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平日太寵著她了!慣的她無法無天!”

江南吟站在張家別墅的門口,呆愣愣的望著被張知念扔出來的行李箱,有些手足無措。

張居禮摁了摁太陽穴,無奈的安慰道,

“南吟,我會好好勸知唸的,等過幾日……再接你過來住……”

她看清了眼下的局勢,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強裝鎮定的撿起自己的行李箱,頷首笑道,“謝謝張伯伯。”

“不過,不用麻煩您了。”

“是我沒有提前跟知念打招呼就帶著東西到了這裡,麻煩您幫我跟知念說聲抱歉。”

“是我讓你來這裡住的。”張居禮滿懷歉意的拍了拍她的肩,“不關你的事。”

他從懷裡取出一張門禁卡來,慈祥笑道,“我讓人在這個小區給你買了新的公寓,先過去住吧。”

“不麻煩您了!真的!”她正跟張居禮推拒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你在涼城沒有家嗎?為什麼要去別人家住?”

張居禮在看到她身後來的那人後,突然就變了臉色。

江南吟回過頭,對上了季赫言冷漠卻又帶有一絲戲謔的目光。

身後的保鏢懂事的走上前,從她手中接過了看似沉重,實則空無實物的行李箱。

她的東西,都被公寓那場大火燒了個精光。

如今,空曠的行李箱裡也只剩下國外的導師給她寄回的相關證件和獲獎證明。

“你……說什麼?”

她比季赫言晚回來一天。

臨離開江城那日,她本想著好歹要去顧家跟顧北霄打聲招呼,不料顧北霄沒見到,卻被顧父顧母留在家裡吃了一頓堪比國宴的“家常便飯”。

季赫言見她愣住,走上前一把將她攬進懷裡,低頭溫聲哄誘,“赫銘昨天回來了,爸跟阿姨讓我們今天回家吃飯。”

今天的他比以往見到的都要溫柔。

這感覺,太奇怪了。

江南吟想起了在江城的那樁交易,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始了?

她扮作溫良賢淑的模樣朝他點了點頭,隨即扭頭衝張居禮客氣道,“張伯伯,既然赫言來接我了,我就先跟他回去了。”

“有空再來拜訪您和伯母。”

張居禮的態度突然冷淡了下來,嗯了一聲便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屋裡。

不知道為什麼,他好似很是嫌惡季赫言。

季赫言對他的態度也沒好到哪去,眯眼打量著張家的別墅,腦子裡卻已經開始盤算著要怎麼把這塊別墅區拿到手裡,好讓張家吃癟。

若是這塊地落到他手裡,他定要將張家的這塊拆了蓋遊樂場!

季母和張母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飯,偶然間提到要撮合季赫言和張知念,卻慘遭張居禮義正辭嚴的拒絕的事,在涼城傳的人盡皆知。

要知道,這季家可是多少千金小姐爭著搶著都擠不進去的豪門,如今卻被人將臉面踩在了地上摩擦,季赫言怎麼可能輕易能嚥下這口氣!

不過,相較於張居禮,他對季母的厭惡更深。

厭煩季母假裝處處為他好的模樣,厭煩的快要瘋了……

“除了你被拒婚的事,你跟張伯伯之間,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誤會啊?”

江南吟側仰著頭,好奇的盯著他。

“沒有。”

剛出了張家別墅的大門,他便鬆開了攬著她肩膀的手。

“還有,那不是拒婚。”

“我季赫言絕不會喜歡這種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江南吟怎麼聽都覺得他在含沙射影的貶低自己,她小跑兩步,跟上了他的步伐,“喂!你說誰呢?!”

“你現在還算是大小姐?”

季赫言停下腳步,扭頭看她氣鼓了臉的模樣,不自覺唇角上揚。

季家的莊園很大,從門口開到樓下,足足花了半個小時。

“我說了季赫銘喜歡性感的女人,你非得按自己的想法穿嗎?”

