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你會計較嗎

聶芙妘被他盯得心慌時，霍晉恰好擋住她的視線，將溪兒遞給她，“回屋吧。”

秦舒澤目送她離去，才道：“你還真是個痴情種啊！也不對，這麼快就找來了代替品。”

霍晉不理他，心中卻存了疑，她的臉，沒有半點易容的痕跡，她是如何做到的？

據他所知，伏國應當沒有這樣厲害的易容術才對，莫非師父去了伏國，還偶遇了她？

那可真是天大的緣分！

孩子大了，精力比過去要旺盛，聶芙妘逗了許久孩子才瞌睡，她也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在將軍府的日子。

但是，他說會送她們娘倆出去，當真是怕惹了未來將軍夫人不快嗎？

可他又說，會拒了這門婚事，到底會如何？

聶芙妘想不通，索性先放一放，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霍老夫人歸來，將軍府又有小女娃，客人也比往常要多些，多半是霍老夫人的孃家人。

這日霍晉的舅母帶著幾個未出閣的姑娘和兒媳婦到將軍府來做客，一時間好像年節般熱鬧，讓偌大的將軍府多了幾分煙火氣。

大廚房忙著燉菜，小廚房也在忙活著，聶芙妘聽說她們要看孩子，便讓奶孃抱過去，她自己還是躲在房裡清淨些。

多日不見的綠芽竟然也現身了，難得的是，她還在打探溫青瑤的訊息。

“溫二小姐在溫家的日子不算太舒心，主要是她瘸了一條腿，還是拖家帶口歸來的。”

綠芽的話讓聶芙妘有些意外，“她嫁人了？什麼人你知道嗎？”

嚼舌根的下人被攆走了，現在能陪她說話的恐怕只有綠芽了，但兩人還是不自覺地越說越小聲。

綠芽是個沒多少表情的人，但她也流露出來一絲絲同情，“是個獵戶，伏國的一個普通獵戶。”

原來如此，怪不得不被高門大戶所喜，聶芙妘很想見一見溫青瑤，奈何沒有名頭，也不該在這時候無端惹是非。

綠芽見她不再問話，又道：“還有什麼想打聽的，我再去查一查，訪一訪。”

“你……這明察暗訪的活計，不是該替將軍做嗎？”

聶芙妘笑了，沒有惡意，但有幾分好奇。

“將軍府的可用之才多了去了，不差我一個。”

綠芽摸摸鼻子，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其實我不叫綠芽，綠芽被那戶人家害死了。”

“嗯。”聶芙妘見她驚訝，又道：“多謝姑娘搭救。”

“你不用謝我，我只聽將軍的，你可以繼續叫我綠芽。”

“為何？”

“我叫雲翳，撞了你的名兒。”

聶芙妘笑了，“雲朵的雲？”

雲翳點頭，聶芙妘又道：“沒撞，不是一個字，撞了也無妨。”

雲翳訝異地看她一眼，頗有幾分喜愛她的脾性。

“怪不得我師兄喜歡你。”

雲翳丟下一句話，跑了，聶芙妘才發現那邊來人了。

是幾個十四五歲的少女。

她想起幾個詞：鶯鶯燕燕，環佩叮噹。

黃色襦裙的少女率先走向她，“你便是我表哥後院唯一的女人？”

粉衣少女撞了黃衣少女一下，“怎麼可能？表哥後院還有不少皇上賞賜的美人呢！”

聶芙妘靜靜聆聽，臉上沒有多少情緒。

“可惜表哥一個也不喜歡，偏生喜歡個來歷不明的野女人。”

這話是說聶芙妘還是原來的“溫青瑤”，她不清楚，但是都是一個意思。

“你是奶孃？姨娘？通房？”

“該不會是啞巴吧。”

幾個少女你一言我一語，笑得格外清脆。

聶芙妘再這麼不識抬舉，恐怕小姐們就要發難了，她微微一笑，答：“將軍未曾說，我便當自己是客人。”

“還真會往臉上貼金。”

粉衣少女捂嘴，面上仍然笑得天真無邪。

“既然是客人，躲在下人房做甚？陪咱們去前廳喝茶唄。”

黃衣少女顯然是一群小姐們的領頭羊，她開口，其餘人都在附和。

聶芙妘不想去也不行，被她們拉的拉，扶的扶，簇擁著去了前廳。

聶芙妘雖瘦，身量還是挺高的，這麼一拉扯，站在人群中，忽然就有點鶴立雞群那味兒，惹來幾人妒忌的眼神。

霍老夫人不知道幾個丫頭怎麼把她帶來了，索性讓她坐在下首，聽大夥說說話。

聶芙妘靜靜地坐著，但那黃衣少女卻是不肯放過她。

“娘，這位姐姐好奇怪哦，明明住在下人房，還同我們說她是將軍府的客人。”

“小搗蛋鬼，又去欺負誰了？”

霍晉的舅母看向聶芙妘，假裝拍打自己的女兒，眼睛卻詢問似的看向老夫人。

霍老夫人吃著茶，沒有答疑解惑的想法。

“聽說表哥要娶沈家千金，可是真有其事？”

“老夫人別介意，這孩子，大小就喜歡打聽她表哥的事，憐兒，不許沒規矩！”

她口中的沈家千金正是皇后嫡親的妹子，楚憐心想看看聶芙妘會如何，可惜她一張臉藏在面紗下，幾乎看不見多少神色。

霍老夫人看向霍晉的舅母——方淑，道：“這事還沒個定數。”還得看皇上的意思。

方淑懂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心知女兒的願望恐怕要落空了，親上加親這種事，霍老夫人無所謂，可皇上一插手，那必定是要聽皇上的。

何況當今皇后嫡親的妹子，誰會拒絕？

楚憐心沒了胃口，丟下半塊點心，不吃了，也不看母親警告的眼神，問：“表哥尚未娶妻，已然有了庶長女，沈家千金不計較嗎？”

“換成你，你會計較嗎？”

忽然有人大老遠就插一句嘴，眾人看過去，大步走來的正是秦舒澤，他身旁清朗無雙的男子，是霍晉。

不知是不是聶芙妘的錯覺，他好像比前幾日好看了一些。

霍晉對上那雙火熱的視線，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來。

楚憐心暗道：表哥小時候長得可好看了，怎麼越大越……好在他還是那般英勇無畏，是人人心中的大英雄。

尤其是他挺拔的身姿，力拔山河的氣概。寬肩窄臀，公狗腰，聽說這樣的男子，尤其擅長那事……

楚憐心還在遐想中，霍晉已經走近，她連忙迎上去，甜甜地叫一聲“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