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辭,凍結!”他大喝一聲,一道冰牆拔地而起,形成保護屏障,阻止火勢繼續蔓延。
接著,夏雲揚凝聚靈力,引溪水至火焰上空,水撲到火上的瞬間,凝結成冰。水成冰,冰化水,水火相交發出的“哧哧”聲經久不絕。
火勢漸息,黑煙在林上盤旋,久久未散。
控制住火勢後,夏雲揚鬆了一口氣,方才人多眼雜,他一直收著打,恐露出端倪。畢竟在旁人眼裡,他是第一仙君的廢材徒弟,自己賭上性命立的人設不能崩。
剛拜入清塵仙君門下時,太多眼睛盯著他了,夏雲揚無時無刻不小心翼翼。以他當時的修為,一旦身份暴露,必死無疑。
後來,性情頑劣、資質平庸成了夏雲揚的標籤,再無人對他另眼相看。他的處境反而更加安全了。
“別把它打死了!”不辭形如鬼魅,似幽藍色的閃電飛梭在窮奇周圍,打得它氣喘吁吁,連連敗退。
他並不想置對方於死地,水月境封閉,窮奇自然會被強制驅逐出去,不會危及到族人的安全。可一旦他過早暴露實力,必定引人懷疑。
窮奇已精疲力竭,依然對他糾纏不止,不放他離開。
境外,剛開始從水月境中出來的幾人並沒有引起在場掌門仙君的重視,修為不高被淘汰再尋常不過。直到見池硯舟傷痕累累,才方覺不妙。
池硯舟直奔易冰清,簡單講述了方才的遭遇,眾人心中的詫異溢於言表,試煉延續百年,從未發生過此種情況,現場一片嘈雜。
很快,便有人質疑池硯舟所言:“兇獸窮奇幾十年前就被清塵仙君封印了,怎麼可能出現在水月境,純屬無稽之談。”
“是啊,不會是你技不如人,做戲想中止試煉吧?”
池硯舟怒氣衝衝,指著先逃出來的弟子,道:“人命關天,豈容兒戲,不信你問他們!”
“方才是遇到一猛獸,我……我們也不認得。”
“是啊,沒準是看錯了。”
“……”
適才救了他們,池硯舟腸子都悔青了,恨不能再把他們丟進去親眼確認。
聞婉扯著易冰清的袖子,一臉擔憂道:“師尊,雲揚怎麼辦,他修為淺,應付不來啊……”
“我去尋他。”
一旁有個滿臉兇相的獨眼,不知是哪個門派的,看穿著也像是一派掌門,阻止道:“這不合規矩,仙君一旦進去了,在座所有弟子的成績可就作廢了。”
“是啊是啊,清塵仙君要為大局考慮,畢竟獵嬰試煉三年一屆,不能讓諸位弟子的努力付之東流啊。”
發言的皆是小門派的修士,若是小派中有弟子在獵嬰大賽中榜上有名,籍籍無名的門派亦會名聲大噪一時,能借此招收更多弟子,壯大勢力。
因而這類門派在平日授課時,更側重獵嬰的技巧上,教弟子如何制服嬰,而不是提升靈力修為上。
聽到此番言論,聞婉拍案而起,道:“有危險的時候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留我師弟孤軍奮戰,你們還在這大言不慚,險境中困的不是你,也不是你家弟子是吧!”
場上頓時雅雀無聲。
身為仙督的嶽望塵出來解圍:“依老夫看,且不說是不是兇獸窮奇傷人,弟子有危險自然是要救,”他停頓片刻,繼續道:“出現此番意外,是我嶽某人督查不利,若是各位信得過,我派人進去檢視,不影響試煉考核。如何?”
獨眼道:“仙督大義,我等哪有不信之理。”
易冰清默不作聲,騰空一躍,飛到入口處,聞婉謝瀟緊隨其後。正要穿過入口時,突現異常。
嶽望塵從席位上站起身來,伸手阻攔道:“清塵仙君且等一等,看此情景,水月境要關閉了。”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會出來,無論生死。
此時,水月境中,夏雲揚亦察覺到異樣,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窮奇,心中暗叫不好。只好放棄與窮奇周旋,故意露出破綻。
窮奇抓到機會,猛地撲向夏雲揚,利爪在他的右肩抓出四道血痕。傷口很深,觸目驚心,血染紅了上半身的衣物,順著胳膊,流到指尖,滴落在石頭上。
兇獸睚眥必報,由嫌不夠,它巨大的翅膀拍向夏雲揚,他在空中轉了一圈,穩穩落到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他明明可以躲開,但他沒有。
不辭見夏雲揚受傷,護主心切,沒等夏雲揚發號施令,“嗖”的一聲衝上前去,對著窮奇一通亂砍,處處見血,冰刃卻絲血未沾,打得它慘叫連連。
“不辭,別……”夏雲揚話還未說完,不辭與窮奇同時在他眼前消失,水月境關閉了,而他還待在原地。
他本就屬於這裡。
糟了!一定是方才起火,不少生靈葬身火海,觸發保護機制,水月境提前封閉了!
夏雲揚沒時間猶豫,火速御劍飛往出口。
境外,席上之人皆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從水月境中出來的弟子有幾十人,還有數十具渾身是血的屍身。
一隻遍體鱗傷的兇獸,正趴在地上大口喘氣,翅膀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它身側還有一把月牙狀冰刃,斜插在地上。遍地都是破碎的冰凌,陽光照射下熠熠發光。
“這……果真是窮奇,它的封印被破了!”
“徒兒……我的徒兒,你死的好慘……”
現場一片譁然,滿是議論聲、哭喊聲。
聞婉探頭張望,尋找師弟的蹤影。謝瀟環顧四周,壓低嗓音對易冰清道:“師尊,雲揚不在。”
易冰清點點頭,悄然行至入口處試探,水月境確已封閉。
“諸位靜一靜,此番意外是我的重大失職。我願承擔一切責任,各派的損失崇明山盡力彌補,眼下還是先檢查傷亡情況,儘快醫治受傷弟子要緊。”
薛雁道:“嶽掌門言之有理,救人要緊。不過也不能全怪崇明山,我等亦有不可推脫的責任,沒有及時察覺異樣,才釀成大禍。”
立刻有修士附和道:“是啊是啊,入口開放前就派人防守了,這窮奇是如何進去的?”
“若是意外就罷了,也難說不是有人故意為之。”眾人竊竊私語,發表對此的看法。嶽望塵喚來醫師,帶受傷的弟子到一旁療傷。
陸青雲走到一具屍體邊,蹲下身檢視。這具屍身上遍佈爪痕,死者眼睛瞪得很大,死前似受了很大驚嚇。
他抬手探了亡者的經脈,驚愕地睜大了眼,復又用靈力探查死者的心臟處,眉頭緊皺,嘆了口氣,緩緩合上亡者的眼睛。
陸青雲接著檢查了其餘的屍體,面向眾人一臉凝重道:“死者共十三人,來自五湖四海的門派,身上或有爪痕或有齒痕,體內的金丹皆被取走了……”
南宮城道:“看來真是窮奇乾的!”
“這挨千刀的孽畜,敢殺我派弟子,看我不打死你!”獨眼拔劍向窮奇刺去,窮奇只衝他大吼一聲,他人便被嚇退了。
現場一片嘈雜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