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是誰?

我正迷惑著呢,不料那少年抬頭乍一瞧見我,頓時眼底冒火星子:“是你!你還敢回來!”

兇巴巴的模樣嚇得我一哆嗦。

墨玄霄臉一沉,目露不悅:“蘇暮,不許放肆!”

那個少年叫蘇暮……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名字讓我全身不得勁。

他這個人也讓我打心底排斥。

他被墨玄霄這麼一訓斥,反而更加激動了,不善的目光死死盯著我,恨不得指著我鼻子罵:

“主子你這樣對得起聖女嗎?聖女為了給蛇族祈福被靈石反噬,現在還昏迷呢,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她根本就是在玩弄你!主子你忘記了麼,她已經背叛……”

“閉嘴!你想死麼?”墨玄霄怒聲打斷他,也許是見墨玄霄動真火了,他這才勉強消停下來。

但那雙噴火的眼神還是恨不能把我身上鑿穿兩個洞……

我一頭霧水的愣住,他們這都說的是什麼和什麼啊!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你給本座管好你的嘴!”墨玄霄冷著臉威脅他。

“主子!”他不甘心的攥住拳頭,沒地撒氣就用攜著殺意的滾燙眼神嚇唬我。

我摟著暖寶打了個寒顫,瞧他這模樣怎麼像是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別管他,他天生腦子不好,我們回家。”墨玄霄察覺到我的畏怕,黑著臉直接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本來想象徵性掙扎一下的,可剛到他懷裡就控制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噴出了好幾口雪花。

造雪機似的!

“怎麼突然不說話?”

“我,噴嚏打不出來,難受。”

“……”

剛回家,我就趕緊給許浩打了電話,讓他把程願從冰棺裡抬出來。

再晚點程願要是從冰棺裡還魂了不得把他凍死!

那個看起來就不是啥好人的蘇暮一回來就被墨玄霄陰著臉的叫進屋密謀什麼大事去了,至於我,則被臭鳳凰給拽去了廚房,被迫與他狼狽為奸偷了廚房兩隻烤雞。

“那個蘇暮啊,他本來就不是啥好人,他是被尊上收養的野蛇,從小就跟在尊上的身邊!

尊上身邊親近的人不多,除了他和他哥,就是我了,他哥近來閉關修煉,所以他就仗著尊上的放縱在家裡橫行霸道!

家裡其他蛇不敢招惹他,他便越來越賤,給他臉了,他還敢看你不爽。”

臭鳳凰啃得滿嘴有光,我拆了只雞腿吃:“我尋思我也沒招惹他,他對我的敵意好像太大了。”

鳳凰呵呵乾笑兩聲:“我也沒招惹他啊,我剛被尊上帶回去他就也看我不順眼,我起初還以為自己是什麼地方不小心得罪他了,後來我悟出了一個真理。”

“啥?”

“他天生犯賤啊!我後來發現這條蛇對尊上有依賴性,還有佔有慾,他是覺得我們的出現分走了尊上的信任寵愛,所以心裡不平衡著呢!

他從小就跟在尊上身邊,尊上的寵愛他是獨一份,一旦尊上身邊有了別人,他就會將人家當做假想敵。蛇類的心眼可小了,你完全不用管他。”

“這樣麼?”我突然也頓悟了!

鳳凰砸吧砸吧嘴:“這貨還有點種族歧視,當初他歧視我是鳥,現在說不準也歧視你是人呢。在這些靈物的眼裡,人是最低等的存在,他們常年瞧不起人。”

我點點頭:“哦,難怪一見面看我的眼神就有殺氣。”

“話說回來,你跟尊上兩人,是怎麼認識的?尊上也就出來不到兩個月,怎麼連媳婦都有了!”

