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事情發展到最後一步,她本想衝進去幫那個藝名叫“唐柔”的女人,卻被保鏢鉗制住,痛苦的看著一切的發生……

荒誕的“活春宮”終於結束了。

季赫言攬過她的肩膀帶著她又進了攝影棚,俯瞰著床上絕望的赤luo女人。

“什麼感覺?”

被人凌辱是什麼感覺?

陰冷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唐柔爬起身子,在看清季赫言的臉後,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她跪爬到季赫言腳下,哭的聲淚俱下,“季總饒命!!是我錯了!我不該給江小姐下藥!”

“都是我的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

在看到她上前抓住了燙的筆直的西裝褲腿後,周執悄悄地嘆了口氣,在心中默默替她祈禱……

要說剛剛季赫言還想著此事就此翻篇,可在看到她那雙髒手抓住自己後,便頃刻間改了主意!

季赫言神色驟冷,看向縮在遠處不發一言的導演,“換個女主,應當不算為難吧?”

原來只是換女主啊!

周執提著的心總算放下!

在他知道高山別墅發生的事後,還以為依著季總的脾氣這次必定要見血,他連季家的律師團都已經連夜召喚集結完畢了!沒想到就這樣結束了……

看來那新增了鎮靜劑的煙果真有效啊!

可江南吟不這樣想,剛剛看到的那幕讓她至今還膽戰心驚……

這群人,分明是在犯罪!

“不要!!求季總看在我已經受了懲罰的份上!饒過我這次吧!”

“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角色!求求……”

她帶著血絲的眼睛一點點沾到了臉色難看、對她尚有幾分垂憐的江南吟身上。

“江小姐!江小姐!!!”

“啊——”

她突然爬到江南吟面前,嚇得江南吟尖叫著躲到了周執身後。

“江小姐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您大發慈悲!饒過我這次!求求您……”

季赫言回過頭正對上江南吟緊鎖的眉頭和不知所措的眼睛。

“季赫言!我……我不追究了!你別讓導演換人了……”

替別人求他,至少也該到他身邊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都是為了幫她出氣嗎?!

眼看她對自己竟然生了恐懼,他頓覺心中煩悶的厲害,像是有什麼東西就要衝破枷鎖……

“季總!”

周執見狀連忙小跑著上前遞上了一支菸。

他吸了一口,眸子裡一瞬間閃過一萬種情緒。

季赫言吐了個菸圈,將煙看似隨意的扔到了唐柔身上,燙的她一下彈了起來,離他甚遠的江南吟見了也是嚇得手足無措……

他盯著江南吟,眼眸一片冷意,低沉著聲音一字一頓道,“不換人的話,要不我們撤資停拍吧?”

似是詢問,卻又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華盛是投資方,這劇還能不能拍,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不要啊!!!”

一直沉默的導演突然驚慌的跑上前,知道季總在跟江小姐慪氣,他當即調轉腳步跑到江南吟面前,“江小姐!這部戲是我唯一翻身的機會!!”

“我為它籌劃了好幾年!它是我全部的心血!我好不容易……我……它比我親生兒子都重要!!!”

“我求您了!您幫我說句話!”

“如果這部戲停拍的話,我真的沒法活了!!!”

一個大男人,說著竟然跪在她面前嚎啕大哭起來。

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撒潑打滾的男人,還有像看獵物一般盯著她的季赫言……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她說話。

她突然覺得有些噁心,是生理性的想吐。

江南吟扶著一旁的保鏢,彎著腰乾嘔了兩聲,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儘管她沒說,可他能從她的眼神中感受的到。

她不覺得和自己一起享受別人求饒的目光是件很快樂的事,相反,她覺得自己噁心,她害怕他……

望著她的背影,季赫言墨色的瞳孔如同幽靜的深潭,隨時能將她吞噬進去!

