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色燈光的映襯下舒緩的音樂如錦上添花,但一抬頭看到對面坐著的人剛醞釀的好心情也隨之崩塌。
見我一直低著頭,科文恆開啟了話匣子。
“這裡的東西還合你的胃口嗎?”
西裝革履的男人,說話時彬彬有禮,言行舉止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自己的紳士風度。
這樣完美的男人可遇不可求,走到哪裡都能成為焦點。可我卻一心只想遠離,光這一點就說明了看待事物不要只看表面。
我冷漠的態度和他截然相反,可能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不知好歹。
我禮貌地揚起微笑,回應他:“很好啊,也難怪價格讓人眼前一亮。”
他笑彎了眉眼,像是被我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可愛到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他是還在熱戀期的小情侶呢,說實話,如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歸於平靜,我可能也就不會認識現在身邊的這些人了吧。
遺憾中帶點驚喜,真是奇妙的感覺。
“以後我們可以經常來,算培養感情了。”
我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科文恆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不能聽,耳朵容易拉稀。
原本歡快的氣氛因為他的一句開玩笑似的話開始走下坡路,而尷尬的好像也只有我。
“培養什麼感情?我們之間能有什麼感情?”
“你說呢?”
我的表情十分難看,比吃了屎還要難受一倍,心情瞬間降到冰點。
“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你想什麼美事呢?”
我到底哪裡得罪他了,要受到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摺磨。
“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令人難過的事。”
“你吃好了嗎?我送你回家。”
“啊...好吧。”
坐在他的車上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車子行駛到家樓下的那家便利店我便沒叫他繼續往前開了,只讓他停在門口就好,我隨意編了個理由,說要買明天的早餐搪塞了過去。
這麼拙劣的演技科文恆這隻老謀深算又狡猾的狐狸會看不出來?
我是不相信的,因為我就是故意的,明擺著讓他看出我的不勝其煩。
“明天見。”
他說這話是我早已遠去,所以他這句話等同於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在便利店裡扭扭捏捏了半天,就是想確認他是否走遠。
“一杯冰拿鐵,謝謝。”
“十四元,這邊掃碼。”
“好。”
接過拿鐵的那一刻,我的心情舒暢了不少,涼意從手掌輸送到全身,在這一瞬間裡我是自由的。
我沒著急回去,而是打車去了沈槐慍所在的酒店,當我正走向電梯時,前臺小姐姐攔下了我。
“請問你是崔景芝嗎?”
“你認識我?”
她從櫃檯裡拿出一個信封遞交到我手裡,我接過來,上面赫然寫著我的名字。
“這是一位先生讓我轉交給你的。”
“哦,謝謝。”
“不客氣。”
我邊走邊拆開,諾大的信封,內容卻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他們已經有所察覺,有緣再見,保重!”
不過,有這一句話便也足夠了。
我反反覆覆地看了好幾遍,沒有任何變化,我不理解這話的意思,但我大抵是知道了些什麼。
沈槐慍口中的“他們”應該指的就是深海公司,而他是回到異世界裡去了嗎?
那這樣,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一切問題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我無法再平靜,只想儘快弄明白這中間到底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我想,這麼久的時間,我該去向許塍說清楚,時間不等人,我不能讓誤會越來越深。
咖啡店臨近打烊,我才來。看到裡面就只他一人,我走了進去。
“我是不是來晚了?”
許塍見到是我,熱情款待,完全沒有要關門的意思,也對,他一直在等我。
“抱歉,過了這麼久才來找你,最近事情太多、太亂,現在才抽開身來。”
他特意為我端來一杯熱牛奶,天氣轉涼,他有心了。
“謝謝。”
“你能來找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我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是我的原因,不怪你。”
許塍感到意外,可能他也沒想到我會為了這事而來。
他其實早不在意了,笑著說:“我們還是好朋友,是我越界了。”
他的反應令我心生愧疚,我多希望他像上次一樣賭氣離開,或是痛斥我的種種行為。
但他並沒有,反而欣然接受了。
我想,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吧。
咖啡店門口,我們分別,和朋友一樣,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
回去的路上,我如釋重負,劫後餘生般面帶笑容。
一覺睡醒將是嶄新的一天。
回想起沈槐慍的不辭而別,不著痕跡地消失是前所未有的,我開始回想起他對我說的每句話,一點點在腦中拼湊,卻怎麼也不完整。
無論怎樣,結果都是不變的。
沈槐慍的失蹤,獨留一頭霧水的我。
難道他真就如他所說的那樣,只是個虛擬的程式,我不相信,他一個帶有感情活生生的人出現在我面前,我怎麼會把他當做冰冷的程式碼。
可現在就剩下我了,真相還在繼續被掩埋。
揭露真相的那天什麼時候會到來呢?
正想著,紫蘇邀請我視訊通話。
“一起去吃點不?”
我沒回答她,似是還未從幻境中走出來。
“怎麼還哭了呢?是不是你那混蛋老闆又欺負你了?”
其實我也沒注意到,自己竟然流淚了,那是我無意識時發生的。
我抹乾淨淚水,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沒事,用眼過度,剛滴的眼藥水。”
這種破理由,連我自己都不信,更何況深知我秉性的紫蘇呢。
“有什麼事就直說,遮遮掩掩的我可不喜歡。”
“我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昨天我去找了許塍,他說我們還是好朋友,我真覺得我對不起他。”
聽完我的述說,紫蘇表現的很冷靜。
她安慰我,“為什麼要這麼覺得呢?人這一生會遇到錯的人和事,不能每次都怪到自己頭上吧,只能說是造化弄人,既然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就不要過多的苛責自己啦。”
我點點頭,同意了紫蘇的說法。
見我情緒稍有好轉,她轉移了話題,想把我拉入正軌。
“那我現在來找你,等著我哦。”
我那裡都不去,就在原地等她來。
紫蘇帶我去了我們一直想去的餐廳,那是一家有各個國家選單的地方,鮮少有人發現,主要是不門店好找。
她撫平了我的傷疤,而美食作為輔助,她是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