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過後,我像是變了個人,尤其是對科文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我的區別對待,呵,我就是故意的。
我正低頭泡茶,科文恆直衝著我而來,將我堵在茶水間裡。
“你最近是怎麼了?”
我抿了一口茶,喝起來還是有點燙嘴。
“要喝茶嗎?還剩點。”
我把茶罐的蓋子蓋上,放回了原地也沒拿走。
從他身邊經過時他拽住我的胳膊,我也沒生氣,反而很客氣。
“還有什麼事嗎?若沒有,那就鬆開,我還有事。”
我臉上掛著笑容,但話裡話外早已劍拔弩張。
科文恆倒是沒我想象的那樣脆弱,我當然知道,跟他鬥不會有好下場,但是不試試怎麼知道誰命更硬呢。
如果他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也罷,不再來招惹我,或許我也就不會對他那麼恨之入骨。
可科文恆骨子裡就是賤,他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眼底的厭惡也不用藏了,反正我和他都已心知肚明。
“是不是周繁津跟你說了什麼?”
周繁津什麼也沒跟我說,我只是多年腦血栓突然被治好了,血淋淋的真相拍在我臉上,再智障的人也清醒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點點剝開他的五根手指頭。
“你這是不打自招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用多說什麼了。”
科文恆的回答令我很意外,他的坦白可不是他一貫的做事風格,難道這又是什麼新的套路。
“騙了你,我很抱歉,你想去我實驗室裡的辦公室坐一會嗎?”
我猛然抬頭,轉眼間我就跟著他走進了電梯。
“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能給我看看沈槐慍的資料嗎?”
“可以。”
科文恆很爽快的就答應了,甚至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的。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其中一定有詐。
果然,這電梯有問題。
科文恆開啟隱藏的一道隔層,輸入六位數的密碼後他又拿出一張身份卡在顯示屏上刷了一下,只聽“嘀”的一聲,負層級的按鍵便也就出現了。
這一套流程下來,給我看的是目瞪口呆。
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辦公室,偌大的辦公室裡就我和他兩個人,他找來沈槐慍的個人資料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翻開看,頂著藍色頭髮的沈槐慍映入眼簾。
沈槐慍真的就只是個被人為創造出來的虛擬人物,但現在他有了自主意識,整個人也注入了靈魂。
“你很幸運,沈槐慍選擇了你,所以你才能活到現在。”
我合上資料,抬頭看他。
“你什麼意思?”
他笑而不語,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喝咖啡嗎?”
“我只喝拿鐵,如果沒有,也沒關係。”
“當然有,不過要等一會,我去去就回。”
科文恆走後,我悠閒地參觀著整個辦公室,不論是裝修風格,還是傢俱擺件,無不透露著高貴奢華。
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一個辦公室都差不多頂兩個客廳的大小,這是我萬萬不敢想的。
我又坐了回去,和紫蘇彙報現在的情況,但紫蘇卻告訴了我一件事。
“景芝,我剛剛被通知借調到分公司了,明天上午報道。”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分公司,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也沒辦法,或許這不是一件壞事,你不用擔心我,你只要保護好你自己就夠了。”
“那你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這個...說不清楚,那邊的事忙完了也就回來了。”
我告別的話還未說出口,紫蘇匆匆忙忙的與我道了別,電話結束通話,我心裡五味雜陳。
紫蘇的困境是我造成的,我不知該怎麼彌補她。
我還沒緩過勁來,科文恆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他將其中一杯遞給我。
我注意到他那杯不摻雜任何東西的黑咖啡,與我手裡的這杯大相徑庭,他喝起來竟也不覺得苦澀,反正我是喝不慣。
“現在我們算是坦誠相見了吧?”
我冷哼一聲,“你覺得是就是,我無所謂。”
“你還在生我的氣,可能道歉解決不了問題,但我會努力彌補你。”
“你想多了,完全沒必要。”
看破了他虛假的偽裝,我也就沒有再維持關係的必要了,他則還在繼續裝好人。
“你還在氣我騙了你,不是嗎?”