……

明天就是訂婚宴,她已經躲起來兩天了。

四個顯示屏的資料看的他心煩意亂。

他夾著根菸,隨手開啟了手機,看著地圖上的定位,紅色的小點在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華苑酒店。

她在自家酒店住了兩天也不肯回來見自己,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打過。

他不禁在想,她和那些女人是不是都一樣,一樣的害怕他,嫌棄他。

又或許,是不是她早就知道了自己進過精神病院的事情?

他承認自己那天是有些過分了,可是那樣的他才是原原本本的他,才是真實的他。

什麼清冷自若、潔身自好、克己復禮,甚至明明能用槍子解決的事還要用大筆錢財去代替……

都是他裝出來的!是他照著那個曾經幫他躲過醫院檢查、拿到檢查報告出院的人的樣子裝出來的!

若有人咬掉他一塊皮,他一定讓那人賠半條命!

他以為她是個純粹的人,純粹到可以用她的溫柔把他泥濘不堪的內心整個包裹起來。

可她沒有,她丟下自己逃跑了。

黑檀木的門的外邊沿突然漾起一道純白色的光,並不刺眼,但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修長的手指摁在了遙控器的一個按鈕上。

厚重的門自動開啟,周執拿著一個厚厚的資料夾走了進來。

“季總,這是涼城各家送來的訂婚禮。”

“涼南的徐家送來了徐老先生的畫作——《金絲雀》,會在明天從望崖美術館取出,押送到訂婚現場。”

金絲雀?

徐景安的封筆之作?

涼城自古至今,一直掌控在涼北蔣家、涼東沈家、涼南徐家三大家族手裡。

涼北蔣家世代從商,到蔣令辭這代只有一個女兒,自打季正忠入贅到蔣家奪權之後,涼北蔣家的產業如今已統統換了“季”姓。

沈家民國那會兒就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一直以來乾的都是違法的勾當,到了沈若寒他爸那輩,更是直接帶著一大家子老老少少一頭扎進了黑道,等到沈若寒繼任沈家家主的位子時,直接坐到了黑道大佬的位子。

他比沈家前幾代人都要心狠手辣,做的生意也骯髒許多,或許是積累了足夠的家產,聽說他如今已經打算洗手不幹了,這才忙著進軍商業,跟季赫言搶起了地盤,想多弄幾個產業把這些年掙的錢全都洗乾淨。

涼南徐家是涼城有名的書香世家,家中各代不是書法大家,就是名畫大師。

到了徐老先生這代,除了他自己是享譽世界的有名畫家之外,餘下兩個兒子一個從商一個從政,沒有一個繼承他的衣缽,好不容易盼來個孫子徐祈安,本想著將孫子培養成才,承繼他的繪畫事業,可到前兩年才發現這孫子完全是個只知道吃喝嫖賭的紈絝之貨,說什麼喜歡畫畫~喜歡爺爺~、全都是為了搶家產裝出來的!

徐老先生一氣之下中風進了醫院,再也拿不了畫筆,這幅《金絲雀》便成了他最後的畫作。

這些年來,季家跟沈家搶地盤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徐家因著子孫後代沒一個有真能耐的,便慢慢淡出了大家的視線。

這才有了“涼城季家沈家各佔一半,剩下一半百家共分之”的說法。

說到底,徐家雖大不如前,可徐老先生聲名在外,積攢的人脈也都沒斷,只要他還沒死,暫時還沒人敢把徐家怎麼樣。

季赫言焦躁解開了襯衣袖子,靠在椅背上,緩緩吐出個菸圈,面色疲倦。

如今好像有點騎虎難下了……

價值上億的畫作……

既然徐家為了明天的訂婚宴費了這麼大的心思,那這場訂婚宴,就只能按時按章舉行下去。

他不能拂了徐家的臉面。

“看來不得不去找一趟她了。”

陰冷的眸子望向窗外逐漸亮起璀璨燈火的涼城,他將手裡的煙掐滅丟進了菸灰缸裡。

“備車,去華苑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