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確實就說的通了,怪不得他當時神志不清還喊著母親,想來不是本意。

讓一個小兒毒死自己的母親,這種手段可謂是喪心病狂,他應該很恨當時的自己吧。

慕鳶眼裡有了一絲憐憫,她又問凡星霧道,“那他被打為什麼不還手?”

凡星霧給了慕鳶一個看傻子的眼神,“他也要能打的過才行。若動手了會被打的更慘,有一次我就見過,他頭破血流的躺在地上,聖上從他邊上路過都沒看他一眼。”

慕鳶眉頭一挑,弱弱的問道,“司徒鬱在你眼裡,是個什麼樣的人?”

凡星霧想都沒想道,“當然是個可憐人,被打被罰的,有時我看見了都不忍。”

慕鳶轉眸看向司徒鬱,他的背影寬厚,怎麼不像凡星霧口中說的人,他的隱忍超出了慕鳶的想象。

這時,慕鳶也不知怎麼想的,腳下的步子邁向司徒鬱,她蹲在他面前,冷冷道:“傻嗎?被打也不知道還手。”

司徒鬱垂著頭,自嘲的笑了笑,淡淡道:“習慣了。”

慕鳶眼眸一冷,“習慣個屁,被打了就要還手,下次狠狠的打回去。”

司徒鬱嘴角的自嘲停止,他抬眸看向慕鳶,這次眼神不同以往,裡面沒有試探,沒有計算,他單純的看著慕鳶,怔住了,好半天才回神,輕微的點了點頭。

“能起來吧,那三個看著像弱雞,拳頭倒是揮的不錯。”慕鳶見司徒鬱嘴角處掛了彩。

皮外傷對司徒鬱來說就是產生了點疼痛,其他並沒影響。

慕鳶見他無事,便和凡星霧挽著手,向院內深處走了去。早聽聞左相有一寶,書香墨寶,是一塊硯臺,聽聞只要用此硯臺書寫畫畫,都能引蝴蝶蜜蜂前來,慕鳶來了自然想見見。

司徒鬱起身彈了彈身上的汙垢,看著慕鳶遠去的背影,第一次,第一次有人關心他,第一次有人告訴他被打要還手,而不是冷眼旁觀的看著,或者落井下石的奚落,他見多了陰暗的人心,突然有絲光明,他感覺很不真切。

她...似乎與他想象的不同。

他知道慕鳶對自己有敵意,但他不明所以,他想要振威將軍府兵力支援,但他也知道,他若挾恩圖報,必定會讓慕家反感,到頭反而得不償失,故才有三年之約。

慕鳶和凡星霧性格恰恰相反,一活潑,一高冷,兩人反而相處的更融洽。

凡星霧得知慕肖已經回了書院,臉上有絲失落,“你...,兄長走了,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慕鳶不以為然,“大概冬日吧,我與他說,要他在我生辰前回來,他答應了。”

凡星霧垂頭擺弄著手指,低低的回了個“哦。”

慕鳶轉眸看來,她怎麼感覺凡星霧今日的情況不對,她絕對有事瞞著她。

“你是不是喜歡慕肖?”

慕鳶出其不意,快速一問。

凡星霧的小動作一停,瞬間臉爆紅:“我...沒有。”

慕鳶看她模樣,笑了,因為凡星霧回答的是沒有,而不是怎麼可能,女子若害羞的說沒有,就說明在心裡想過這個問題,若說怎麼可能,那是很堅定的反駁。

凡星霧被慕鳶笑的,臉上的顏色紅的都快要滴血了,她本來麵皮就薄,這下子更無地自容,突然她水汪汪的眼眸一瞪,“你敢再笑,我就...我就...。”

慕鳶見她可愛的樣子,“就怎麼?嗯...。”

硬的不行,慕鳶根本不怕,凡星霧一下子洩了氣,這會兒就連脖子都一片嫣紅,她暗自生氣,氣自己太單純,被慕鳶稍微一詐就露了餡。

凡星霧道;“笑吧,笑吧。”

慕鳶是真的很開心,他兄長這棵鐵樹終於要開花了,光是想想她嘴角都忍不住上揚。

突然慕鳶靠近凡星霧,盯著她的那張紅撲撲的小臉道,“對,以後就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兄長,記住了嗎?”

凡星霧一臉懵懂,又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慕鳶,直看的慕鳶都忍不住上手掐了下她的臉頰,果然和想象的一樣軟滑香嫩,愛不釋手。

慕鳶見凡星霧的頭都快要像冬日的蘿蔔一樣埋地裡了,連忙收了笑容,斂了神,不在逗弄她了。

這時女院裡熱鬧起來,有人起鬨,“快看冷夫人把書香墨寶拿出來了,一會兒我們見識見識,畫兒是怎麼引來的蝴蝶。”

凡星霧抬眸看去,她拉著慕鳶往人群多的地方靠近,慕鳶不喜擁擠,停留的沒那麼近。

她見執筆的是芝蘭玉樹的司徒治,他眉目溫柔,很快就在紙上畫了一幅君子蘭,蘭花靈動儒雅,有大家的風範。

畫卷被僕人掛在五顏六色的花叢中,不一會兒,還真有幾隻顏色豔麗的蝴蝶落在畫上,大家非常都稀奇,湊近了去看。

那塊名貴的硯臺剛拿出來,慕鳶就聞到空氣中一股清淡特殊的異香,她掃向那塊視若珍寶的硯臺,冷笑了下“還當什麼奇寶,原來是裡面加了果漿和花粉。”

“二姑娘心思通透,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佩服。”慕鳶身邊突然站著燕侯世子夏篌,他笑著道。

慕鳶側身看了過去,稀奇道,“夏篌,你怎麼在這裡?”

夏篌睨了一眼風卿卿的位置,“當然送禮了。”說罷從寬大的袖口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世家關係複雜,長輩們帶的禮物,會直接送到負責管事的手裡,但是關係好的世族,年輕一輩私下也會送一些,表示心意。

剛才的那個胖子,這會從慕鳶面前走過,他不屑地冷掃了慕鳶一眼,“看不見爺腿不舒服,還擋著路?”

慕鳶冷眸一豎,正想伸手教訓他,被夏篌壓下,他低聲道:“他父親最近得了勢,成了聖上眼前的紅人,聖上又偏愛大皇子,不必為了小事得不償失。”

慕鳶狠瞪了胖子一眼,見他腿走路顛簸,根本使不上力氣,腿都像是瘸了。

“原來是個瘸子,怪不得路這麼寬都不夠走,合著是不會走,下次改爬吧。”

胖子聽見,回身想找事,夏篌突然側身擋在慕鳶面前,胖子認識夏篌,別看夏篌平時隨意好相處,其實不然,他冷掃了一眼慕鳶,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