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跟著他坐回車上,江南吟就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胸前白色的禮服已經被血染了小半,她皺著眉頭深呼吸,用手捂著。
疼痛感讓她不得不全身敏感起來,車裡的空調打的太低了,估摸著是生理期快到了,不只脖子痛,肚子也有些難受,整個絞在一起,讓她直不起腰來。
“江小姐演技不錯啊。”
他翹著腿瞥她一眼,臉上帶了得意,“剛剛季赫言那副落水狗的模樣,我看的開心極了。”
總有一天,他會讓季赫言也體會一番被鎖在黑色袋子裡沉海的窒息感。
肚子的疼痛感似乎比流著血的脖頸還要強烈,江南吟一隻手按著脖子,另一隻手捂在腹部,佝僂著腰,渾身輕顫起來。
她忽然又懷念起季赫言懷裡的溫柔,酸澀湧上心頭……
不行!
她猛的搖了搖頭。
“你答應我的。”
“什麼時候讓我見我哥哥?”
沈若寒單手支在車窗上,修長的食指敲了敲太陽穴,“明天?”
“後天?”
“還是大後天呢?”
空氣中夾雜著少女清香的血腥氣讓他心情舒暢,“這樣吧。”
“從明天起,哪天下雨,就哪天帶你去。”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江南吟沒答他,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對沈若寒來說,也就只有讓季赫言發瘋這一點價值。
不管她說再多,都對沈若寒沒有任何影響。
沈家莊園沒有季家那麼大,但卻熱鬧許多。
住宅區一共三棟別墅,大伯一棟,二伯和四叔一棟,沈若寒單獨一棟,三棟彼此以空中長廊相連,圍成圓形,中間是座花園。
沈家的女人,多的數不清。
不過由沈若寒帶回來的,還是頭一個。
剛知道沈若寒帶了個女人回來的時候,幾個叔伯就派人去查過,在得知他跟那個女人還領證結婚之後,原本沉寂的沈家瞬間沸騰了。
幾位叔伯是沈老爺子的正房太太所出,而他父親,卻是沈老爺子的偏房生的。
沈若寒的親奶奶在生下他爸之後,就被大房害死了。
沈家的正經產業全都掌握在幾個叔伯手上,他爺爺去世那年,他爸就排擠到了一個叫“海州”的小城。
就在幾個叔伯把家業敗光不得已求助於在海州混得風生水起的“庶子”時,他爸找準時機帶著沈家一大家子一頭扎進了黑道里。
發財的時候一起發財。
做事的時候卻一個個推三阻四,沈家那些髒事,從前有他爸處理,等沈若寒被接回沈家,便被遞到了沈若寒手上。
大房那些人打心眼裡瞧不上沈若寒,可偏偏沈家如今這些家業,大半都是他父子二人拼出來的。
他們一邊當著蛀蟲,一邊又渴求沈若寒能早點死在外面,好叫他們把他的錢財瓜分個乾淨。
現在看到他領了個女人回來,說不準哪天二房就又要增添一員,到時候,就算沈若寒死了,他的錢還是輪不到他們頭上。
從車上下來,沈若寒就覺得今天的沈家氛圍有點兒怪怪的。
“沈爺,您大伯父二伯父還有四叔都來了。”
沈六走近面色怪異的壓低聲音彙報道。
他扭頭瞥了眼江南吟,朝沈六吩咐,“帶她從側門上去。”
幾個老賊,前段時間趁他失蹤,從他名下弄走了不少東西。
他還沒去找他們算賬,他們反倒自己找上門來了!
走進客廳,三個叔伯已經各佔了一張沙發,面色嚴謹的坐著,大伯父沈耀文手下依舊杵著那支紫檀木的柺杖。
沈若寒就近在單人沙發上坐下,長腿交疊,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找我做什麼?”
“這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二伯父吹鬍子瞪眼的望著他,“真是慣的你無法無天了!”
“強搶人妻那套你都學會了?!”
“祖上當一輩子土匪了,臨了了想起來教訓後輩了?”沈若寒不在意的皺了皺眉,“沒事就出去。”
“以後也少來。”
“沈若寒!”沈耀文憤怒的杵了杵柺杖,“平時你在外面怎麼玩兒大伯都不管!”
“但你要碰季赫言碰過的女人就絕對不行!”
他舉起柺杖直直的指著他,“明天就去把婚離了!讓那個女人滾出沈家!”
狹長的眸子盯著眼前的柺杖,隱隱有爆發之意,他揉了揉眉心,收起慵懶隨性的個性,“我看不是季赫言的女人不行。”
“是你們壓根兒不想我娶妻生子吧?”
目光變得陰狠起來,“趁我今天心情好,自己出去。”
“別等我讓人,‘送’、你、們。”
‘送’字給他咬的格外的重,帶著威脅的意味。
“你!”沈耀文杵著柺杖站起來,氣的渾身發抖,“你個不孝的狗崽子!”
“你簡直是大逆不道!!!”
老四沈耀才見狀,忙順勢起身扶住沈耀文勸道,“大哥,您有高血壓,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們先回去,叫個醫生過來幫您看看。”
老二沈耀武知道沈若寒不是在開玩笑,也就坡下驢,過去攙著老大,拍了拍他的後背,“大哥彆著急!我們先回去,教化他的事兒,還得慢慢來!”
看著三個人被傭人送出門外,沈若寒煩躁的踹了踹桌子,“幾個老東西!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沈爺。”
沈六從一旁跑出來,氣喘吁吁道,“夫人安排到哪個房?”
“什麼哪個房?!”
他正在氣頭上,倒是來了個主動撞槍口的,沈若寒照他腿上猛踹一腳,掐著他的脖子面色猙獰,“她也配讓你叫她夫人?”
“關回籠子裡去!”
沈若寒招手喚來了管家,壓著火吩咐道,“告訴家裡的下人,不準把她當夫人!”
“就把她當狗!”
“從今往後,狗怎麼養,她就怎麼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