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示

我稍微想了一下，我想問徐正希的問題：

他到底是什麼？他為什麼可以變身？為什麼他的手沒有溫度？小丑又是什麼？為什麼深夜大街上會有獅子？為什麼整個天台的人都走光了……

因為現在的天台，跟我與他初遇的那晚一樣，除了我們，空無一人。

“我是改造人。那天晚上那頭獅子也是。”

“改造獅？”

“……你說是就是吧。”

徐正希突然把自己的右手拆了下來，我嚇得差點叫出了聲。

“我的四肢經過改造，其實是義肢。”在我震驚的目光下，我看著他像拼積木一般，“咔噠”一聲，就把右手重新裝了回去，行動依然自如。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他的手會沒有溫度。但為什麼小瑩跟他握手時，又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我提出這個問題，徐正希回答說：

“那就輪到我提出問題，為什麼我的暗示對你無效。”

“暗示？”

“那天你會看到獅子，就是因為它對你的暗示無效。”徐正希繼續解釋：

“改造人可以發出特殊的模擬腦電波，以影響身邊人和生物的思想乃至感官，這就是我說的“暗示”。例如我可以對小瑩暗示我的手是37度，她跟我握手的時候，就不會感覺到異常；我對剛才在天台的所有人暗示，快到上課時間了要回教室了，所以他們全都走了。”

我能明白他說的話，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有這種特異功能。

“那天晚上，那頭獅子是在獵食，它選擇了自己的獵物，並對其他生物發出了驅逐的暗示。接收到的生物會認為那個區域有危險，就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或者感覺今天突然想走走新的路線，不自主地想繞路或避開。”

“所以，當時獅子發出了暗示，導致那片區域空無一人，住在附近住宅的居民，也因為暗示而對呼救聲和搏鬥聲毫無反應，這樣就方便它追逐和捕捉獵物了。”

我不確定是否應該給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因為這一切對我來說還是很匪夷所思。

徐正希示意我坐下，我便與他一起坐在旁邊的長椅上。

“讓我奇怪的是，暗示對你沒有任何作用。所以你才會闖入“無人區”，才會聽到那個人的呼救，才會誤打誤撞地遇到獅子和我。”

“所以，你剛才說暗示對我無效，是指你對天台的所有人下達了離開的暗示，可我毫無反應地留了下來？”

徐正希無奈地笑著點頭。

“好吧，我大概理解了。那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的首要任務，是處理改造人，那隻獅子是我的目標，可惜後來還是被它跑了。”

這算什麼？所以徐正希是處理改造人的改造人？相煎何太急啊。

“至於追殺你，是因為改造人的第一戒律。”徐正希的表情非常嚴肅：“改造人的活動，不能有目擊者。”

“所以每次活動時，我都會透過暗示讓無關人等避開。可是暗示影響的距離有限，就離我越遠、障礙物越多，效果就越差，就像WiFi一樣。”

我忍不住打斷他：“改造人還知道WiFi？”

“我連你家WiFi密碼都知道。”徐正希白了我一眼，繼續說：“以前，如果因為暗示效果不好而出現目擊者，我只要追上他們，再次施加暗示，讓他們忘記看見我和其他改造怪物這件事就好了。就像電影《黑衣人》，只不過改造人本身就是那根記憶消除棒。”

我實在很想知道，他是怎樣知道我家WiFi密碼的。

“那晚，在你遇上獅子前，其實我一直在你身後，對你發出了無數次暗示，想讓你離開；後來在你家那條小路，我也暗示你要忘記剛才的事，然而一點效果都沒有。”

“所以你就要殺掉我？”

“我沒有其他選擇。”

“那你為什麼又要放過我？以你的能力，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徐正希猛地站起來，一步就跨到我的跟前，把我嚇了一跳：“難道他想通了，還是要將我滅口？”

不過他並沒有變成小丑模樣，也沒有掏出那嚇人的匕首，而是對我伸出了手：“先回去吧，要上課了。”預備鈴聲適時響起。

我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他的手還是沒有一絲溫度，可我卻覺得，似乎沒有之前那麼冰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