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麼東西，主子憑什麼要向你彙報行程。”
男人一點也不給我留臉面，目光兇戾地瞪著我，步步走近：
“一個玩物而已，還真把自己當盆菜了！”
玩物……
心口咯噔一聲，像什麼東西落進了冰窖。
我不知道他究竟為何對我惡意滿滿，既然話不投機我也懶得和他多說，轉身要出門避開他。
可他卻有意趁墨玄霄不在找我茬，鐵了心讓我不痛快：
“我們聖女和主人早就有婚約了，你鳩佔鵲巢還要不要臉！我警告你，離主人遠一點，別以為你轉世我就不敢拿你怎樣。
主人早就對你沒感情了，你只是個他閒暇時供他消遣的玩意兒，主人和聖女才是兩情相悅天生一對，你要是還惹事攪合，我遲早殺了你！”
我聽完忍無可忍，扭頭冷漠對上他那雙恨意湧動的眼睛，反駁道：
“你這麼替你的聖女打抱不平，你的聖女自己沒長嘴嗎？她喜歡墨玄霄不會自己來搶嗎，用得著你當她嘴替？我和墨玄霄兩個人的事，用得著你管！”
“主人他根本不會再愛你了，他這次回去就是為了給聖女看病，只有聖女才配得上他。”
“那你自己和你主人說，讓他回去配聖女！”我氣得奪門而出。
一腳剛邁出去，那討厭鬼又說話了：
“他要是真在意你，就不會不告而別，因為在他心裡，你無關緊要，你的想法不重要。還有你身上有張繡了紫色小花的帕子，那帕子是聖女繡給主人的，主人一直貼身攜帶！”
帕子……
那天晚上我被屍蟲咬了他是拿了張帕子給我止血。
那時候我還琢磨著他一大男人怎麼會有這麼精緻的小東西。
原來是別的女人送的。
我陡然頓住腳步，心亂如麻。
蘇暮走上來，一字一句地說：
“聖女有的是辦法留住主人，他不會再回來了！蘇弦月，別妄想染指不屬於你的人，你不配！”
像有把冰刃鑿在我心口，竟然有種痠疼感。
我僵在了原地。
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流失……
不是說墨玄霄對她沒意思嗎。
怎麼能哄我呢……
——
鳳凰見我失魂落魄地抱著栗子回去，八卦的湊過來沒良心問：“怎麼愁眉苦臉的？尊上直男癌又犯了？”
我氣鼓鼓把剝好的栗子塞嘴裡，“我都沒見到人呢！”
“噯？尊上出門了嗎？”
我更氣了，一把抓了五個板栗悶下去：“他走了。”
“走了？！”鳳凰不可思議地坐過來追問：“他什麼時候走的？我怎麼不知道……臨走前沒和你打招呼嗎？”
“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生病了他肯定著急回去，我算什麼，一個消遣的小玩意罷了，還真敢把自己當盤菜麼。”我坐在石階上陰陽怪氣。
鳳凰擰住眉頭：“聽你這語氣，你是遇見蘇暮了吧！是他和你說的這些話？
這沒心沒肺的王八蛋，他家主子這麼多年也就只遇見了這麼一個心尖尖，整天寵著捧著生怕摔壞了，他倒好，背地裡拆他主子臺！”
“我倒覺得他沒說錯，仙爺要是真的在意我，為什麼離開都不肯和我說一聲。而且昨天我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他也沒告訴我準確的日期，我對仙爺而言，到底算什麼……”
鳳凰可能是怕我一口捂太多栗子會把自己噎死，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杯熱水，遞給我，無奈安慰：
“你別多想，尊上他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男人。那個蘇暮的話你只能聽三分，但凡扯上聖女的，就是三分也不能信。
蘇暮小的時候因為天分不好，修煉總是落族裡其他蛇一步，他挨欺負的時候聖女曾出面替他抱過不平。
從那以後聖女就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要說整個蛇族誰最希望聖女嫁給尊上，那肯定就是他！
小月月你要相信我，尊上如果不在意你就不會囑咐我好好照顧你了，他可能是遇見什麼急事才不告而別的，昨天他還和我說過，會很快回來。”
