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蘇凝香沒想到的是,才幾日功夫又遇上了川子。

今夜的雲層有些厚,正與天邊的懸月玩著你躲我藏的遊戲,不一會月光便被雲層遮蓋,使這處偏僻地沒了光線。

蘇凝香原想著以後夜裡儘量少出門,但今日賈府的小少爺賴在曾祖母院裡不肯離去,吵著鬧著要喝核桃杏仁露。

石師傅主要就是負責老夫人院內吃食的,便讓蘇凝香去準備,她是個女子,對於甜食頗有些心得,老夫人喜愛甜口的,也時常會讓她做些甜點小食送去。

送完吃食,蘇凝香本欲快點離去,為了避免在路上遇到些不該遇到的人,便選了個偏僻小路,距離下人房也近些,甚少有人會從這裡走。

卻聽見不遠處一陣悶聲嗚咽,和一連串雜亂的步伐。

這聲音有些不同尋常,蘇凝香心裡一慌連忙蹲身,往一旁的灌木叢中躲去。

透過枝丫,隱約瞧見兩個男人,強行拖著一個身材瘦弱的小姑娘,往另一邊的小樹林裡鑽。

那姑娘死命掙扎,奈何口鼻被捂得死緊,細弱的四肢在兩個男人的大掌之下,動彈不了分毫。

她蓬頭垢面的樣子猛然出現在蘇凝香眼前,臉部有掌摑的痕跡,顯然是掙扎時被人打的。

其中一個男人將頭一偏,赫然就是前幾日在花園中見過的川子!

蘇凝香屏住呼吸,牙齒都在打顫,此刻的她又氣又急,可眼前是兩個大男人。

就算她跑出去呼救,也不一定能及時將人解救出來,或許還有被抓的危險。

沒想到這川子竟然膽大如斯,在賈府中行這種勾當!

那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下巴被強行掰開,塞了團白布進去,她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出,不再掙扎,似乎是認命了。

“真他孃的是個賤皮子,好好跟你說你不同意,非得讓我來這手是吧?既然你喜歡這種調調,那我就滿足你!”

一個刺耳的聲音操著一口粗俗話語,他一隻膝蓋壓在小姑娘兩條小腿上,兩隻大手按壓住她的皓腕,淫靡的雙眼胡亂地打量。

像一柄尖刀一樣,略過小姑娘的臉蛋、頸部、領口、腰部……

“說那麼多做甚,趕緊完事了回去!”

這聲音如同春雷在蘇凝香耳中炸響,她無論如何也忘不了,正是小冬兒死亡那日她聽到的聲音,沒想到當初秘密將小冬兒推去亂葬崗的其中一人竟是這川子。

那是不是就是說明……

不待蘇凝香細想,樹林裡便傳來衣襟摩擦樹枝,似是有人要從中出來。

“川哥,這娘們的滋味你不嚐嚐了?”

“嘿嘿,沒興趣,我最近看上個更好的,這個還是留給你吧。”

川子一陣桀桀怪笑,不知他口中說的更好的是誰。

“我先走了,你抓緊把她處置了,免得被人瞧見。”

“你放心,沒人往這邊來。”

蘇凝香眼看著川子從小樹林裡出來,還彈了彈身上蹭的灰,才往老太爺院子去。

那小姑娘不知是又有了力氣,還是見人走了一個,又開始反抗,拼盡全身力氣掙扎,頭部猛烈搖晃,想要去撞擊身上的男人。

“啪”一聲皮肉碰撞的脆響在這夜裡響起,聲音格外清晰。

“媽的!真是給臉不要臉,還敢掙扎,信不信老子直接弄死你!”

話畢,反手又是幾巴掌甩在小姑娘臉上,只把她打的眼冒金星。

她滿臉是淚,卻沒了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油膩膩的鹹豬手往她腰間探去,解開繫著的腰帶,然後一步步接觸她的褻褲。

而她只能鼓脹著眼,等待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砰!”

一聲巨響在耳邊響起,隨即男人的身軀倒下,將她死死壓住。

小姑娘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那張可惡的臉此刻就貼在她耳邊,鮮紅的鮮血順著男人的後腦勺汩汩流出,濺到她臉上不少,還是溫熱的。

一雙手將男人往一旁扒拉,把身下的小姑娘拉了起來。

淚眼朦朧之下,眼前的人手裡還握著石塊,兇惡地盯著地上的無恥之徒。

“快起來,別愣著了,咱們趕緊走!”

蘇凝香把石頭往邊上一丟,將地上的小姑娘扶起。

對方受了不少傷,一時站不起來,撐著旁邊的樹杈子才勉強起身,幾乎將整個重量都壓在了蘇凝香身上。

倆人踉踉蹌蹌出了樹林子。

“謝……謝謝你。”

這姑娘是前院的灑掃丫頭,名喚剪秋。

“別說這麼多了,任誰遇到這種事我都會幫。”

蘇凝香眉頭有些舒展不開,剛剛那人流了那麼多血,不知是死是活,她的餐盤也在慌亂中遺失,此人若是出了什麼事,難保不會有人懷疑到她身上。

“那個人怎麼辦?”

剪秋身子抖如篩糠,淚眼婆娑地看著蘇凝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她完全反應不過來,只能一味流眼淚。

“你先回去把自己收拾好,無論是誰問你都要說從未見過那人,旁人若是問起你的傷勢,就說不小心摔得,記住,無論如何對誰都不能說今晚的事,否則你我都逃不了!”

蘇凝香神情鄭重,此事必有非同小可,一旦扯到自己身上,恐怕對方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尤其是想起那個川子的眼神,她就忍不住心裡打個激靈。

若讓川子知道她插手了今晚之事,日後自己在府裡怕是沒好日子過了,今兒他們能強行去綁剪秋,明兒就有可能輪到自己。

“我,我害怕……”

剪秋此時六神無主,她神色慌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貓膩。

“你給我鎮定點!”蘇凝香冷喝,“想活命從現在開始就給我把嘴閉緊,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做的別做,我救你不是為了看你這個樣子,你若不想活了,也別害了別人!”

剪秋一時語噎,她比蘇凝香還大上兩三歲,遇到事情卻完全沒了主意,此時除了聽蘇凝香的別無他法,這人既然救了她,想來也不會害她。

她用力點了點頭,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從眼眶裡大顆大顆湧出,卻沒再發出哭腔,似是做好了心理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