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江南吟回到季赫言的房間,對著鏡子解了半天的拉鍊,卻怎麼都解不開。

都怨自己!剛剛故意把衣服了繳了進去,這下算是完了……

江南吟走到二樓的走廊聽了聽。

“我讓你25號回涼城!為什麼拖到昨天才回來?!”

“……忙。”

“你忙什麼?!季赫言你到底在揹著老子做些什麼?!江南大樓你既然買了,就拆了蓋華億商場!”

“我說了華盛只開子公司!絕不開分公司!你要是敢私自在江城搞出個分公司出來!我一定打斷你的腿!!!”

“……我有華盛48%的股份,父親您,應該沒資格管我。”

“48?呵……那你知不知道剩下的52都聽誰的?!!你個孽障東西!”

“啪——你給我去祠堂跪著!”

“欸!!!季董!!你再動手打我們季總我真報警了!”

“啪——你也去跪著!”

樓下戰況依舊激烈啊,也不知道他再挨幾巴掌才能上來……

江南吟嘖了一聲,轉身朝二樓最大的那間臥室走去。

她索性不想著換衣裳了,往沙發上一躺,雙手抱在胸前,閉著眼睛睡起了覺。

等到因為寒涼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半了。

房間的燈全都熄滅了,只留下書桌上的那盞散發著淡淡的黃色的光芒。

江南吟動了動身子,只覺得脖子痛的厲害,似要折斷了般,又麻又酸。

浴室隱隱傳來了水流聲,她坐起身子,揉著脖頸朝浴室走去。

門沒鎖,她稍微一推便開啟了,在看到淋浴區的男人後,她的臉一下就漲紅了,似是能滴出血來。

平日他總穿著規整的西裝,一絲不苟的模樣,就連領帶也從未忘記過。

褪下衣服,卻是副寬肩窄臀,健碩有力的身軀,上半身肌肉緊實,腰腹的八塊腹肌也隨著他洗澡的動作有力的起伏著,再往下,隱約可以看到分明的人魚線。

不過臉上整齊的巴掌印也依舊清晰……

不能再看了!

她面紅耳赤的關上了門,回到沙發上坐下,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房門關上的聲音似是驚動了裡面的人。

沒多會兒,裹著黑色浴袍的季赫言便從裡面走了出來,跟著在她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你剛在偷看?”

他只是隨口一問,不料江南吟突然慌張了起來,嚥了咽口水,心虛道,“我沒有!”

“我……我剛才睡醒!”

屋裡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頸窩有沒有那顆黑痣。

“沒有就算了。”

“醒了就去洗澡,今天太晚了,留在這邊睡。”

他從桌上拿起了手機,面色平靜的翻看著手下人發來的訊息。

“我們,一起睡在這個房間?”

季赫言嗯了一聲,沒有抬頭,“你睡沙發。”

“?”

“啊?”

江南吟又問了一聲,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反正我肯定要睡在床上。”

他回完最後一條訊息,將手機隨手扔在桌上,抬眸望向一臉驚訝的少女,“我的床很大。”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跟我一起。”

他到底是怎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這種話的啊!!!

江南吟瞪他一眼,起身剛走沒兩步,又退了回來,站在他面前尷尬道,“我的裙子拉鍊,卡住了。”

他坐在沙發上,目光恰與她的腰肢平齊。

季赫言無奈的嘆了口氣,拖著疲憊的身子站了起來,“胳膊抬起來。”

“哦!”

她懵懵懂懂的側過身去,聽話的抬起手臂,露出抹胸長裙側面拉了一半的拉鍊。

不知為何,在將自己的身體裸露給季赫言的時候,她從不感到害怕和羞澀。

或許她從心底就認定了季赫言是個好人。

他沒低頭,甚至連腰都未彎,結實有力的雙手探到她的細腰,再往上一些便摸到了拉鍊開到的地上。

雙手分別扯住兩邊,用力一扯,那條拉鍊便被整個撕裂開來,一直裂到腰間。

江南吟突覺側腹一涼,著急要把敞開的衣服再捏合起來的時候,季赫言已經不動聲色的坐回沙發上看手機了。

小報上都說華盛總裁季赫言不近女色,清心寡慾,可能是個gay,今天這一見,沒準那些八卦雜誌上說的還真不假!