我捧著熱水昂頭不放心問他：“他真的還會回來嗎？”
鳳凰拍拍我肩膀：“那當然！我還在呢，他要是一直不回來我就幫你把他抓回來！”
我聽他義正言辭地向我保證，抿了抿唇點頭，努力讓心情平靜下來：“謝謝你鳳凰。”
鳳凰大大咧咧一擺手：“咱倆之間還說什麼謝！我這條命……都是為你而生。”
咳，我知道鳳凰責任感強，仙爺交代他的事情他不敢疏忽，但為我而生這形容，言重了言重了！
墨玄霄走後我手上的蛇靈玉戒指果然沒有再生出血絲，鳳凰閒著沒事就和我坐在院子裡吃完栗子吃開心果，聽我講述我和墨玄霄相識的過程。
“蛇類小心眼還冷血，你外婆無緣無故不經過他的同意就給他配了門陰親他肯定不爽！你手上這戒指，說起來的確像個寶貝，我看看能不能摘下它……”
鳳凰好奇心賊重的抓住我指尖，用力脫我手指上的蛇靈玉戒指。
我一手托腮，一手伸過去任他拉拽。
“放棄吧，這戒指我拽了五年都沒把它拽下來。”
“不成，我還偏就不信這個邪了！”鳳凰執著地撈了撈寬擺大袖，繼續用力拉扯我手上的東西。
我無奈嘆氣，現在只能慶幸仙爺臨走前給我的戒指下了法術，要不然它這麼拽，戒指不得把我的手指頭夾斷。
“這戒指上的神力怎麼這樣強，不行！我今天非得把它搞下來不可，不然我就不叫鳳川爺爺！”
下一秒，他抬手憑空化出了一個大鐵錘，按住我手背就要一錘子敲下來。
我見狀汗毛都嚇豎起來了：“你丫的不會是急眼了要我的手和戒指同歸於盡吧！我勸你善良死鳳凰，你這一錘子下去我手估摸也得廢！”
臭鳳凰不要臉的一本正經，按住瘋狂掙扎的我給了我一個儘管放心的眼神：“信鳳凰，不會錯的！呀——”
說完就揮起錘子照準目標砸下來——
“啊不要——”
臥槽！救命啊……
眼見著我那多才多藝的手就要廢了，幸好關鍵時刻我手上戒指突然綻出了一股刺目的紅光，紅光不但彈開了臭鳳凰手裡的大鐵錘子，還招來一道響雷轟的一聲炸在了鳳凰身上——
於是一聲慘叫後，鳳凰頂著張被錘子誤傷砸青眼的黑臉，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被轟成冒煙爆炸頭，生無可戀的張嘴，吐了口灰煙。
我：“……”
鳳凰：“嗚嗚這不是欺負鳥嗎！別讓本神知道到底是哪個挨千刀萬剮的王八蛋給你戴上這破玩意的，不然本神非剝了他的蛇皮！”
我甩甩手，尷尬笑笑，“早就告訴你這玩意拿不掉你偏不信，連墨玄霄都只能控制住它，不能將它從我指尖取下來，更何況是你了。”
鳳凰扔下錘子拍拍身上被雷劈黑的袍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東西這麼厲害可見它主人也本事身份不一般，或許真的只有尊上才能解決你身上的問題。
你說你這輩子怎麼過得這樣慘，招惹誰不好招惹它……還好你是被尊上救了，要不然換個人都白搭！”
我長嘆了口氣，“我有什麼法子，都是為了活命。要不是為給我結這門陰親蹭運借壽，外婆就不會遭天譴只活了六十五歲就去了……
可我現在還是辜負了她的一番好心，外婆在天之靈要是知道我另嫁了別的蛇仙肯定會生我的氣。”
鳳凰抖著袍子連呸了好幾口灰煙，抹了把臉安慰我：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不會的！你外婆給你許婚借壽是為了讓你活下去，你另嫁他人也是為了活命。
更何況你不也說了麼，那隻靈蛇對你怨念頗深，強扭的瓜不甜，你要是堅持給他做老婆說不準他以後還變什麼法子來折磨你呢！
而且你嫁給我們尊上不吃虧，我們尊上的身份可不一般，他可是蛇、”
正聽到關鍵地方呢他突然止住了，我緊接著追問：“是啥？”
鳳凰臉色陡地一變，裝咳嗽忽悠我：“蛇族強者！這世上除了蛇族那些祖宗就沒有他打不過的蛇王！”
我哦了聲，懨懨低頭：“可我好像把他氣走了……”
如果我昨晚肯說出那句話，他會不會真像鳳凰猜的那樣，不走了……
“墨玄霄還會回來的對吧。”我轉著手上的戒指喃喃問。
鳳凰倒是信心滿滿：“你啊就把心放進肚子裡吧，他肯定會回來的！”
