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空氣突然凝固住了。

江南吟活了21年,從沒想過從自己的嘴裡還能發出這種聲音!

看著她猛然漲紅的臉和驚詫的眼睛,季赫言的眸光兀的一沉,唇角沾了不易被察覺的笑意。

他理了理思緒,再開口時眉眼好似柔和了許多,“你們應該知道南吟對我有重要。”

放在她腰間的手終於移開,搭在了辦公桌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叩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次這件事,如果你們不拿出誠意來,不會輕易翻篇的。”

“季總,我們……”幾個在商界叱吒多年的中年大男人愣是面面相覷了半天,拿不出一個意見相統一的主意。

他們心裡清楚,季赫言並非是因為江南吟這件事才為難他們。

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昨天這件事恰成了一個導火索。

還是高遠橋率先站了出來,“……我可以將手上享有的華盛4%的股份轉讓……不,是歸還給季總。”

在華盛這些年,季赫言的手段他見多了。

昨天的董事會,明明只要有一個人支援他,他的提案就可以透過,可他偏偏不喜歡與人結盟。

他喜歡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感覺。

若是他48%的股份再加上自己這4%,別說下一次的董事會,以後華盛的一切事務,他都可以自己一個人說了算。

昨天董事會結束後,高遠橋還在想,這季赫言下一個會盯上哪位股東。

直到回家聽說了自家兒子差點玷汙了季總女朋友的事情……

叩擊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

“今天下班之前來找我籤股份轉讓協議書,我按現行股價給你。”

“至於高山那塊地……”季赫言微微一笑,“你留著養老吧。”

聽到他說這話,高遠橋突然放下心來。

他這麼說,也就是說他不會再為難自己、高山仍然是新開發區!日後地價翻個幾十倍也不成問題!

“謝季總!”

季赫言掃了眼其他幾位股東。

今天叫他們來,本來就只是拿他們激一激高遠橋,做給他看的,如今目的已經達成,也沒多費口舌的必要。

直到他們全被周執請了出去,季赫言才鬆了手。

江南吟急不可耐的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隨手抽了一張紙,用力的擦了擦嘴唇,“你佔我便宜!”

季赫言抬眸盯著她,“用一個吻換一堂課,是你佔便宜。”

“什麼課?”江南吟惡狠狠瞪他一眼,隨即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

她突然明白,原來季赫言一開始盯上的就是高家的股份,先丟擲高山這塊比股份值錢許多的風水寶地,再等高遠橋主動提出用4%的股份換得昨天別墅那件事的平息,他再假裝退而求其次的答應。

這樣一來,倒顯得好像是高家佔了便宜。

讓對手高高興興的讓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江南吟驚的捂住了嘴,手指著他,“季赫言?你好深的心機啊!”

“你老實說,你買江南大樓有沒有對我使什麼計策?!!”

她抿著唇上下打量著他。

雖然江南大樓多賣了三個億,可今天經此之後,她總覺得沒準自己也被算計了什麼……

看她撐著腦袋瓜子冥思苦想的模樣,季赫言沉嘆了口氣,起身用手指輕彈在她額頭上,調笑道,“別想了!”

“你這腦子,沒什麼值得算計的地方。”

“你昨天還說把他們交給我處理!”她揉了揉額頭,小聲嘟囔,“我還以為你真的幫我出氣!”

“現在幫你。”

“帶你看一出好戲。”

季赫言輕笑一聲,大步走上前,她連忙邁著小碎步在後面跟上,高跟鞋和地面相觸,發出悅耳的旋律。

……

是個華貴明麗的攝影棚。

裡面的佈置,像是民國有錢人家的臥室。

江南吟跟著季赫言坐在導演區,安靜的看著演員的演繹,周執帶著一眾保鏢面無表情的在二人身後的暗處站著。

據導演說,現在正在拍攝的,是女主被鐵血軍官強取豪奪,在最後一刻被及時趕來的男主救走的場景。

“民國偶像劇?”江南吟湊近他耳邊,掩著口鼻低聲問道。

季赫言嗯了一聲,隨著女主被軍官扔到臥室的大床上,他的目光也變得陰翳冷戾。

江南吟沒注意到他的變化,只滿臉通紅的看著攝影棚里正在上演的畫面……

女主旗袍被人撕爛,露出裡面的肚兜,那軍官俯身下去的一瞬間,攝影棚裡的大部分工作人員突然心照不宣的退了出去……

她環顧四周,除了導演和製片人,還有女主和軍官,其他人好像都出去了,攝影機也已經關掉了。

好奇怪。

“啊!!!”

等她聽到尖叫聲回過頭來的時候,竟看到那軍官一把扯下了女主身上紅色的肚兜!露出了裡面肉色的裹胸!

電視劇怎麼會這麼演?!一般到肚兜這一步就該喊“咔”了啊!

她扭頭看導演,導演緊抿著唇低著頭,神色很是複雜。

坐在一旁的季赫言倒是神色無異,表現的很是平靜。

那軍官竟然還沒停下,一把扯開了她的裹胸!緊接著手又往下mo到了她的打底褲……

“救命啊!!!救命!!!!”

那女主的叫喊聲撕心裂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恐懼!

他們還在繼續!

她的上半身已經完全赤luo了!女主掙扎著要跑出攝影棚的時候,卻又被拽了回去,扔到了床上!

江南吟看到了,那個女人!她是昨天見過的那個穿著紅色包臀裙過來和自己搭話的女人!

她反應過來,這根本就不是在拍戲!

“你們在做什麼?!”她驚恐的看著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大鬍子導演。

那導演沒說話,只是略有些害怕的抬頭看了看她身後的人。

“季赫言……”她轉過身,眉眼帶著驚恐,“讓他們停下來……”

陰戾的目光突然柔和了許多,他淡淡的望著她,“南吟,她是昨天的始作俑者。”

“你要我放過她?”

懲罰人的方式有千千萬萬種,就算送她去坐牢,也沒必要以這種侮辱人的方式。

“停下來!”她的眼裡突然蓄了淚水。

如果真的做到最後一步的話,那她和季赫言,和臺上那個女人,又有何分別?

他沒說話,只是以一種難以理解的目光看著她。

這是他第一次將真心捧出來給人看,可看她的表情……

她好像很害怕,還很厭棄。

他鈍了好半晌,才冰冷的一字一頓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