就是可惜了他那副強健的身體。

江南吟聳了聳鼻子,索性也不遮了,朝著浴室走了過去。

她剛走沒多久,一個小小的圓圓的東西就從她身上滾落到季赫言腳邊。

他好奇的撿了起來,是個圓形的塑膠貼,拇指蓋大小,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季赫言隨手將它丟在桌上,又翻看著周執新發來的明天會議上要用的資料。

他好不容易拿到了江南大樓。

明天就要正式在華盛的董事會上提出在江城開分公司一事了,希望不要出任何差錯。

等江南吟洗完澡吹完頭髮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季赫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沙發上坐到書桌前了。

他的髮絲還在滴水,半乾的狀態,因為是夏天,房間裡的冷氣打的很低。

不把頭髮擦乾一定會感冒的。

江南吟默默走到他身後,瞥了一眼書桌上的電腦。

密密麻麻的。

堂堂華盛總裁,買樓自己去買,就連計劃書也要親自寫?

她本想提醒他溼發吹冷氣可能會感冒,可看他眉頭緊皺,認真做事的模樣,又不好打擾。

頭上傳來軟綿綿的觸感時,他剛敲完計劃書的最後一個字。

“……你做什麼?”

放在鍵盤上骨節分明的手一頓,他側過頭,目光晦暗的打量著手上拿著一條帶著馥郁香氣的毛巾、目光柔和的少女。

“幫你擦頭髮啊。”

她看了看季赫言被揉的亂糟糟的頭髮,又望了望自己手裡的毛巾,小聲嘟囔道,“不對嗎?”

“我媽媽一直都是這麼幫我擦的……”

不知為何,他的心頭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似是暖意,卻又裹雜著寒冰。

他沒有媽媽。

他的媽媽生下他就去世了。

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對他做過這些事。

樓上的那個女人嘴上說把他當親兒子,卻從來沒有真心待他。

從小到大,每次他被季正忠毒打的時候、被逼著在小學的年齡學完初高中所有的課程的時候、學校開家長會的時候,甚至他被親生父親強制送往國外的精神病院的時候。

她都不在自己身邊。

明明對自己這個繼子一無所知,卻還硬要假裝關心他,擺出一副慈母的姿態。

真噁心……

他取下存有計劃書的u盤,將它鎖進抽屜裡,才故意調笑的望著她,“江小姐應該記得我們只是契約夫妻吧?”

“錯!”她強調道,“是契約未婚夫妻!”

季赫言微微一笑,“你記得就好。”

“我很討厭別人觸碰我的身體。”

知道,因為你喜歡同性嘛……

“只是可憐你而已,你以為我想碰你?”

她本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話剛說完,卻突然被季赫言一手掐住腰,摁靠在書桌上。

他的另一隻手,放在了她修長的脖頸上,大拇指摁在她的唇邊,輕輕摩拭著她粉潤的唇瓣。

“你瘋了?!”

江南吟從沒見過這樣的他,眼裡帶著幾近病態的陰翳和狠戾,力氣也大的嚇人。

突如其來的轉變,彷彿被奪舍了般。

“我不喜歡別人可憐我……很不喜歡。”季赫言一字一頓道。

她的腰很細,他的手掌幾乎能掐住她大半隻腰,帶有原始的粉色的唇瓣被他的手指蹭的格外性感動人。

在他絕對的壓迫面前,她根本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尾椎被硌在那張美式書桌的邊沿,只隔著輕薄的睡裙面料,很疼……

帶有沐浴香氣的髮絲凌被眼淚黏在了臉上,卻沒有遮住她微紅的眼眶。

被她這麼失望的看著,季赫言突然又回過了神來。

“……對不起。”

他仿若大夢初醒一般,眉頭微微蹙起,帶著歉意,兩隻禁錮著她的手也逐漸鬆開。

“你睡吧,我去客房。”

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沉著臉拿起書桌抽屜的鑰匙朝外走去,似是落荒而逃。

一直到到房門關閉的聲音響起,她才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的癱坐在地上,依舊是剛從恐懼中緩和過來的委屈表情。

他剛剛生氣的模樣,太可怕了。

比沈若寒還讓她覺得害怕。

只要回到季家,見到那些季家人,他的情緒就好似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已經凌晨三點了,季赫言在後花園的玫瑰園裡,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煙,直到整盒抽完,才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回涼城了嗎?”

“回來了,還有沈若寒。”

“……找個時間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