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挺有本事的,一跤就摔到這裡來了。”季燭起身看著吳峫。
“正好,這裡沒有其他人,季叔問你一點事情。”
吳峫有種不好的預感,直愣愣看著季燭。
“身體怎麼回事啊,幾年不見就把自己磋磨成這副死樣子了?”
吳峫聽見這句質問是有些語無倫次的,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索性最後就像小時候一樣在季燭面前耷拉著個腦袋裝沉默。像一隻小土狗。
劉喪看著季燭和吳峫之間的互動,覺得自己有些多餘,悄悄往後退了兩步,但是發現自己被身前人拉住了手腕。
“你是和他在一起的久了,自己也變成啞巴了嗎?”季燭問吳峫,察覺到身後的人身體猛地一顫。
吳峫還是不說話,這時候南海王地宮的大門開了,季燭看著吳峫就覺得來氣,上前抓住吳峫的肩膀,指尖聚起一縷法力在這人手腕上繞了一圈。算是一種護身手段。
“進去看看,別來煩我。”
吳峫連忙揹著他的小揹包進了地宮。季燭轉頭看著劉喪。
劉喪靠在潮溼的石壁上,季燭上前有些心疼地把人扒拉下來:“想問什麼?”
劉喪看著季燭有些沙啞地開口:“張啟靈和吳峫……”
“物件關係,勾搭在一起好多年了。”季燭看著劉喪的眼睛,裡面盛滿了忐忑。
劉喪覺得自己的心一瞬間空了,有些怔愣地任由面前人抓著他的手腕,季燭的體溫還是燙,他有些難受地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
“你放開。”
季燭聽見青年沙啞的聲音,抬手在劉喪眉心點了一下,指尖一團明亮的火焰霎時沒入青年的眉心。劉喪一下子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平和了不少。
“你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嗎?”季燭覺得自己那並不存在的燭芯在這一刻瘋狂跳動,像是要馬上衝破這具腐爛的肉體。
“為什麼?”劉喪腦子裡現在很亂,只能順著季燭的話接著問。,看上去懵懵懂懂的。
為什麼救他?為什麼一次次救他?
他明明,配不上。
為了利用還是什麼的,畢竟自己現在還有點用。
劉喪察覺到面前的人彎腰將他整個人抱住,修長的手臂穿過包和身體的空隙死死扣住他的腰身,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內裡。
“我喜歡你,阿執。”
他叫他阿執,可是他不是劉執。他是劉喪,是剋死父母的劉喪。是沒人要的劉喪。
他喜歡他?劉喪覺得有些可笑,他知道什麼是喜歡嗎就喜歡他。
他誠惶誠恐,不願意相信,因為覺得自己不配被愛,覺得人總會離去。
“我配不上季爺的喜歡。”青年說,季燭覺得自己並不存在的心尖被人捏了一把。
季燭看著劉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開口:“什麼叫配不上?我喜歡你,這份喜歡就是你的。”
劉喪轉頭不看季燭,拒絕的意味明顯。
季燭有些不明白,明明眼前人氣象都亂了,怎麼還說不喜歡他?
為什麼要害怕。
“我的錯,別害怕!”季燭開口。
劉喪看著季燭有些瘋狂地質問:“季爺的喜歡,這麼輕易的嗎?明明我們見面才不到一天。”
季燭不明白為什麼喜歡不能及時說出來,非要等到不可挽回的時候再說嗎?
“因為我現在就喜歡。”想保護他,喜歡抱著他,看見他難受會心疼。
吳峫說過,這就是喜歡。
劉喪看著季燭,眼角有一抹薄紅:“那以後呢?”
“以後也喜歡。”
劉喪覺得自己的劣根性在季燭面前暴露地一覽無餘。他微微挑起嘴角開口:“我不信。”
季燭還在傻愣愣地追問:“為什麼不信?”
“你連心都沒有,知道什麼叫喜歡嗎?”
季燭像是一下子被人刺穿。
“沒人告訴我……”
他不知道沒有燭芯就不能喜歡人的,吳峫明明說。
“這就是喜歡,你要是願意為他揪心你就去追。”吳峫看著那邊忙活著的胖子,胖子正在做蛋糕。
“不要等到人快沒了,才哭天搶地的捨不得。”
他連心都沒有。
季燭放開劉喪,在青年面前蹲下來,將近一米九的個子在劉喪面前蜷縮成一個球。看著有些委屈。劉喪覺得自己話說的有些重了,但是還是強撐著沒有去安慰這個人。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中間回頭看了一眼,迷迷糊糊好像看見有一根長長的紅線從季燭身上延伸下來,直直攀上自己的手腕。
但是他眨了一下眼睛,那根紅線又不見了。
往前走了好久,後面的季燭都沒有追上來,劉喪低頭苦笑了一聲,就這樣吧。
不要給自己一點點希望。
他沒有注意到,有一簇溫暖的火苗一直在不近不遠地飛在他的身後。看見劉喪轉身就躲進石壁上面的窟窿裡面。
季燭覺得自己膽子真小,明明是在保護人,弄得像是刺客一樣。
北京,黎人閣。
青年坐在檀木椅子上看著對面的金萬堂。
“開明獸牌,你真的賣掉了?”黎蔟開口。
“是啊,賣給吳家的老熟人了,季燭你認識吧,他喜歡收集那些古物。”金萬堂說。
黎蔟的手指骨節發出一聲脆響:“他現在人在哪兒?”
“這你就問對人了,吳家最近有個活把人請過去了,是在南海那邊。”
把金萬堂送出黎人閣之後,黎蔟彷彿一下子沒有了力氣。
“黎七,給我訂機票。”
青年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手腕上是兩根紅繩。一根微微有些褪色,一根上面掛著一隻可愛的貓爪,木頭做的。
黎七說了句是就下去了。黎蔟有些無力地坐在門邊,手指上突然傳來溫暖的觸感,黎蔟微微低頭,看見狸花貓瘦骨嶙峋的肩背。
黎蔟小心翼翼把狸花貓從地上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腿上。
“生病了還到處亂跑。”黎蔟的手指在小狸花的皮毛裡面遊走。狸花貓在今年春天生了一場病,黎蔟那段時間像是瘋了一樣,專門去求了紅繩戴在手腕上。所幸小貓撐了過來,現在慢慢正在好轉。只不過從那時候開始黎蔟就不敢把它單獨留在家裡了,總是帶到黎人閣。
“喵!”小狸花爬上黎蔟的胸膛,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黎蔟。舔舐著那根褪色的紅繩。
“你想他了嗎?”黎蔟沙啞開口。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我也想他了,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