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縮在金色的籠子裡,昏昏欲睡的邊際,她突覺肚子一陣絞痛,腹中的器官似是全都被揪在了一起。

她捂著肚子強忍了許久,額上的汗將髮絲全都打溼,輕薄的衣料也沾在背上,整張臉都擰在了一起,她已經忍到極限了。

“來人……救命……”

“來人啊!!!”

“沈若寒!!!!!”

用盡全力的嘶喊聲終於傳到了走廊盡頭的那間大臥室裡。

本就沒有睡踏實的沈若寒驚的睜開了雙眼。

別墅從一層到三層的燈光全被開啟。

沈若寒穿著拖鞋一路小跑到籠邊,她的身下已經有了一小灘血跡。

“草!”

他低罵一聲,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過來一趟,我讓沈六去接你。”

“沈爺……要把她送到臥室去嗎?”一旁年邁的管家有些於心不忍,忐忑不安的小聲問詢道。

沈若寒皺著眉沒說話,算是預設。

幾個女傭在管家的指揮下,把她抬進了主臥旁邊的臥室。

她好像已經失去意識了,整個人像刺蝟一樣蜷縮著,儘管已經沒什麼動靜,可好看的眉頭依舊緊緊的擰在一起。

懷孕了?

沒聽說啊。

等陸行之替她看完從臥室出來之後,他才確定,她是真的懷孕了……

“她跟季赫言應該都還不知道她有孕的事。”

陸行之淡淡道。

否則,憑季赫言的性格,沈若寒早就沒法站著跟自己說話了。

“流了?”

沈若寒問他這件事,倒不是關心她的身體狀況,他純粹有些好奇。

陸行之把手插進袋裡,語氣平靜,“先兆性流產。”

“沈爺。”陸行之看向他,“如今這個孩子的去留,決定權在你。”

沈若寒點燃一支雪茄,站在陽臺看著樓下的花園。

他其實很喜歡小孩子,純粹,又幹淨,不懂得彎彎繞繞,更沒有什麼心眼。

就像大房那幾個小堂弟小堂妹,最喜歡在樓下的花園裡捉迷藏,歡聲笑語,和大人的苦苦哀嚎聲一樣悅耳。

可惜了,她肚子裡又不是他的孩子。

沈若寒眯著眼睛吐出一個菸圈,“那就讓她流了吧。”

剛剛還一直保持平靜的陸行之,好似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般,突然有些不淡定,不自知的皺了皺眉,“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做流產。”

沈若寒打量著他,笑了,“醫者仁心?”

“……”

陸行之沉默了好一會兒,回應道,“讓她繼續待在沈家這樣的環境,早晚會流產的。”

“用不著我們動手。”

“沈家的環境怎麼了?”沈若寒眸色一黑,嗓音陰冷。

陸行之想起來時看到了擱置在二層大廳的金色牢籠,“沒什麼。”

儘管陸行之沒說,可沈若寒依舊看出了他的異樣。

“陸行之,你對她的同情最好只是因為你醫生的博愛胸襟。”

他冷哼一聲,轉回頭去,“你回去吧。”

“老規矩。”在沈家看到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能往出說。

江南吟有孕的事一旦被傳到季赫言那裡,別說他沈若寒,就是整個沈家,都難免要被扒一層皮。

沈若寒只是想看季赫言發瘋,又不是要跟他同歸於盡,該瞞的事,還是得瞞。

……

那張金色的籠子被人收掉了。

江南吟在床上躺了快一星期才總算能下地。

至少,在他還沒想好該不該利用她腹中的孩子,又怎麼去利用她的孩子時,他都不會讓她流產的。

“下雨了!”

她赤著足跳下床,興奮的跑到窗邊,把手伸出去感受著。

地面突然傳來鐵鏈拖過的聲音。

江南吟好奇的回過頭去,臉上的笑容就此僵住。

“過來,我帶你去見你哥哥。”

沈若寒倚在門口陰笑著看向她,把手上金鍊子的另一頭扔在地上。

那鏈子是用來拴誰的,她一清二楚。

她故作鎮定的走到他面前,吞了吞口水,壓著害怕到顫慄的心,“你想幹什麼?”

“這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停了,想見你哥就快點。”

他看向被她自己用扯下的床單胡亂包起的脖子,眼裡帶著笑意,動了動手裡攥著的金鍊子,“別等我動手!”

為了見到哥哥。

江南吟別無他法,只能紅著眼眶屈辱的撿起那條金鎖鏈,套在自己脖子上。

“真聽話!”

他扯了扯鎖鏈的一端,牽的她踉蹌幾步,伸著脖子險些跌倒在地上。

繫著她脖子的金鎖鏈的另一端,綁在了沈若寒的右手腕上。

從二層臥室到樓下華麗的大門前這段路,他扯了好幾次鎖鏈,隔著布條磨破了她脖頸上的傷痕,繞在她脖子上的床單布料已經漸漸被鮮血浸潤了。

在她進入車後座的時候,管家沈叔才看到她裸著的雙腳。

他在沈家這麼多年,在這棟別墅發生過的事情,簡直可以用“慘絕人寰”來形容,沈若寒的狠辣跟他父親比起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這還是第一個被帶來這裡折磨的女人。

他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同情。

“沈爺,要不給她帶雙鞋吧?”他目光渾濁的走近沈若寒身邊,勾著腰顫巍巍道。

“你說什麼?”

沈若寒的臉色變的嚴肅起來,盯著他的目光讓他仿若置身在寒窖中一般。

“是我說錯話了……對不住沈爺!”沈叔心驚膽顫的彎下腰去,花白的頭頂映在江南吟眼中。

她看得出,整個沈家,也就這個沈叔還算有些人性,想從沈若寒手上救出哥哥,以後難免有要求到沈叔的地方。

纖細的手摸上自己脖子上的鐵鏈,用力一拉……

“嘶!”

站的好好的,右手的鎖鏈突然被收緊,勒的他手腕通紅不算,還差點害他摔在地上!

沈若寒憤怒的回過頭,眼中帶著吃驚,“你他媽想死是不是?!”

“……我怕雨要停了,想讓你快點也不行嗎?”

江南吟目不斜視的望著自己正前方的主駕靠背,不敢看他,眸光卻不停顫抖。

“用不著等雨停了!”

“給老子下來!”

脖子上剛結好的痂被徹底磨破的那一刻,她也被鎖鏈帶著跪摔出車門,半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