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袖口掏出一個瓷娃娃:“差點忘了,這是我送給雨兒妹妹的,還請姑姑代我轉交。”

“好,她一定會喜歡的。”

靈姑望著夏雲揚的背影,直到模糊消失不見,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瓷娃娃,喃喃自語道:“兄長,你看到了嗎,璃兒的性格跟你年輕時一模一樣,倔強,不服輸。”

半山腰上,池硯舟用石頭樹枝擺陣,一隻嬰被困在法陣中。他跟師尊卿書仙君學會不少奇門陣法,今日剛好一試。

“收!”池硯舟一聲令下,陣中的嬰化為三顆靈石,他開啟乾坤袋,放入收集的靈石。

他撣了撣衣襟上的塵土,正要離開尋下一個目標。忽然,被猛獸的咆哮嚇了一跳,聞聲便知是隻厲害傢伙。

池硯舟循聲追到山腳的溪流邊,此地已聚集數十人,看來擊敗此嬰的獎勵十分可觀,引來附近的修士圍獵。

這隻獸狀如虎,背上一雙巨大的翅膀,跟他之前遇到的嬰都不一樣。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池硯舟一時間沒想起來。

那十幾名修士蠢蠢欲動,沒人敢先出手。猝然,猛獸撲向離它最近的兩名修士。

兩人瞬間被拍入水中,毫無還手之力。巨獸咆哮著咬斷了一人的喉管,大片殷紅浮在水面上,另外一人氣息奄奄,掙扎著被流水沖走。

圍觀的人目瞪口呆,沒有一人伸出援手。十幾人鴉雀無聲,只有潺潺的流水聲和巨獸的喘息聲。

“哇,出局都這麼逼真,搞得跟真死了一樣!”半晌後,方有人開口打破寧靜。

“是啊是啊,怪嚇人的,哈哈……”

到底不是真死,適才的一幕沒有引起一行人的懷疑,眾人緊張的情緒鬆懈下來。

“快躲開,這只不是嬰!”

“啊,救我……”夏雲揚話音剛落,兇獸咬中一名修士的肩膀,甩到空中。

被咬之人抖如篩糠,完全忘記反抗。待人將要觸地,它復又跳起來,把人撞向高空,兩扇翅膀相互配合著將人在空中拋來拋去,當作玩物一般。

夏雲揚從崖底上來,路過此處,本不想湊這熱鬧,餘光瞥到水中的屍體,感覺哪裡不對。

他之前遇到的嬰若無人招惹,不會主動攻擊人,而且……他親眼見到上官珏被嬰殺死的畫面,並沒有血,也沒有屍體……那這隻……絕對不是!

“快跑……”見情況不妙,眾人立刻炸開了鍋,作鳥獸散,只顧逃命,將平日修的劍法、靈力忘得一乾二淨。

“哎,你們跑什麼……我的草藥!”沈白恰巧經過,還未等她摸清楚狀況,被人撞翻在地,手中的乾坤袋掉落,囊中的各種草藥撒了一地。

她顧不得別的,手忙腳亂,拾起掉落的藥草塞進乾坤袋,沒意識到危險正向她靠近。

兇獸怒吼著,張開血盆大口,撲向沈白。

“砰”的一聲,青棠擋住了它,虧得夏雲揚手快,及時攔下,沈白才從虎口脫險。兇獸發怒了,將矛頭指向夏雲揚。它體型巨大,夏雲揚只得連連後退,躲避它的利爪與尖牙。

“還撿這些野草幹什麼,快走啊!”夏雲揚還在與兇獸纏鬥,池硯舟扶起沈白,邊說邊幫她撿草藥。

沈白辯解道:“這可是草藥,只長在水月境,特別珍貴,師尊特意吩咐我採的,不能丟了。”

池硯舟一手扶額,無奈道:“所以這就是你一顆靈石沒有理由嗎?怪不得一進來就趴在野草堆裡……”

“你不懂,懶得跟你說。”

“是是是,你不是要採藥嗎,快走罷。”

沈白一臉懵,疑惑道:“等等,發生什麼事了……”

池硯舟來不及解釋,推搡著沈白往林裡去,道:“聽你師尊的話,快去採藥,試煉可快要結束了。”

沈白望了一眼正與兇獸打鬥的夏雲揚,恍然大悟道:“喔,我知道了,池師兄放心,我不與你們爭搶。”

“......”

