復正常!
蛇仙老爺和他講完條件,靈蟒考慮了足有五分鐘,才昂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睥睨我:“成交。”
靈蟒答應了。
蛇仙老爺瞥了他一眼,道:“八月十四,是飛昇的好日子。”
說完拉著我就離開了蟒仙廟。
八月十四,那不是、明天嗎?!
出了後院,我就是走個神的功夫,他就已經離我十幾米遠了。
經過昨晚那個事後,我多了個毛病,只要離他稍微遠點我就覺得背後冒涼氣!
快步跑到他身邊,我抓住他的袖子。
呼,安全了。
他回頭眸光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習慣性地握住我,“小月兒今天似乎格外粘人。”
我咕咚吞口口水:“離你太遠我沒安全感……”
他一頓,望著我的眼神竟莫名深情,“本座還以為你會怕本座,不敢親近本座。”
我糾結地擰住眉心,猶豫半晌,才昂頭天真問他:“你說,讓我做你的女人……是不是代表著,我已經嫁給你了,是你老婆?”
不知道他又想岔到哪裡去了,聽我這麼問,眼底深情驟涼,溫柔眼神立馬轉變成暗戳戳的威脅,語氣也很瘮人:
“不然呢?你不想做本座的老婆,想做本座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