“你若還有良心,就不會拿活人做實驗。”
似乎這句話戳中了他的心窩子,他突然暴怒起來,與我爭辯。
“你不做還有別人做,實驗就是要有人犧牲的,不管實驗的物件是人還是動物,都會被人們批判說是泯滅人性的畜生,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在心裡唾棄他們這種自以為是的價值觀,我不懂他們這些所謂的“科學家”到底在想什麼、做什麼。
但科文恆做的實驗從根本上就不是為全人類的發展而做貢獻,而是為了滿足那些權貴主義的私慾。
我站起身來,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卑微到乞求這一巴掌能夠喚醒他僅存的良知,可我太天真了。
他根本不是人,哪裡來的良心?
他變得更瘋狂了,我從沒見過他這樣,我害怕的後退,和他拉開了距離。
“你徹底的沒救了,我甚至還想勸你回頭,看來,也沒有任何必要了。”
我被當傻子似的玩弄了兩年,被一個虛擬世界的人物叫醒。
勸賭鬼回頭無疑是自討沒趣,我識趣地離開,從此之後,我與科文恆算是徹底的形同陌路。
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體貼入微、時時刻刻照顧我的老師了。
我走時是那麼的堅決,他也沒有上前阻攔我,這樣也挺好的,互不相干,毫無瓜葛。
我要去拯救那個被困在異世界裡的沈槐慍,也是我的救贖。
這次我不會再拋下他獨自離開了,我飽含熱淚,原來這就是愛一個人的感覺。
沈槐慍也是這麼想的吧,他一定在異世界裡等了我很久吧。
“沈槐慍,我不會再讓你這麼白白等下去了。”
我猶豫了很久,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把匕首藏在了袖子裡朝著周繁津就走了過去。
“幫我個忙。”
“我為什麼要幫你?”
我亮出袖子裡的刀尖,“你也可以選擇不幫,那你的命今天可能就要斷送在我手上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不想傷害你,但也請你配合我。”
“好。”
全程周繁津都很配合我,這可和他之前說過的話截然相反。
“麻煩你了。”
“我要開始了,你準備好了嗎?”
“開始吧。”
像之前一樣,一瞬間的事,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出現在了異世界。
熟悉的地方,卻不見熟悉的人。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希望這次還能像上次一樣在這裡遇到沈槐慍。
不經意間的一個抬頭,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他。
一看到沈槐慍,我就衝上去緊緊抱住了他,他見到我也還是滿臉茫然無措的狀態。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的手停頓在半空中,過了好一會我才鬆開他,確認了,是我心心念唸的沈槐慍。
“你怎麼來了?”
他似乎對我的到來很驚訝,不過這都不是重點,此次來的目的還是帶他逃離這裡,不做他們的傀儡。
“我來帶你走。”
“這樣很危險的,他們是不是威脅你了?”
“沒有,是我自願的。”
“我不值得你為我冒險。”
“先別說了,時間來不及了,我帶你走。”
另一邊,科文恆已經走進了電梯裡,時空隧道也隨之開啟,我二話不說拉著他就朝著時空隧道一路狂奔,終於在裂縫消失之前衝了進去。
一陣白光閃過,我慢慢睜開眼睛,而沈槐慍站在我身旁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走。”
剛走出房間,科文恆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
我見形勢不妙,想拉著沈槐慍跑,可他們已經將我們包圍了。
“崔景芝,你要往哪跑啊?”
不好,被科文恆發現了,這下糟糕了。
沈槐慍下意識將我護在身後,厲聲說道:“有什麼事衝我來,欺負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科文恆叫手下人停住,他笑著說:“你可以護她一時,但你護不了她一世。”
“跟你這樣的人比起來,足夠了。”
不就是撕破臉,誰不會啊,我索性也就不躲了,站在了沈槐慍身旁。
“許塍是你安排在我身邊監視我的吧,我本以為你只是沒人性,沒想到你還是個心理變態。”
“看來,你也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