他這麼說我就心裡舒服點了。
中午暖暖讓人搬了幾盆彩菊放進小院子裡，怕我無聊還拎了兩籠子鳥掛在屋簷下。
“蘇總說了，這個院子好幾十年沒人住了，雖說景緻打理得不錯但是缺少生機活力，多放點活物月月你住著不會害怕！”
暖暖還找了水電工把花圃和屋簷牆角都安上了暖光燈，這樣晚上一開燈四面都是亮堂堂的。
只不過這個燈裝好亮起來有點……一秒功德加身的感覺！
彼時我和鳳凰站在飛簷翹角的主樓下，看著滿樓都散發著金碧輝煌的光芒，雙雙陷入了沉思——
鳳凰：“我覺得你這樓裡應該再放一尊神像請幾個道士。”
我抱住雙臂皺眉：“或許再加點乾冰效果更好……”
暖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尷尬咳兩聲，從身後拿出遙控器：“噔噔！穩住還有救的，幸好我有先見之明，讓人準備的是會變色的LED燈！不喜歡金色光沒關係，還有其他顏色！”
於是她超興奮地按了調色鍵。
“紫色！”
我和鳳凰望著驟然變畫風的小樓，俱是抖了抖唇角。
“藍色！”
鳳凰面目扭曲：“咦！突然變陰間！”
我扶額：“換吧。”
“綠色呢……”
“換換換！”
“紅色。”
“這是秒入十八層地獄啊……”
“啊哈哈、哈……橙色青色咖啡色……”
“換！”
“噔噔五顏六色！”
我和鳳凰：“……”
恰好進來找我的蘇聿明：“你們這是要把家改成遊樂場？”
暖暖拿著遙控器不好意思傻笑：“嘿嘿這燈……質量不好，顏色太單調了！”
我生無可戀的扭頭看蘇聿明：“大哥……”
蘇聿明接收到我求救的目光，無奈從暖暖手裡拿過燈的遙控器，簡單調了個暖黃光，降低了亮度，把直溜溜一條線的燈光模式改成了串珠光，這樣既能照明起裝飾作用，又不顯得突兀炸裂。
我望著蘇聿明這位從天而降的救星，感激不已：“多謝大哥救我狗命！”
鳳凰嘆氣：“總算正常了。”
暖暖見狀驚訝的湊過去：“還能這樣調！蘇總你真是萬能的。”
調好院子裡的燈光，蘇聿明把遙控器還給暖暖，轉身和我說：
“今天要以蘇家的名義去給孤兒院捐物資與善款，三叔三嬸不願意去那種地方，覺得髒，以往都是爸媽抽空帶人去。
現在你回來了，我想著你在家待著也沒事，不如你替爸媽跑一趟。
孤兒院那些孩子生活條件艱苦，雖然看著邋遢了點，但他們年紀小，率性天真，你年輕，長得又好看，你過去他們肯定會開心。”
“去孤兒院做好事啊？”我一聽這話就提起了興趣，“好啊，正好我在家裡閒著沒事，陪小孩玩我特有經驗。”
蘇聿明看我不排斥，眼裡的暖光更加和煦了，親近地拍拍我肩膀欣慰道：“你真是和二嬸一樣善良，當年家裡老傭人把你送給秦家外婆，是個明智的選擇。”
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黑卡，“密碼是你生日，你先拿著花，用卡方便點。物資我已經讓人裝車停門口了，另外我還挑了四個保鏢給你。
以前跟著你的保鏢拿的是三叔的工資，那些人沒安好心，還是用大哥的人安全點，有什麼需要儘管和大哥提。”
我也不客氣，拿過卡向大哥道謝：“謝謝大哥，我記住了！”
大哥接著把一條桃核手繩交給我：“這是青嵐的遺物，你過去順便帶給孤兒院院長，讓院長……給青嵐留個名吧。”
“青嵐？”我接過東西不解看向大哥：“三叔的義子？他也是孤兒院的……”
大哥面色沉沉地點頭：“萬家孤兒院，整個臥龍縣的孤兒都被收留在那裡。”
“萬家……”站在我旁邊的暖暖一僵，不自覺脫口而出。
大哥意味深長看了眼暖暖：“暖暖也一起去吧，看看孤兒院的變化。”
暖暖、又和孤兒院有什麼關係……
鳳凰叉腰湊熱鬧：“去孤兒院啊！我也去，我在家也悶！”
鳳凰是仙，他想跟著去我肯定攔不住，於是我們三在大哥的安排下一起坐上了去孤兒院的豪車。
一路上暖暖坐在副駕駛悶聲不發，鳳凰陪我坐在後排，盯著望窗外風景發呆的夏暖暖道：
“這個女孩不簡單啊，她來到你身邊怕是另有目的，你記得對她留個心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