我啃著雞腿漫不經心:“當初他們要拿我祭蟒仙,我差點被蟒仙生吞的時候他突然出現救下了我,後來就讓我當他媳婦。”

“你倆之前不認識啊!”鳳凰八卦的瞪大眼。

我搖頭:“不認識,剛見面,也就這幾天我才適應他的存在。”

臭鳳凰嘖嘖兩聲:“沒想到尊上他還玩閃婚……我看尊上喜歡你喜歡的緊,還以為你們認識很多年了呢!”

“喜歡?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歡我……會不會是他太寂寞了想找個女人陪。”

“才不是呢!”臭鳳凰一本正經的反駁:“我們尊上沒那麼不靠譜好不好,或許他是真的覺得你就是他的真命良人。”

我裹緊身上的羽絨服縮成一團,“是麼?”

“那你呢?”臭鳳凰湊上來問,我回頭:“啥?”

鳳凰眼裡含笑:“你喜歡我們尊上嗎?”

我胸口心跳倏然漏了一拍,心神晃晃的往毛領子裡繼續縮:“我、我不知道。”

鳳凰不要臉的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

“你不知道你還在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把自己的錢留給尊上,你不知道,你怎麼敢那麼相信他,他昨天那一巴掌,可是差點送你去見閻王。你不怕……他是真想讓你死?”

我昂頭看著昏沉的天,輕聲嘀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冥冥中好像有個聲音在告訴我,仙爺不會害我,仙爺是我該信任的人。仙爺對我挺好的,我要是不信他,他該多傷心。”

身後好像有樹枝折斷的聲音傳過來,我扭頭,啥也沒看見。

鳳凰嘆口氣感慨道:“嘖,還說不喜歡。就算不喜歡……也快喜歡了吧。”

——

晚上,大伯那邊總算傳來大哥已經清醒的訊息了。

夏暖暖異常激動的拉著我去看望大哥,一路上小嘴叭叭就沒停過:

“月月你實在是太厲害了!說今天能讓蘇總醒過來,蘇總真就醒了!比蘇總本事還大,那位蛇神也厲害,這次要不是他出手幫忙,不知道蘇總和大夫人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呢!”

“嗯,蛇仙老爺是幫了很大一個忙。”

“那個,月月……我聽說供養蛇仙需要付出代價,是真的還是假的?”

代價?

當他老婆?

我猶豫點頭:“嗯。”

夏暖暖瞪大水靈靈的眼睛巴巴看我:“哦,那付出的代價大嗎?”

“大!”

可不大麼,人都賠進去了!

“那月月你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夏暖暖對供養蛇神這種事似乎,格外感興趣。

我抿了抿唇,委婉告訴她:“供養仙家需要付出的代價還是蠻大的,比如……身體會不屬於自己,還要聽仙家的話,萬一仙家生氣,還要承擔惹怒仙家的後果……”

夏暖暖眨眨眼睛,忽然驚叫:“哦!月月你是不是像民間故事書上寫的那樣,把自己的靈魂交給了仙家!然後你還要替仙家辦事,為仙家開堂口招兵買馬做仙家的出馬弟子!”

我無奈給了夏暖暖腦門子一個爆慄:“胡黃不出山海關你知道嗎?出馬那是東北的仙家派系了,咱們又不在東北,更何況我身邊那位也不是打東北來的,開什麼堂口出什麼馬!”

夏暖暖委屈揉腦袋:“你怎麼知道蛇神老爺不是從東北來的?”

我哽住,“那個,他口音不是東北的!”

夏暖暖:“蛇還有口音嗎……那他是本地的嗎?”

“我不知道……”

“你不是能聽口音嗎?”

“他口音……普通話!”

“……”

對啊,我好像從沒問過墨玄霄老家是哪的。

晚上抓住他問問!

我見到蘇聿明的時候,他已經能起床下地了。

只是臉色還有點沒緩過來。

我來之前他應該就聽大娘講過前因後果知道是我想法子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於是他一見到我就迫不及待大步走過來握住我手腕,關心道:“二妹你沒事吧!”