全球限量的黑色勞斯萊斯停在了三層別墅的門口,裡面的人卻遲遲沒有下來。

下午二人一同去華億買衣服的時候,季赫言嫌女人買衣服麻煩,便留在車上開了個短暫的線上會議,等江南吟買完衣服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她完全沒按照他的吩咐去買!

他當即打了個電話讓人送了十幾件性感女裝下來,可江南吟死活不換。

即便江家破產,她受了二十一年的家族教育,禮貌和教養不允許她在第一次見長輩時穿成季赫言要求的那副模樣。

季總和江小姐已經爭執了一路了,眼看著還沒有停歇之意,周執發愁的撓了撓頭,走下車先開啟了季總那一側的車門。

“我答應你的事情我知道該怎麼做!不用你插手!”

瞧他們這架勢,也不知道能不能瞞過在商場叱吒多年的季董和在涼大任教的季夫人。

剛剛傭人彙報說大少爺的車到了人卻一直沒有下來,季正忠氣的當即摔碎了一個古董花瓶。

只有季母擔憂的走出來迎接。

“赫言?怎麼還不進來,飯菜都準備好了。”季母慈愛的走到車門口,眉眼柔和的望著車裡臉色陰沉的繼子。

從她到季家開始,季赫言就沒給過她好臉色,她早就習慣了。

“伯母好!”見季赫言沒有反應,江南吟從裡側探出身子來,雙手越過季赫言撐在他大腿邊,仰著頭笑的一臉甜蜜。

“嘖!”季赫言嫌棄的悶哼一聲,看著側趴在自己面前,將細長的脖子和光潔的後背露給自己的女人,心裡說不出的煩躁。

她今天穿了件純白色抹胸長裙,上半身束緊,下半身卻如花苞般綻放,晶瑩的流紗布料更襯得她膚色白潤,新做的波浪捲髮散在光潔的肩頭,有股淡淡的晚香玉的氣息,沒有戴任何首飾,可腳下那雙銀藍色的鑲滿了碎鑽的高跟鞋卻足以襯出她的高貴。

明媚陽光的模樣,不像他找的美豔情人,倒像被人嬌養在掌心裡長大的公主。

也對……她本就是公主……

狹仄的車內空間裡,突然就有了熱意。

周執適時的拉開了江南吟那一側的車門,沒好氣道,“江小姐,請下車吧。”

江南吟衝他點了點頭,扯住稍長的裙襬,乖順的下了車,繞了一圈走到季母面前,面上帶著笑意的看著季母,垂在身側的手卻伸進了車門,摸索了一會兒,好似摸到個毛茸茸的東西……

咬著牙小聲提醒道,“季赫言,下來!”

季赫言強壓著胸腔的火,讓自己儘量不去注意在他頭上作亂的小手,可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摸著摸著,卻觸到了他耳朵上。

俊削的面龐噌的一下就紅了起來,眸底似在醞釀著什麼情緒。

季赫言抬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在想到她腕上還沒好的割痕後,又轉而捏住了她纖細柔嫩的右手。

他微躬身子,長腿從車內邁了下來,挺立的站在江南吟身邊,一隻手插兜,另一隻握著她的手越發用力,卻又時刻記著她的舊傷,注意著分寸。

季母的目光從眼前的一對碧玉佳人轉移到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上。

包裹著白皙柔嫩的小手的大掌上隱能看出青色的筋絡。

“你就是…江南吟江小姐吧?”

她的臉上掛著標準又客氣的笑容,慈眉善目的看著生的嬌貴的小姑娘。

“早就聽說赫言在江城談了個女朋友,一直沒有機會見面,總算今天能有機會請你來家裡吃頓便飯。”

穿著一身簡潔又大方的高定套裝,頭髮嚴密的盤起,沒有一絲碎髮,耳上垂著潔白的珍珠耳環,手上帶了只老款的紅寶石戒指,不像大戶人家的貴婦,和煦的氣質和滿身的書香氣倒與她涼大教授的身份相符合,說話做事,滴水不漏,看似祥和的笑容下卻又帶著審慎和疏離。

江南吟看的出來,她雖然言語親切,但她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季總女朋友”似乎並不滿意。

傳聞中季赫言的繼母,倒真是不太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