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甜膩膩的嗓音和剛才取笑聶芙妘時完全不同,惹來幾人發笑。

秦舒澤伸手,在楚憐心面前晃了晃,“看什麼這麼入迷?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楚憐心知道他是表哥最好的朋友,也是昔日的同僚,忍了又忍,道:“自家表兄,憐兒怎會嫌棄?”

“哦,那你的意思是,普天下的女子,除了你,人人都該嫌棄淮汐了?”

秦舒澤一席話激得楚憐心又氣又急,差點暴跳。

“這小子,又在欺負小姑娘。”

霍老夫人突然開口,眾人連忙陪笑,打破僵局。

秦舒澤狗腿似的跑上前,“老夫人,好久不見,有沒有想念阿澤呀?”

“野小子,哈哈哈,猴精似的!”

霍老夫人被他逗得眉開眼笑,和方才神色淡淡的模樣截然不同。

聶芙妘也笑,他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霍晉挑眉,秦舒澤這小子,慣會搶風頭!

秦舒澤若有所感,得知霍晉的心聲,表示自己不僅會搶鏡,還會撩妹。

兩人你來我往,打著啞謎,其餘人看不懂,唯有聶芙妘,一直偷著樂。

有了秦舒澤的加入,誰也不能為難聶芙妘,何況有霍晉這尊大佛在,少女們連笑容都收斂了不少,生怕多露出一顆牙齒來。

這時候的溫家,溫青瑤正在同溫老太醫說著話。

“祖父,我這一身醫術,如今同遊醫別無二致,就不在您跟前獻醜了。”

僅僅一枚丹藥,就把她累癱了,卻無半點成效,散發出來的氣味,也是天差地別。

溫老太醫也很失望,他親自出手,尚且能做出三分成效的模樣,沒想到溫青瑤竟然連個樣子都做不出來。

看來溫家的醫術,註定要後繼無人了。

溫青瑤如今很會看人臉色,這樣的狀況,她就差哭出來了。

溫老太醫擺擺手,“難為你了,做不出來,很正常,就連你父親,也做不出個樣子來。”

寬慰人的話,卻安慰不了自己,溫老太醫便讓她回去了。

一路上溫青瑤都想不明白,她從前見到聶芙妘時,她根本不通醫術,如何能在短時間內連祖父都超越了去?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聶芙妘藏拙了,她一直在算計自己!

如今的她,雖然已經死在黃泉鬥爭中,卻無法讓溫青瑤解開心中怨恨。

四木不肯住進溫家,他嫌溫家人看不上他,非要在別處買座宅院,溫青瑤無法,只能先就近租一處,結果溫玉芷善心大發,直接替她們買下了這座小院。

如此,溫青瑤小兩口便也在錦國安了家……

聶芙妘聽說溫老太醫還在研製小兒強身健體丸,為的是替她照顧襁褓中的溪兒,心中大為感動。

她同霍晉商量著,看是否能見溫老太醫一面,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同意了。

“我來安排。”霍晉說安排就安排,聶芙妘很快見到了溫老太醫。

聶芙妘見到溫老太醫時就要行大禮,沒想到他卻攔住她,說:“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

聶芙妘聞言,淚水奪眶而出,連忙擦去眼淚,將當年的往事一字不落地告訴溫老太醫。

當年在伏國時,聶芙妘偶然見到四處行醫的溫青瑤,見她心思純淨,日日幫助戰亂後的傷者和窮苦的病患,心念一動,給了她一筆錢財,助她採買藥材。

溫青瑤的口音讓聶芙妘察覺了異樣,沒想到她竟然大方承認了,她正是錦國的醫者,不小心被人拐帶到此處,便打算遊歷一番,苦練醫術。

聶芙妘佩服她的心性,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忽然有一日,她卸下心防,告訴聶芙妘她是錦國太醫院首的孫女,如果不是學藝不精,她也想進宮當女醫呢。

聶芙妘卻說,她這般良善,一定能得償所願,又籌集了盤纏,說要請一隊人馬,護送她回家。

溫青瑤感激不盡,卻不想半路遭了賊,掉落山崖前還被人奪了祖父送她的刻有溫字的玉佩。

聶芙妘之所以得到這塊玉佩,是有人負傷送回來的。

結合兩人的說辭,溫老太醫也理順了來龍去脈。

“終歸是聶家害了青瑤,是我對不住她。”

聶芙妘心下難安,不知該如何補償溫青瑤。

溫老太醫卻說:“一切都是命數,你不必太過介懷。”

“可我聽說青瑤她,她斷了腿。”

聶芙妘想幫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進行。

“醫者不自醫,何況她……罷了。”

溫老太醫看不上田四木,並非因為他的出身,而是他的為人,挾恩相報,還妄想將溫青瑤拉下神壇,成為與之相配的村婦。

如今得知她家中有人,又妄想攀附。攀附不成,又……

唉,這些話他不會對聶芙妘說,增加她心中的愧疚。

“若是有機會,我想見見她。”

聶芙妘彷彿自言自語,不等溫老太醫回答,她又問:“老爺子還在製作小兒強身健體丸?”

“不叫祖父了?”溫老太醫有點遺憾,“此等藥丸,製成了便是能救治孱弱小兒的頂級良方,也算功德一件,不為你,也要為天下人努力一把。”

聶芙妘臉上帶著幾分羞愧,羞的是溫老太醫還願意認她這個假孫女,愧的是她手中的藥丸,沒法拿出太多來。

“你想見她,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你也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溫老太醫的提醒,聶芙妘懂的,一方面是為了自己,一方面是為了她,溫青瑤如今的苦難,多半是源於自己,聶芙妘的出現,恐怕只會讓溫青瑤更加難受。

回到將軍府,聶芙妘便想請雲翳幫自己一個忙。

雲翳:“我有急事,要消失一陣子,你要做的事,自己去做不是更好嗎?”

她取出一張皮,“戴著它,萬事大吉。”

雲翳走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樣子,聶芙妘將那張人皮面具放下,瑟瑟發抖地問身後的男人:“你都聽見了?”

“害怕嗎?”霍晉指著那張皮,“造價不菲,小師妹待你不薄。”

“呃,我能問問這個人皮……算了,我不問了。”

聶芙妘轉身抱著男人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膛,感覺一陣心安。

“問也無妨,夜裡有本將軍坐鎮,什麼妖魔鬼怪都動不了你。”

“你……你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