我聳聳肩:“我能有什麼事,大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你才剛還魂還得再養養精神才能回來,先在屋裡躺幾天吧,這些天讓廚房給你燉點湯補充一下營養!”

“你什麼時候身後有仙家的?我之前都沒算出來。”蘇聿明滿眼憂色,抓著我胳膊猶豫:“供仙家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答應他什麼了?”

我啊了聲,吞了口口水心虛道:“我我我、我也沒答應他什麼啊,就是答應……他需要的時候我在、而已。”

我要是告訴他我答應給蛇神當老婆,他估計得嚇懵。

他聽罷臉色緩和點,想了想,又試探性的問我:“你身後的仙家是祖傳的?”

“啊?”

“一般不要代價的仙家多半都是祖傳,你外婆本來就不是普通人,他是你外婆養的仙家,你外婆去世了他就跟著你了?”

雖然並不懂他說的這些知識點,但我還是順水推舟的點點頭,“啊,是。”

既然解釋不了,那就讓他自己說服自己吧!

我可真是個天才!

“這就難怪。”蘇聿明總算是鬆了口氣,放下心。

我趁機問他:“大哥你前幾天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聽程家二老說你是因為幫程願才被下面陰神遷怒的。”

蘇聿明疲倦的揉揉眉心:

“嗯,程願和我是小學同學,為人老實本分,是我的得力合作伙伴。

前些時日我發現他印堂發黑身上陰氣重,大限將至,就想幫他一把,結果我沒想到要他命的竟然是陰間的那位神。

我和她搶奪程願的魂魄,她一氣之下就把我也拉下去了。

但是今天我沒看見她,是一位文判官出面將我放出血河的,血河上方還打了雷,看樣子像是出事了。”

我點點頭:“她被下面的老大抓回去了,判了永囚血河,挺可憐一女人,她也是被人矇騙才執意要帶走程願的。”

大哥頷首:“原來是這樣,我就說程願好好的怎麼會招惹到陰間神。”

我和蘇聿明說話,大娘就在邊上聽著,沒多久大伯拿了個檔案袋過來,交給我:

“這是屬於你父母的那份家產,老爺子當年去世的時候把大頭都留給了老二,老二兩口子生前也做了不少大生意,加上老二兩口子留下的存款,這裡的東西價值不菲,我都給你核對無誤要回來了,你查查。”

我接過檔案袋並沒有拆開:“麻煩大伯了。”

大伯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了根含在嘴裡:“還是現在當場驗驗比較好,涉及不清楚的地方我和你大哥可以直接給你解釋。”

我知道大伯謹慎,只好開啟檔案袋先粗略看一遍。

不過剛拿出裡面的一張清單我就頓時被上頭的大額數目以及一些知名品牌公司名字給鎮住了!

光是存款就有八個賬戶,每個賬戶的餘額都有十位數!

八個賬戶加在一起,我突然感覺我能把整個雲州買下來!

怪不得光是一個蘇宅服務人員的工資每月都要開上百萬,與這些錢比起來,上百萬簡直是九牛一毛……

簡直是潑天的富貴啊——

更讓我詫異的是,上面還有兩家銀行的名字,這兩家銀行還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

我的錢就在裡面存著呢!

“萬順銀行、九州銀行……這倆銀行也是我們家的?!”

大伯叼著煙說:“準確講都是你的,這兩家銀行都是老銀行,在四十年前叫同進銀行,一百年前叫青梅錢莊。

後來經濟上去了,就分裂成萬順銀行與九州銀行了,九州銀行是你爸一手建立起來的,你爸才二十歲,就把九州銀行打理的井井有條。

你爸啊,是個難得的商業天才,只可惜你爸走了以後兩個銀行掛在老三頭上,雖然表面看著挺風光,實際上年年倒退,再過十年肯定會虧損。

不過你別擔心,我已經讓你哥幫你換了新的管理層,這個月就能全部到位,兩銀行的底子強根基深,不會這麼輕易就倒了。”

“我聽說過青梅錢莊,書上說那是兩百年前皇室太后娘娘的弟弟國舅爺開的,沒想到是咱家的錢莊!”

