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氛圍似乎有些奇怪。
從他們進門,除了這一路上的傭人跟他們說話之外,偌大的季宅再沒什麼別的聲音。
是張黑曜石餐桌,季正忠一直黑著臉坐在餐桌的主位上,不僅沒有說話,連動都沒動過。
江南吟隨著季赫言坐在了季正忠的右手邊,季母坐在季正忠的左手邊——季赫言的正對面。
自己對面的位子放了餐具,可卻一直空著。
江南吟扯了扯季赫言的衣襬,湊近他耳邊低聲道,“你弟弟呢?”
明明聲音很小,可因著周圍太過安靜的緣故,還是被季母捕捉到了。
“赫銘昨天晚上才回來,說是要倒時差,我們吃,不用管他。”
江南吟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微微點頭。
“老季,孩子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說點兒什……”
季母剛開口要勸季父,他卻突然摔了筷子,暴聲喊了出來,“季赫言你好大的架子啊!”
“到家門口了還不下車!莫不是要讓老子親自過去請你??”
江南吟從沒見過這陣仗,就算爸爸出軌,可媽媽一直將她保護的很好,即使偶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爸媽也不會因為彼此的隔閡讓餐桌上的氛圍變得尷尬。
季赫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垂著眼睛不說話,倒是季母急得一把扯住了季父的衣袖,面色焦灼道,“老季!!赫言女朋友還在這兒!你喊什麼!”
“很快就不是女朋友了。”季赫言淡淡答道。
三人一臉疑惑的望著他,江南吟心裡突然起了嘀咕:這傢伙又犯什麼病啊?
“季總,您和江小姐七月七日訂婚的訊息,我已經讓人放在華盛的官方網站上了。”
周執走近,彎腰彙報。
七月七日?那不就是這週日?
和顧北霄跟張知唸的訂婚宴是在同一天?
不對!值得關注的是,這件事季赫言根本沒跟自己說過!!!
“南吟馬上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他扭頭著看向季父,眼裡帶著挑釁和不屑。
“你跟誰商量過了?!!!”
“你個混賬東西!”
季父突然順手拿起桌上的高腳杯,一杯紅酒潑了過來,他一躲閃,一整杯的酒水不偏不倚全潑在了江南吟臉上。
季父見狀,沒有羞赧之意,反而將空酒杯摔在了地上,恰碎裂在季赫言腳邊。
“……噗……”
江南吟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急忙站起身來。
胸前潔白的衣裙也被染成了酒紅色,還有許多順著衣下白皙的溝壑淌了進去……
髮絲溼噠噠的沾在臉上,有些狼狽,卻又在她原本的清純中添了幾分嬌媚。
“又吵什麼?!”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頭頂突然傳來慵懶煩躁的男音,帶著綿長的睏倦感。
江南吟抬起頭,二樓正站了個穿著名貴睡衣的男子,樣貌看似華貴卻又帶了濃重的戾氣。
“陳媽,帶江小姐去樓上收拾一下!”
隨著季母的吩咐,身著管家服的女人忙跑上前恭順的彎了彎腰,“江小姐,這邊請。”
臨上樓前,季赫言的目光不自覺在江南吟和樓上那人中間流轉。
江南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江小姐,這是大少爺的房間,我在門口等您,有事隨時叫我。”
她剛上樓的時候,看到季赫銘走進了對面的房間。
原來兩兄弟住對門啊……
江南吟從一旁穿著女僕裝的傭人手上接過了乾淨衣裳,正要推開純黑色的雙開房間門時,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朝傭人笑道,“你先下去吧,我自己來就好。”
見那傭人下了樓,她才推開房門,正對著房門的,是張純黑香木美式大床,進門右手邊放著張同色系的書桌,上面置一盞閃著暖黃色燈光的古董檯燈,從書桌到床之間的牆壁都被鑿成了細雕書櫥。
左邊貼著牆,擱置了一套黑色的真皮沙發,屋頂華貴的垂鑽吊燈發出了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間屋子。
床頭左邊有一扇與牆壁同色的門,從那處走進去,是個寬敞又明亮的衛生間。
整間房的佈局華貴又典雅,但卻不像季赫言這個年紀會喜歡的風格。
她緩緩走進去,對著沒有一絲塵埃的鏡子清洗了臉頰和肩頸處的紅酒,在將手繞至腰側要拉開齊胸長裙的拉鍊時,突然想到了什麼,刻意使了力氣令衣料繳在了拉鍊裡。
她沒穿胸衣,只貼了ru貼。
拉鍊已經拉下了一半,恰能從側面看到她胸前的幾近整個渾圓。
那處的肌膚,像白兔般,柔膩細軟。
她看了看鏡子,鼓起勇氣捏緊了半開的拉鍊,轉身走出季赫言的房門。
她一隻手繞過胸前,握住了左側胳膊下半開的拉鍊,另一隻手輕輕釦了扣正對面的房門。
“……你好,請問……有人在嗎?”
周執曾給過她一份有關季赫銘的詳細資料。
季家小少爺,囂張跋扈,沉迷享樂,不思進取,唸書那會兒因為主導校園霸凌在國內沒有學校敢接收,被送去了國外留學,在國外吃喝嫖賭、樣樣都沾,談女朋友更是像買衣服一樣簡單,過分的時候同時談上十幾個女朋友也是常有的事。
常年混跡在各大酒吧和風月場所,是個十足的花花少爺。
房門突然從裡面開啟,頭髮炸毛的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惺忪的睡眼上下打量著眼前這看似嬌弱乖順的女人。
瞧她這模樣,應該跟自己差不多年紀,也是大學剛畢業。
在M國的時候,是聽說自己那同父異母的哥哥找了個家族破產的落魄千金,就是她?
貪圖季家錢的女人,他見過太多,想來這個也是為了他哥的錢而來。
他不耐煩的將胳膊支在門框上,斜眼看著她,“你有什麼事?”
“我衣服的拉鍊拉不開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拉一下……”
她說著滿臉通紅的轉過身去,左側身對著自己,將披散在肩上的頭髮都攏到了右邊胸前,捏著拉鍊的手一鬆開,半隻白兔便跟著裸露的左背跳了出來。
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她胸前的半片春光。
瞧她眼眸帶羞、緊咬著紅潤的下唇,臉頰和耳朵都染上紅暈的模樣,又不像是在刻意勾引。
他哥頭一次找嫂子,就找了個一點自我保護的意識都沒有的貨???
“拉不開去找我哥啊!”帶著女子特有的香甜的紅酒味兒鑽進了他鼻腔中,他壓著下腹的熱意,剛剛昏沉的頭腦此刻好像突然清醒了很多。
“真煩…”
他悶聲埋怨著要合上房門,她卻已經將手放在了門框處。
“赫言跟季伯伯有事商談,我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們!求求你了……”
媚人的桃花眼中帶著的哀求的目光像羽毛般瘙癢著他的心頭。
季赫銘吐一口氣,面上不悅的伸出手去,隨意劃了劃卡著衣縫的拉鍊。
卡的太緊了。
他的額上起了一層細汗,手指有意無意的觸在柔軟的肌膚上,引得她不自覺有些臉紅髮燙。
“拉不開。”
跟哥哥的未婚妻,實在有些太過曖昧了……
他收回手,不自然的揉了揉眼睛,“你還是喊我哥上來吧!”
說罷便“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只留江南吟一個人在門口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