池硯舟連哄帶騙地將人支走。

此時,夏雲揚正與那兇獸都打得不可開交,劍的“錚錚”碰撞聲與野獸的嘶吼聲混在一起。他略處下風,正思考如何反擊時,一股靈力襲來,把它擊翻在地。

“沒事吧夏師弟?”打發走了沈白,池硯舟迅速加入戰鬥。

“多謝了。”

池硯舟從地上撿起七顆石子,扔向窮奇,石頭在空中擺出一個法陣,金光流轉,圍繞兇獸形成一個圓形的金色屏障。

兇獸被圍在中央,試圖撞破這層枷鎖。

“我想起來了,這是上古兇獸窮奇,我在藏書閣中的卷軸中見過。不過……這窮奇已被封印,為何出現在這裡?”

二人剛鬆口氣,被困在法陣中的窮奇突然大吼一聲,翅膀變大展開,撐破法陣的屏障,再次向二人發起攻擊。

夏雲揚揮劍向它刺去,劍……竟然刺不穿它的皮毛。受到攻擊,窮奇揮動雙翼,掀起一陣狂風,翅膀掃中夏雲揚,彈到數丈開外。

池硯舟見此,再次啟用法陣壓制窮奇,上古兇獸的確狡詐,作為陣眼的石子剛到空中尚未凝聚成陣,便被它的翅膀拍落。

池硯舟無奈只能提劍硬攻,此種硬碰硬的對戰方式非他所長,不得不被動迎擊。只聽“嘭”的一聲,池硯舟被窮奇的利爪拍中,落在地上翻了個跟頭,最終敗下陣來。

但他心思細膩,打鬥時發現窮奇會刻意避開腹部,用頭和背擋劍,對夏雲揚喊道:“腹部!”

夏雲揚立刻明白,他從正面迎擊窮奇,分散它的注意;池硯舟從側面進攻,二人配合巧妙,窮奇漸失優勢。

池硯舟趁其分心不備,手中的劍劃破了它腹部的面板,頓時血流如注,窮奇吃痛咆哮,在空中一通翻滾撲騰。

池硯舟沒來得及躲,被亂拍的翅膀甩出去,撞到樹上,重重跪倒在地。

“咔嚓”,這棵木桶粗的大樹應聲折斷倒地。他持劍撐地,艱難站起身來,額上青筋暴起,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打溼了兩側的鬢角。

夏雲揚連忙去扶,道:“你受傷了,先走。”

“不行,你一人應付不了,我沒事……”

窮奇吃了虧,惱羞成怒,口中向二人噴出紅色的火焰,咆哮著四處衝撞。周圍全是樹,遇火即燃,火勢循風迅速蔓延。

林中濃煙翻滾,哀嚎、咆哮聲在山中迴盪,久久不絕。

“快走!不能再耽擱了,必須馬上離開,不然會被赤焰真火燒成灰燼的。”

“可是……”

“別可是了,你先走,我拖住它,你出去尋我師尊,他會來救我的。” 夏雲揚額頭冒汗,心中萬分著急,再不走,火勢真的控制不住了。

“好吧……那你多加小心……”同窗共讀多年,池硯舟知道夏雲揚說一不二的性子,便不再推脫。

窮奇持續糾纏,大有同歸於盡的勢頭。面對窮奇一次比一次兇狠的進攻,夏雲揚幾乎被它逼入火海中。

他不能走,也不能退縮,他的族人還在這裡,必須想辦法滅火。

“人終於走了,可以放開,打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