大伯瞧我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撣了撣菸灰,“對啊,蘇國舅,咱們的祖先,要不然你以為咱們蘇家大宅原來是什麼地方?

我們祖上原本是經商人家,本來就家底豐厚,幾百年前蘇宅雖然氣派,但根本達不到現在的奢華程度。

兩百年前皇帝為了讓太后回孃家住的時候舒服點,就將蘇宅重新修繕,宅子的規格是按照京中親王府打造的,賜名華瀾府。

後來改朝換代,連京中的王府都被毀的毀破的破,咱們蘇家這個古宅卻能仰仗祖先勢力保全下來,祖先為了不被人說閒話,就把華瀾府的牌匾摘下,改成了蘇宅。”

“華、華瀾府!”

我去,那可是我在大學課本上才看見的古代高規格府邸,原、原來現在就是蘇家!

我住在古代的王府裡……

嘖,怪不得這宅子裡陰氣這麼重,都不知道死過多少人。

我往下看,越看越讓人咂舌:“怎麼還有娛樂公司?還、還有化妝品包包這些奢侈品公司!”

“都是你媽媽在的時候投資創辦的,夢海娛樂幾年前老三為了圈錢把裡面搞得烏煙瘴氣,藝人都快跑沒了,我建議你還是放棄它比較好。”

“可、可我對經商的事情完全不懂啊!”我拿著我爸那些產業突然覺得燙手。

大伯嗆了口煙:“你可以先找個信得過的人幫你管理這些,你等候收入進賬就行!”

信得過……

我幽幽朝大哥投去了可憐眼神。

我大哥被我看的發毛:“阿月你、你才回蘇家,有些事還是得學著自己處理,學會防備……”

我欲哭無淚:“我就一普通本科畢業你讓我送個蟒仙還成,讓我搞這些,明天這些公司就得破產。”

“可是我是蘇家大房的長子……”

“我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

“阿月……”

“我高考數學才考了九分!”

“不是,我是說……”

“我曾經出門擺攤沒賺到錢還倒貼了五百。”

“……”

“我懂了我就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哇——”

我捂臉要哭,蘇聿明瞬間手忙腳亂了,說話都被嚇得結巴:“阿月你別、別哭,大哥不是這個意思,大哥、大哥的意思是,你難道不擔心大哥會……”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但我沒給他說出來的機會就把一沓檔案塞進了他懷裡:“我不擔心!這些就交給你了,謝謝大哥!到時候帶你分錢!”

蘇聿明:“……”

大娘被我這番行為給逗得輕笑,無奈的擦擦眼淚:“好了,這段時間就辛苦聿明瞭,既然阿月那麼信任你,你就別擔心了,她不是多疑的孩子。”

蘇聿明拿著檔案袋沉默片刻,總算點了頭:“行,那我找人去接手這些,把三叔的人都換掉。”

說完,又朝夏暖暖看過去:“暖暖,阿月就交給你照顧了。”

夏暖暖嘿嘿一笑:“包在我身上!”

從大伯那回去,夏暖暖問我:“月月你真就這麼信任蘇總嗎?那可是一筆任何人瞧了都會眼紅的鉅款!你就不怕大爺一家像三爺那樣,把東西佔為己有?”

