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燭要用自己的本體給吳峫續命,這件事情沒有打算告訴劉喪。

吳貳白打算把南海王地宮之中的文物全部被運往十一倉。這幾天一直在忙那件事。期間季燭揹著人去見了吳峫,用自己的本體給吳三醒的傻侄子續了命。並且告訴吳峫吳三醒還活著。

目的就是為了防止這傻狗再搞事情。

“季叔你真的……咳咳”吳峫猛地聽說自己三叔還活著的事實,激動地從病床上起來,因為起身太猛開始捂著嘴嗆咳。季燭上去替他拍著後背順氣,細細碎碎的火光融入了吳峫體內。

吳峫胸口那種難受的感覺開始慢慢緩解。

“你現在好好養病,如果要去十一倉。”季燭看著吳峫那雙漂亮的眼睛。好像第一次意識到了光陰的流逝,他活了太久了,以至於時光在他指尖溜走的時候,他沒有任何感觸。

他現在才認識到,吳峫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在樹底下跑來跑去的小孩子了。

他拿出兩張單據遞給吳峫:“去了十一倉,幫季叔把東西取出來。”

這幾天劉喪一直在地下河幫吳貳白做事,累得厲害,季燭回去的時候這人不是昏昏沉沉打著瞌睡就是已經睡著了。偶爾會在季燭抱住他的時候轉身給愛人一個吻。

季燭把劉喪攬在懷裡,替這人解開頭髮。有的時候也會起玩心欺負人,在劉喪的頸側留下一個個紅痕。

劉喪這時候明明困得不行還要被人這樣折騰,喑啞的嗓音勾著季燭。

季燭有些忍不了,但是還得忍著。

自己一個人洗了個澡。季燭接到了謝雨臣的電話。

謝雨臣出事了。

這次的事情就是衝著謝家來的,準確的說,是衝著謝雨臣一個人來的。季燭站在屋簷之下,手指敲著欄杆。聲音低沉又穩重:“要我和他說嗎?”

對面男人的聲音虛弱,淺淺的笑意纏在話語裡:“季燭,那個小墨鏡,你轉交了了嗎?”

季燭開口:“沒有。”

謝雨臣聲音虛弱,但是語調平穩:“不給他了,你給我帶回來吧。”

季燭結束通話電話,轉身看見劉喪站在自己的身後。青年散著頭髮,披著一件薄外套。

“怎麼了?”劉喪開口。

季燭把劉喪整個人打橫抱起來:“黑瞎子要沒媳婦兒了。”

吳峫病好了一半之後就被胖子帶回了杭州。季燭不願意劉喪回到一個人孤單的生活。強勢地把人帶到了北京。他在北京望京有一套小房子,樓層很高,光線充足。北方不比南方溼,房子裡面只是有點發潮。季燭換了床單被套,帶著劉喪去買了生活用品。

劉喪晚上看見在廚房裡面繫著圍裙忙活的高大身影的時候還覺得這一切都有一點不真實。自己和在一起沒有半個月的物件同居了。

男人看著砂鍋裡咕嚕咕嚕冒著泡的熱湯,轉身看了一眼劉喪。劉喪坐在餐桌前面,穿著一件舒適的家居服,踩著拖鞋玩手機。

季燭覺得自己養了個孩子。把砂鍋拿過去的時候順便彎腰親了一下劉喪,看著這人有些慌亂的眸子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劉喪的手機。

劉喪的手機螢幕停在搜尋頁面。

“和物件同居需要注意些什麼?”季燭的尾音上挑。劉喪一下子把手機翻過來扣在桌子上。偏頭的時候季燭看見這人的耳尖通紅。

“先吃飯吧。”季燭強壓著自己的笑意,彎腰把米飯也擺在桌子上。砂鍋現在還在沸騰,令人熨燙妥帖的溫暖香氣在小小的餐桌之上發酵,纏繞。

劉喪接過筷子,看著季燭在自己對面坐下了。那人的眉眼如畫,一雙眸子溫暖又認真。

原來他的神明過得也是普通人的日子。溫暖,明媚。

他還以為季燭是生於雪天的精靈,餐霞飲露什麼的。

因為之前的尷尬事件,劉喪全程默默吃東西,季燭有的時候會給他夾菜,他骨子裡是一個十分傳統的老古董,遵循著傳統意義上的食不言寢不語。直到洗完碗筷看見劉喪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季燭才開口。

“我是不是不太會談戀愛?”季燭翻箱倒櫃地給劉喪找吹風機,但是最後還是沒有找到。

那人起身看著他問。

劉喪搖頭。

“沒有吹風機,我之前都不用。”季燭把劉喪拉到自己的身前打了一個響指。

劉喪感覺到自己的頭頂開始變得溫暖。溼潤的頭髮被熨燙的火力吹乾。

洗完澡的劉喪看上去更加軟乎,身上也沒有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感。季燭看著現在的青年可有成就感了。低頭在這人瘦削的腮邊親了一口。想著以後把這人喂胖一點,會不會像一隻小倉鼠。

“和物件同居需要注意什麼?”男人的唇角帶著笑意。

“我只是覺得,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可能……”劉喪開口辯解。

“我認識你九年了,劉喪。你這些年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季燭打斷了劉喪的話。

在見到劉喪連線在他身上的那部分本體之時,季燭就知道了,知道劉喪這些年經歷的所有苦難。

“怪我嗎?為什麼不在當時就把你帶走?”季燭扣住劉喪的手指問。

懷裡的年輕人回答地很乾脆:“怪過啊。我回到師父那裡,下墓玩命。季燭……”

劉喪的聲音有些啞:“但凡一點點不謹慎,你就見不到我了。”

季燭覺得劉喪就是來治他的,這才在一起幾天就已經把他掐的死死的。

“是我的錯。和物件同居,帶著你就可以了。”

季燭在臥室加裝了隔音板,錄音棚的那種。就是為了讓劉喪在晚上睡個好覺。

漸漸的接觸生活之中,季燭發現劉喪喜歡接吻,經常勾著季燭吻他。季燭也喜歡,喜歡按著人的腰身把劉喪吻得發軟發顫。把劉喪整個人圈在懷裡,就像自己的所有物一樣。

劉喪走在一片黑暗之中,前面一直有一個不遠不近的身影,那是一個身量高大的男人,穿著一件漢代深衣,黑髮如瀑。

“季燭?”劉喪叫著季燭的名字,但是前面的人沒有停下來。

“阿燭!”劉喪又喊了一聲,看見前面的人轉了過來。季燭溫柔地看著劉喪,胸口處破了一個大洞,細細碎碎的光從那個大洞往外冒。

劉喪往前幾步,看著季燭開始慢慢龜裂,他們兩個人手上的紅線繃緊到極致,最後“啪”得一下斷了。

“阿燭!”劉喪睜開眼睛,看見臥室裡面空無一人。

他下床往外面走,連拖鞋都沒有穿。一顆心臟在見到廚房裡面的那個身影時猛地放下。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才四點……劉喪,怎麼不穿拖鞋?”季燭轉身,看著劉喪光腳站在廚房門口。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劉喪本來就是八字弱,犯陰,脾胃都不好,一不合適就難受,現在居然敢光腳在地上跑。

劉喪坐在沙發上,季燭給人把拖鞋穿上。他低頭看著季燭的髮旋。季燭抬頭的時候劉喪的唇就貼了上來。

季燭無奈地含住劉喪的唇。

他這些天已經發現了,他的愛人沒有安全感,試圖用幾經瘋狂的身體接觸來確定他的愛。

季燭把劉喪整個人抱在懷裡。

他是真的拿劉喪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