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試毒

老夫人不疑有他，徐嬤嬤走來接過了餐盒，從裡面取出一碗清香的甜粥，老夫人看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費心了，這粥看著熬的不錯，你手藝見漲了。”

宋姨娘笑笑，“多謝老夫人誇獎，您快趁熱喝了吧。”

老夫人停下手中的剪刀，來到桌旁坐下，徐嬤嬤把碗遞到她的面前，她接過拿在手裡攪拌了兩下，吹了吹上面的熱氣，然後張開嘴巴...，忽然“嘭”的一聲碗兒落地，摔成了幾瓣兒。

老夫人被嚇的怔住，下意識的抬眸看向來人，慕鳶因為一路疾跑過來，此時胸膛起伏喘著粗氣，她瞪著宋姨娘，臉陰沉的彷彿鬼魅一樣嚇人，“你竟然真的敢...。”

宋姨娘懵懂不解的看向慕鳶，“二姑娘，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見她還要抵賴，慕鳶纖細白皙的手，指向地上的粥，“這粥里加的藥你敢說不知？是不是要我找個醫者幫你看看裡面都有什麼？”

宋姨娘說著說著眼角的淚落了下來，她眼裡含著委屈，看向困惑的老夫人解釋道，“妾沒有在碗里加什麼藥，妾就是心疼老夫人，煮了一碗普通的甜粥罷了。”

“二姑娘怎麼能這麼想我，是前陣子心裡的氣還沒消，還在怨恨著我嗎？”

慕鳶看她越演越上癮了，冷厲的看著她，“你敢說這是普通的粥？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說罷，慕鳶拿著桌邊沒用的湯匙，彎腰從地上的粥裡舀了一勺，遞到宋姨娘的面前，“你敢自己吃嗎？你敢我就相信。”

宋姨娘向後退了兩步，臉上早已梨花帶雨，她眼神一暗，“我怎麼說你都不信，難道非要我撞死在牆上，以死明志嗎？”

慕鳶冷眼看她，突然嗤笑了一下，“你是以為撞這麼一下，我就能放過你？還是以為，你以死威脅，我就不敢追究了。”

“你要想撞，我也不攔你，但是這個粥你今日必須給我吃了它，你敢往裡面加東西，就該承受這東西帶來的痛苦。”

老夫人這會兒已經聽明白了，她鐵青的臉看向宋姨娘。

“宋晚清，我好歹是慕廷的母親，你當真是一點不管不顧了嗎？你以為你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我不知道嗎？我是看在你一雙兒女的面上，都沒和你計較，怎麼...現在嫌棄老婆子礙眼了，直接想毒死我。”

老夫人也是沒想到，她雖然不喜宋姨娘，但是也沒苛待過她，一個妾室掌家，還要給多大的臉面，才能全了她的貪念。

慕鳶沒空在這給她囉嗦，”你不吃，我也有辦法讓你招認，”她轉身看向秋月，“去請個醫者過來，我倒要看看她還怎麼狡辯。”

秋月下去，很快帶來一個白髮老翁，老翁是京都有名的醫者，他對毒藥也多有研究，對這方面很瞭解。

老翁接過慕鳶手裡的湯匙，用銀針撥動了幾下，然後拔出，只見銀針依然亮白，沒有發生變化。

慕鳶秀眉緊皺，她上前自己用銀針試了試，得出的結果依舊如此。

她昨日好不容易捉到給宋姨娘毒藥之人，她也已經套出宋姨娘與他利用毒藥害人一事，現在毒藥必定在她手裡。

慕鳶看向老者，“您在仔細看看，這粥裡一定有東西。”

老者應下，從包裡拿出一排瓷瓶，每個瓷瓶上都貼有名字，他說瓷瓶裡是不同的藥，如果粥裡有毒，相應的也會產生不同的顏色。

結果老者把瓷瓶裡的藥都試了一遍，粥都沒有變化，老者迷茫了，慕鳶的柳眉緊皺的都快擰成了麻花。

最後得出的結論，此粥無毒。

宋姨娘冷眼看著他們瞎搗鼓，她眸子漆黑懾人，粥有沒有毒，她能不知？

她斂下眼底的精光，撲在老夫人腳邊，哭訴道，“二姑娘到現在還不相信我，老夫人...你可要給我做主，還我一個清白，要不然以後府裡出了什麼事，誰都可以把髒水潑到我身上。”

老夫人是相信慕鳶的，可是說這種話也是要拿出證據，慕鳶沒有證據證明粥有問題，反而還了宋姨娘一個清白。

宋姨娘這會兒咬著慕鳶，想硬生生從她身上撕下來一塊肉，老夫人就算有心想要偏袒，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不能做落人口舌的事。

“阿鳶，你若沒有證據，就要向姨娘道歉。”

慕鳶早就冷眼看著宋姨娘了，她走來，向老夫人行下一禮道，“祖母，我雖然現在沒有了物證，但是我有人證，還請祖母稍等片刻。”

慕鳶向秋月走去，在她耳邊低語，很快秋月垂著頭下去了。

宋姨娘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腰桿挺得筆直，站了起來，“二姑娘，我雖不是你的親孃，但有些事還是要教教你。做人，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做事，也要想清楚後果，你做事莽莽撞撞，到頭來是要栽跟頭的。”

慕鳶凝著她，眼裡聚著看不清的情緒，“謝謝姨娘的教導，我雖不記得母親長什麼樣子，但你似乎不配提我娘，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和我娘做對比。”

瞬間宋姨娘氣的瞪圓了眼，她惡狠狠的看著慕鳶，彷彿要吃了她。

是呀，陸之錦是妻，她是妾。

宋姨娘的怒氣過了一瞬，忽然獨自笑了起來，她的笑有些悽苦，有些落寞。

陸之錦就是紮在她心中的一根刺，慕廷日夜惦念之人，讓她怎麼可能不恨。當年她一顆真心捧在慕廷面前，最後他居然棄之如履，只有他們兩人鬧了彆扭，慕廷才會想起後院裡，還有一個女人等著他。

有時她都懷疑慕廷對她到底有沒有過真心，甚至有沒有愛過她，他醉酒喊的是小錦，夢中喊的還是小錦，就在兩人行那事時，他沉醉其中喊的還是小錦。

可笑吧，她的一生費盡心機，都頭來永遠比不過一個死了多年的女人。

索性她現在也不管愛與不愛了，她只想更體面的活著，至少有時候，她還能騙騙自己，在那個小鎮上，那個決定，她一開始的選擇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