我搖頭:“大伯要是真有那個野心,會被三叔欺負到現在嗎。我不懂這些,家產回到我名下是為了替我爸媽拿回他們的一切,可我又不會經營,放在我這肯定不安穩。

大哥他人很好,正直善良,而且他手底下不是還管著好幾個公司嗎,他擅長這個,只有把那些產業交到大哥手裡才安全。”

聽其他傭人說,大哥二十歲就開始創業了,是大伯給的創業基金,並沒接手家裡本來就蒸蒸日上的產業,還真就讓他一舉幹成了。

短短六年大哥就把手下的網路公司給經營到上市且發展了旗下好幾個子公司,年收益都是幾十億幾百億的飄。

這樣的大佬就算表面看著溫文爾雅,可實際上肯定也是個狠人,要手段有手段,要腦子有腦子。

我這個菜雞要是真接手這些公司了,能不能擔起重任還另說,恐怕連三叔的陰招都擋不住。

唯有大哥,才能制衡住三叔。

當下我還是少操點心,好好享受這潑天的富貴吧。

“蘇總人的確很好……月月果然和昊陽一樣心地單純。”

夏暖暖說完這話立馬下意識捂住嘴,還偷偷往我這邊瞟,看我沒有在意,才偷偷猛鬆口氣。

而我在心裡琢磨了好幾遍這句話,最後得到了一個答案。

夏暖暖認識我弟弟!

夏暖暖挑的住處原本在一樓,但我擔心撞上墨玄霄他們不方便,就特意在小樓右側單獨收拾了個花閣給她。

雖然只是棟普通的花閣,但可以稱得上是棟百萬小別墅了。

門前的石榴花她格外喜歡,於是在我把她帶過去的那會子,她感激涕零沒多想就住進去了。

她說她從小就不討爸媽喜歡,一直都沒有單獨的房間,她長這麼大很少體會到別人的關心。

而我動不動給她零花錢,還讓廚房把她的伙食安排的和我這個主人一樣,還讓她住大房子,她覺得我就像她的親姐姐。

我聽完,心裡一陣不好受,從小缺愛的孩子真的會比平常人更容易滿足點。

一點點的糖就足夠她開心好久。

偷偷摸摸溜進院子,也不知道那個討厭鬼走了沒有。

躡手躡腳上了二樓,我推門之前特意趴門上聽了下動靜。

沒想到還真就聽見了!

“本座會回去,不過須得本座將這裡的事辦完。”

“聖女從小就愛慕主子,要是知道主子又和她在一起肯定會生氣。”

“……她是個明事理的女孩。”

“主子你說過,你與她玩玩而已,不能當真。”

“她現在將我當做救命稻草,我走了……她會後悔。”

“您要報復她。”

報復誰?和誰玩玩而已?

裡面沒動靜了,緊接著是漸漸逼近的腳步聲。

有人要出來。

我嚇得趕緊往走廊拐角躲。

直到那討厭鬼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我才從暗處出來。

“你剛才在偷聽?”男人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過來,嚇得我身上一抖魂都快沒了。

但幸好下一秒男人的手就握在了我腕上,放輕聲安撫:“嚇著了?”

我尷尬對上他那雙平靜的眸子,傻笑:“我這哪裡是偷聽,我就是想確定一下我能不能進去……”

“你的房間你憑什麼不能進去?”

他倒是把我問到了,我咳了咳:“這不是你在和別人討論事情嗎。”

“我家裡出了點事,需要回去。”他揉了揉我的手背,突然抬頭問我:“月兒想讓本座回去嗎?”

“啊?”我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嚥了口口水說:“你家裡出事肯定要回去啊……我等你回來。”

“那我要是不回來了呢?”他淡淡說。

我一驚,勉強穩住躁動的心,茫然問:“那、那我……的詛咒怎麼辦?”

我其實想問那我怎麼辦……但又覺得我在他心裡的位置也許並沒有一個承諾重要。

他眼裡的光冷下來:“你和本座在一起,只是因為本座能給你解除靈蛇的詛咒?”

我一頭霧水:“那、那要不然呢?”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他不悅的拉著我進房間,我凌亂的費勁跟上他步伐,憋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臉色難看:“放心,本座還活著你就死不了!本座臨走會替你控制住蛇靈玉戒指的邪氣,你這輩子還會見到本座的。”

我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他怎麼又繞到蛇靈玉戒指上了!

