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若雲眼珠子轉了一圈,故作為難了片刻,才在夏永年的眼神威壓下開口:“哎呀,妹子,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這幅畫是從墓裡挖出來的。”
他說:“我們家那時候還沒落魄嘛,不知道走了什麼關係,從盜墓賊那裡買到了這幅畫。”
“那你知道是從哪個墓裡出土的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人家發的斷子絕孫財,哪裡會告訴我們這麼詳細的事哦!”
高雅不死心地追問:“一點資訊都沒有嗎?哪怕是盜墓賊是哪裡人,或者同一批的還有什麼文物……”
“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誰還知道那麼多。”邢若雲擺了擺手,“你們也看到我這個樣子,對古董啊歷史啊這種東西是一點研究也沒有,你要問我,我也回答不上來啊。”
高雅直覺邢若雲海隱瞞了什麼,還欲再問,對方突然從她的眼前消失了。
“爸爸!”刑天驚叫。
邢若雲被摔到牆上,已經失去了意識,四肢無力地垂下來。他幾乎是被嵌在了滿是裂紋的牆中,不知從何處流下來的血順著牆流下來,在他腳下流淌開來。
塵煙四起,高雅嗆了好幾口氣,眼睛也進了沙子,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穿著黑衣、戴著兜帽的女人,從牆上破開的大洞走進來。她的全身都被衣物緊緊包裹著,不露出一點肌膚。
看著她的打扮,高雅心裡似乎有了個模糊的猜測。但還不等高雅想明白,女人就開始了下一步動作,她舉起足有自己身體兩倍寬的石板,毫不費力地朝幾人扔過來。
高雅來不及多想,在地上一個翻身,用身體撲開來被嚇到呆立在原地的邢天。石板重重地砸在地上,濺起的石塊打在高雅的後背,不用看也知道被砸出了瘀青。
所幸沒有人受重傷,白帝和夏永年都在第一時間躲開了。夏永年看到高雅和邢天也沒事,才鬆了一口氣。白帝卻死死盯著女人唯一露出的一雙眼睛,眉頭緊蹙。
女人,也就是神秘僱主口中的“白薈”,見一擊不中,又朝高雅二人奔來。她的速度極快,身體輕盈,如同獵豹一樣,頃刻之間就來到了高雅面前。
看到白薈的眼睛,高雅一瞬間頭腦空白。白薈的雙眼中沒有一絲一毫屬於人類的恐懼、猶豫甚至是興奮,有的只有對生命不屑一顧的蔑視。
這是手上沾滿了血的殺人者才會有的眼神。
看著這雙眼睛,高雅只能緊緊護住懷裡的邢天,再也沒有力氣做多餘的動作。白薈以手為爪,朝高雅的脖頸襲來。
高雅躲閃不及,白薈的指甲嵌入她的血肉裡,臨近死亡的恐懼一瞬間攫取了高雅的心神。
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又也許只有一瞬,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高雅覺得女人的力道好像輕了許多。她看過去,白薈也皺起了眉頭,似有不解地看著自己沾了血的手指。
白帝衝上來,撥開白薈,兩人纏鬥在一起。白薈的力量、速度都不輸白帝,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一時間都無法將對方制服。
“高雅,你怎麼樣了?”夏永年幾乎是手腳並用地衝過來,扶住高雅。高雅捂住頸側,大口喘著氣,雙眼通紅,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那兩個不能用人類標準來定義的生物,完全沒顧及到邢家的家庭情況,桌椅、櫃子都被推倒或者直接打碎。見白帝和白薈打到了院子裡,高雅輕輕推了推毫髮無傷的邢天。
“姐姐,謝謝你救了我,我……”
高雅勉強笑了笑:“我沒事,你去看看你爸爸,不要隨便出來,哥哥們和姐姐會打倒壞人的。”
邢天聽話地走到邢若雲身邊,好在邢若雲只是情況看起來嚇人,實際上沒有生命危險。在夏永年擔憂的目光下,高雅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們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
白帝和白薈幾乎打出了殘影,白薈身法靈敏,出招狠毒,,白帝一邊格擋一邊還要注意不讓衣服被刮破,硬生生捱了幾下,吃痛地後退,竟落於下風。
高雅緊皺著眉頭看著二人,突然問:“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女人好像很擔心自己的右手臂?”
“還真是!”夏永年也注意到了,白薈右手的動作幅度很小,上臂幾乎沒有離開軀幹。
“她不是左撇子,剛剛在邢家的時候,她打我用的是右手。”高雅說著,調整了下站位,好讓自己能更好地觀察到白薈。
終於,她看到白薈右臂內側的衣服,有幾道打鬥中被劃破的口子。而因此裸露出來的肌膚焦黑捲曲,和白帝在車上被太陽灼燒後的表現一模一樣。
“她和白帝一樣,都害怕陽光!”高雅靈光一現,喊道,“別正面剛,把她的兜帽扯下來就行了!”
白帝聞言,迅速變守為攻,招招式式都往白薈的兜帽上去。夏永年雖然沒親眼目擊到太陽對白帝的影響,但也上去伺機拉扯。要分心顧及帽子,白薈的行動大受影響,漸漸顯示出頹敗之勢。
見今天不能得手,幾個回合之後,白薈便想離開。她躲過白帝的攻擊,一躍躍上足有五六米高的行道樹樹梢,回頭看了已經停手的眾人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高雅總覺得她在看自己。
白薈足尖輕點,在樹上、樓頂幾個跳躍,就消失在幾人的視線中。看著她的背影,高雅彎腰狠狠咳出了幾口汙血。
這血從喉嚨裡湧上來,白薈完全就是來殺人的,抓人抓出了鎖喉的力道,憑著僅有的醫學知識,高雅感覺最好的情況也得是個黏膜損傷毛細血管破裂的。
這個神秘女人,也許和之前那兩個偷畫賊是同一個僱主派來的。他們的手段從偷畫、綁架上升到放火殺人,已經不能用簡單的貪財來解釋了。
這幅畫,或者說白帝的背後,到底有什麼秘密,值得三番五次地派人來偷來搶,甚至不惜要取她的性命?
高雅抬頭看向白帝,他也正盯著白薈離去的方向,眼眸深沉,沒透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她忽然覺得,這時候的白帝,陌生得讓她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