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眠看著突然出現的暗衛,有些窘然,難怪這男人方才面對近在眼前的刺殺也絲毫不動作,合著人暗衛一直守著呢。

她剛才的拙劣表演……咳咳,看樣子實在是有些令人尷尬。

翌日。

按照禮制,姜月眠需要與雲夜離一道進宮叩謝聖恩。

但早先皇上就下過旨意,免了楚王府一切非急詔可不入宮。

姜月眠呆在房內清點帶來的嫁妝,該說不說,姜丞相為了充面子,嫁妝上倒是過得去。

她將銀票和銀子都拿了出來,剩餘的綢緞、花瓶等物件都放進了庫房。

姜月眠這邊自在,王府另一邊卻是慌慌忙忙、手忙腳亂的。

王府書房,門口只有赤影和幾個手下,周圍氣氛緊繃成一團,在看不到地方,隱藏著許多暗衛。

“季白還未回來嗎?”

“之前他來信說,要今天晚上才能到”。

“這……王爺突然發病,季白又跑出去採藥了,唉!”

赤影握緊拳頭,手心都出了把汗。

季白是負責王爺身體治療的,在出門前也診斷過,短時間內不會復發,誰也沒想到今日一早王爺卻突然犯起了病,他們留下的也實在是束手無策。

“去,把王妃請來”。

房內,雲夜離卻突然把赤影叫進來道。

此時的他,雖因為戴著面具看不見臉色,但能明顯看到額角不斷有汗浸出,髮絲溼漉漉的貼著。

赤影猶豫不決,但看到王爺這副模樣,出門差人去請了王妃過來。

姜月眠懷著滿腔疑問地走到書房門口,門外的幾名侍衛抱拳問好,放了她進去。

書房內,雲夜離躺在床上,一身暗紫刻紋長袍,腰間玄色腰帶,勾勒出清瘦的腰身。赤影站立在床腳側方。

“過來”,音色嘶啞。

姜月眠驀地覺得自己耳朵有點發癢。

不過,他這是發病了?

昨晚上她就感覺到,雲夜離不止是斷腿,恐怕還中了毒,只是沒有確診,她也不能知道是哪種毒。

她向床榻邊走去,望見了臉邊的汗水。

“王爺,還請伸出手來”。

她也沒問叫她來是幹嘛,已經顯而易見了,既然機會來了,她抓住便是。

姜月眠輕輕搭上雲夜離的脈搏,感受一番,脈沉而緊,氣血凝滯,寒邪內侵。

“是不是發病時會伴隨著寒冷,還會有經脈斷裂疼痛之感?”

她面色凝重道。

看姜月眠一語道破,赤影驚訝,原本王爺讓他去請王妃已是不解,沒想到王妃卻是真的會看病!

他倏的跪下,“請王妃救救王爺!”

只是心中有些打鼓,王妃是丞相府的人,能信嗎?

說話間,雲夜離只感覺又一波疼痛襲來,他不是不能忍受痛苦的人,戰場上,什麼傷沒受過。

他握緊拳頭,身體傳來一陣陣寒冷,旁邊的人似乎都能感受到這股寒意,與此同時,仿若經脈一寸、一寸斷裂的聲音響起,眼前發暈,他卻是一聲不吭。

在這若冰天雪地的煎熬中,良久,忽而有一絲絲光照進來,微弱卻頑強,是他從不曾感受到的暖意,疼痛也隨之消失不見。

雲夜離望著在自己身上施針的女子,她……似乎與調查的結果完全不同。

早在皇帝賜婚後,他便派人暗中觀察過丞相府,也知道姜月眠是被丟棄在外,才接回來的,性格膽小懦弱。

他預設此事,不過是覺得王妃之位是誰來當都不重要,只要對方安分守己,不惹事端。

然而,眼前的事實告訴他,他這個王妃好像藏著許多秘密呢,就這醫術,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面對刺客,也能面不改色,哪裡有一丁點傳聞中的樣子。

“若是我判斷無誤的話,王爺中的想必是生死令。”

姜月眠收回銀針,啟唇道:

“生死令是一種由毒蜈蚣、火赤鏈蛇、烏頭、天仙子以及還有其他毒花毒草混合製成的毒藥,其中還加入了寒水石這一性寒之物,閻王有令,生死不定,中了生死令的人,每個月都會發作,發作時全身經脈會猶如斷裂一般,一寸一寸從頭至腳,還會伴隨著全身發寒,猶如處在寒獄。”

說到這,她眼裡也多了幾分佩服,中了生死令的人幾乎沒有能熬過去的,生死不定,不是說著唬人的,但凡有一次心神不堅定就會立刻暴斃而亡,說不準哪一天就成了最後一天。

然而,楚王不僅活著,哪怕是斷了腿,也能保持自身的傲骨,若是痊癒,那該是何等的龍姿鳳採!

“你可能解?”

雲夜離開口,語氣清淡,讓人聽不出絲毫情緒。

姜月眠颯然一笑,“當然!”

眉梢上揚,自信十足。

“剛剛的施針暫時緩解了王爺的疼痛,但是根除,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生死令或許對其他人來說是很棘手的問題,不過對她這個精通中西醫雙修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你有何要求?”

“王爺可想要恢復腿?”

姜月眠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雲夜離倏的一緊,漆黑如墨的眼神如利劍般掃向她。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不敢託大,但還希望王爺能給我一個嘗試的機會。”

不是她非要逞強,只是她孤身一人如何去對抗偌大的丞相府,如何替原主報仇,如今她既已嫁進楚王府,取得楚王的信任,獲得他的庇護才是上上策。

赤影心中震驚,所以王妃是能治好王爺的腿的嗎?要知道無論是季白還是御醫診斷後,都只說保住命已是萬幸。

雲夜離撤開身上的錦被,示意她。

姜月眠適才鬆開一直緊緊捏住的手,在心中長呼一口氣,頓感放鬆,上前去檢視他的雙腿。

雲夜離察覺到,“嗤”笑一聲,他還真當她膽子大,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敢說呢,原來也知道發怵。

姜月眠假裝自己沒聽到,內心瘋狂吐槽,表面上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手上動作也不停。

“這裡有感覺嗎?”

“無。”

“這裡呢?”

“無。”

“這裡呢?”

“有點。”

姜月眠邊捏邊問道,雖然沒有現代裝置,不能知道腿裡面的具體情況,但她心裡頭已經有了個大概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