“蘇弦月,本座再問你一遍,你對本座當真沒有別的……想法?”他把我按在床上,一雙熠熠生輝的深眸盯得我差點丟了魂。

“啊?”我有點腦子斷片,“什麼想法?”

他神情驀然失望,眼底發狠,苦笑一聲:“你可真是……沒良心。”

隨後就來親吻我,大手撩開我的裙子要幹壞事。

我發現他的意圖後一激靈趕緊抓住他的大手,面紅耳赤的委婉道:“那個,仙爺,今晚能不能不碰……”

他擰眉,清澈目光裡多出了幾分戾氣,不顧我的拒絕還是扒開了我的衣服,啃咬著我的脖頸不甘道:

“為什麼就是不肯喜歡我!我把心都給你,你為什麼就是看不見!蘇弦月,你的心真的是石頭嗎!”

“仙爺,你、你別……”

“用得上我的時候叫玄霄,用不上我的時候叫仙爺,蘇弦月你可真是有本事……偏偏我又捨不得讓你再難受!”

他說的話我每個字都聽清楚了,這是、在怪我拒絕他嗎?

可、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玄霄你別、”我話還沒說完呢,他就無情撕開了我裙子上的盤扣,然後發現了我拒絕他的真相……

“你,到生理期了?”他臉紅。

我欲哭無淚:“我都說了你別鬧別鬧,你還不信我……我難受著呢!”

他內疚的重新幫我整理好了衣服,摟著我安靜躺下,大手還體貼的給我揉著小腹:“疼不疼?”

我委屈點頭:“疼,疼半天了,都怪死鳳凰,都給我凍的生理期提前了!”

“我走後鳳川會留下來保護你,乖乖等我回來。”

他總算是說了句人話了。

回蘇家已經將近三十天了,和他在一起也有大半月,這段時間我越來越適應他在身邊的時光。

說不動心,是假的。

從小到大感情方面我一直都好像空缺了一塊,直到遇見他,才填補上。

“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他突然開口。

我躺在他懷裡翻個身面向他,也不怕他,就這麼靠他懷裡好奇:“你說。”

他摸著我的腦袋娓娓道來:

“從前有個女孩,很小的時候就沒了母親,她父親是個地方大官,每天都在衙門辦公,為了找個人照顧她,她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娶了繼母,但這個繼母過門後對她特別不好。

沒兩年,她繼母就給她父親生下了兒子,她父親的重心就完全轉移到了她弟弟身上,她父親很少回家,府裡的事情都是繼母做主。

她繼母虐待她,頓頓給她吃餿飯,讓她在寒冬臘月穿著單薄衣衫跪在雪地裡不許睡覺,對她動輒打罵。

她雖然名為千金小姐卻過的連府中一條狗都不如。

她六歲那年被繼母帶出門上香,繼母卻在半道上將她丟了,她哭著光腳一路往回走,卻在路上看見了一條瀕死的靈蛇。

她見靈蛇被凍僵了身體,就忍著恐懼,把靈蛇用帕子包好,帶了回去。

她偷偷點燃了後院的樹枝,升起一團火給靈蛇取暖,她見火烤不軟靈蛇的身體,就把靈蛇揣進自己的胸口,暖了一整夜。

靈蛇在她的照料下漸漸好轉,身上的傷也癒合了。靈蛇陪了她半年,那半年或許是她那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可後來靈蛇不得不走,小姑娘送靈蛇回山,哭著一遍又一遍祈求它,千萬別忘了自己,要記得回來看她。

靈蛇雖也不捨,卻還是被迫回了山繼續修煉……後來十來年,靈蛇沒有一日不在想念她,不在期盼著與她的重逢。

但靈蛇還沒來得及化成人形去尋她,她就被繼母狠心推下蛇山祭了蛇王。

是靈蛇出手救了她,靈蛇再見她,開心的夜不能寐,可讓靈蛇驚訝的是,小姑娘把他忘記了,即便他不斷告訴小姑娘他就是當年那條靈蛇,小姑娘也無法接受他的身份。

小姑娘怕他,他便儘量與小姑娘保持距離,小姑娘討厭他,他就只敢站在小姑娘的窗子外,遠遠看著小姑娘,他強迫小姑娘做了他的小夫人,可小姑娘望著他的眼神裡,僅有恐懼與憎恨。

他也想過放小姑娘自由,可他太愛小姑娘了,他捨不得……”

“那小姑娘怎麼會忘記他呢?”我唏噓問。

他抱著我,低低道:“可能是討厭他蛇仙的身份。”

我擰眉,不以為然:“應該不是。故事裡的小姑娘小時候就不怕蛇,她都敢和蛇一起生活半年,怎麼可能接受不了蛇仙!”

“或許那時候她還小,不懂事。也或許人就是這樣,遇見比自己勢弱的生物會心生憐憫,一旦他強大,他成了妖,就會被嫌棄,人人喊打。

譬如,有一天你的愛寵成了人,你還會像從前那樣喜歡他麼?你只會怕他。”

我還是不贊同他的話:“我覺得真相不是這樣的,小姑娘小時候就把他當做親人,捨不得他離開,長大了再見只會開心吧。

當然我也不否認人心易變,我覺得這事的關鍵點還是在於小姑娘為什麼不記得靈蛇……”

“據說靈蛇走後她生了場重病,燒傷了腦子,靈蛇也猜測過,她是不是失去過哪段記憶。”

“如果這樣,就情有可原了。”我感興趣的追問:“後來呢?”

“後來她跟著以前的老情人跑了。”

“跑了?靈蛇沒去追?”

“追了,他們兩人消失的很徹底。”

“怎麼會這樣呢,那條靈蛇不得傷心死。”

他長嘆口氣:“嗯,傷心死了。”

我咬住唇角心裡很不舒服……

恍惚裡總有個聲音告訴我,結局,不該是這樣。

“過了很多年靈蛇才找到她,只是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她的情人也消失不見了。靈蛇還發現,她手裡至死都抓著他們從前的定情信物……”

憑我多年畫漫畫寫劇情的敏銳直覺判斷:“這裡面肯定有隱情!當年靈蛇親眼看著她跟人跑的嗎?”

他怔了怔,“沒有,靈蛇那時候,命懸一線。”

“那就對了,既然沒有親眼看見,那小姑娘突然消失就不一定是跟人跑了。”

“靈蛇也不相信,哪怕證據擺在眼前,他也苦苦找了她很多年。”

他突然抱緊我,壓抑道:“哪怕種種跡象都指證她是個絕情的人,靈蛇在見到她手中的定情信物那一刻,滿心的怨恨也瞬間蕩然無存。

靈蛇在想,若有機會,哪怕再被負一次,他也還是願意將她放進心裡,護在懷中,這一世,絕不讓她死。”

我輕輕嘆息:“這故事太意難平了,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麼?”

他說:“只是蛇族流傳的一個民間故事罷了。”

“希望靈蛇能與他心上人再重逢,希望他們的前世只是個誤會。”

“嗯。”

聽完他講的故事我也瞌睡了,趴在他懷裡閉上眼睛:“仙爺,你放心,我不渣你,我感情史空白,沒有舊情人。”

他拍拍我的肩膀,隨即突然霸道:“新歡也不成!”

我嗆住,乾笑:“好,不成都不成。”

——

次日,我和鳳凰蹲在一起吃糖炒栗子,提到墨玄霄昨天的反應,鳳凰毫無形象大大咧咧的咔擦啃了口栗子殼:“你說有沒有可能,尊上他就是想聽你說捨不得他離開?”

我將剝好的栗子放進紙袋子裡,“我後來猜到了。”

“猜到了為啥不說?”

我臉一紅,尷尬:“沒好意思。”

鳳凰摸摸下巴:“我猜他後面可能會說,只要你不想讓他走,他就留下來。”

我不敢相信,“我有這個本事嗎?”

鳳凰堅定道:“當然有!你都不知道前兩天你渾身是血的被他抱回來時他有多內疚多害怕,要不是我攔得快他差一點就把自己的內丹渡給你了!”

“啊?”我有點小震驚,但墨玄霄這麼做,又好像完全在意料之中。

“相信我,我們男人最瞭解男人,他啊就是喜歡你在乎你,但他也想要你的喜歡。

只是尊上這個人吧,天性涼薄,蛇類卻又天生痴情,要是遇見一個喜歡的伴侶那是非死不變心。

他的本性讓他不知道怎麼向你表達他的心意,和龍族鳳族不同,龍族男人最會騙人,鳳族男人最會忽悠人。

而蛇族男人通常都是嘴硬心軟,所以你以後和他吵架的時候可得擔待點,畢竟他們蛇類頭腦簡單很容易轉不過來彎!”

“這樣嗎?”我突然有點後悔:“昨晚他其實一直在等我那句話,我沒說出口。”

“那你到底想不想他離開啊?”

“當然不想啊。”我脫口而出,悶頭剝栗子:“但是他家裡出事了,我總不能攔著他不許他回家。”

“家?”

鳳凰突然冷笑一聲,拍拍袍子:“那可不算他家,他父母早就沒了,家裡倒是住了個八竿子可能會打著的小表妹,矯情的很,動不動就裝柔弱騙他去看自己!

在他面前裝得文靜乖巧,在我們面前那是頤指氣使,氣焰囂張的很,一點都不像身子不好。”

我聞言趕緊趁機問:“那個蘇暮口中的聖女就是墨玄霄的小表妹嗎?”

鳳凰聳聳肩:“那要不然呢?”

我掰著栗子嘟囔:“既然是親戚,病了回去看看也應該,表兄妹的關係,也沒啥……”

鳳凰跳起來激動打消我的妄想:

“蛇族可沒有表兄妹不能通婚的規矩!而且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話她才是族內所有人認定的尊上媳婦,他倆都同住一個屋簷下好幾千年了,不然你以為蘇暮那狗玩意為什麼看你不爽!”

我手裡的栗子啪嗒掉在了青石臺階上,心跳漏了一拍:“啊?”

鳳凰見我怔住,又咳了咳撩袍子坐下來,“呃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他們雖然青梅竹馬還是族內公認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可尊上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她對你構不成任何威脅。”

我揣著一袋栗子心裡七上八下的,猶豫再三,我還是決定去找墨玄霄!

我得問清楚他究竟什麼時候回來。

我站起來拔腿就跑,鳳凰在後面疑惑的問我:“噯你幹嘛呢!”

“我去和他說我捨不得他,讓他早點回來。”

“嘖嘖嘖,還說不喜歡人家,一提情敵就翻臉。”

我跑到二樓抬手拍門,可一掌剛落下去兩扇門就自動敞開了。

門沒鎖?

“仙爺?”我探頭往裡瞧,走進去環視一圈,屋裡竟然沒人。“墨玄霄?”

去哪了啊。

猛一回頭,卻看見了眼神犀利目光不善,黑著臉怨氣頗深的蘇暮!

像個活閻羅似的杵在逆光裡,渾身寒氣噌噌往外冒,我隔三丈遠都覺得透心涼。

“是、是你啊。”我訕笑著打了聲招呼,總感覺這傢伙下一秒就想提刀抹我脖子,皮笑肉不笑的順便問他:“那個,仙爺呢?”

蘇暮冷嗖嗖的瞥我:“走了。”

“走了?”我驚住,顧不上害怕畏懼他急著追問:“他什麼時候走的,為什麼沒有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