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去後,開門的人露出半個身子,看了一眼宋姨娘來時的路,他眸子像夜間的猛獸,透著兇狠和犀利。

很快他掃視一遍漆黑的夜,這才放心把門關上。

那條走過的小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就像沉寂的深淵,危險而又吸引著人的好奇心。

路的盡頭,黑暗裡站著一個身穿黑色緊身束衣的女子,她眸子裡就像是颳起了寒冬臘月的風一樣冰冷。

開門的是個大約三十幾歲的男子,一身寬鬆的棉麻素衣,他掃來的那幾眼,裡面滾動著嗜血的興奮和危險,一看就是手上經常染血之人才有的殺氣。

慕鳶看著他縮回身子,拴上了門,她靜靜的站在路口等待,沒有打算進去抓個現行,她要的也不只是抓宋姨娘。

過了片刻時間,門再次開了,就見宋姨娘眼底隱著興奮帶著張嬤嬤一路前行,她不住的瞟向四周和身後,生怕有人看見她們。

當倆人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盡頭,慕鳶這才挪動了身子來到小院門外,她學著張嬤嬤輕輕在門上叩擊三下,停了幾秒,又叩擊了兩下。

果然沒多會兒,屋內響起了男子的腳步聲,很快門開啟一條縫隙,男子抬眸,見來的不是相識之人,立馬冷下臉子反手想關門,慕鳶嘴角冷笑,眼疾手快的用匕首擋住了即將合上的門。

她聲音清冷道,“開都開了,我也進去坐坐吧。”

男子用肩膀抵著門板,冷冷的看著門外的慕鳶,銳利的眸子一眯,“姑娘找錯了地方,我這裡不方便招待。”

“錯沒錯,只有進去了才知道,你方不方便是我說的算。”

慕鳶抬手一掌劈向木門,接著匕首刺向門後的人,簡陋的木板門在他們的交手中,晃動了兩下,最後搖搖欲墜的倒在了地上。

男子見慕鳶身手不凡,不敢大意,趁著她入門的時間,趕緊進屋找了件趁手的兵器,只見他手拿雙月彎刀,警惕的盤旋在周身。

屋內還亮著燭火,它的光照在彎刀上,像鍍了一層冰冷的光,慕鳶一把匕首橫在身前,淡淡道,“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功夫,看看是我的一把劍厲害,還是你的兩把刀厲害。”

慕鳶手持匕首,直接朝著他的胸口刺去,很快被一把彎刀阻擋,然後化開,另一把彎刀接著從慕鳶的面門襲去。

慕鳶反應迅速側身躲閃,她側著身子躲過彎刀時,匕首順勢攻擊男子的腰腹部,兩人瞬間拉開距離,慕鳶的匕首上就已經帶著溫熱的血液。

男子摸向肋骨的地方,見血已經浸溼了衣料,他不痛反笑道,“好刁鑽的身法。”

接著兩人又纏鬥了上去,慕鳶一個騰空旋踢,一腳踢上男子的胳膊,他另一條手臂迎來一刀從上至下,想把她的天靈蓋分成兩半,慕鳶閃身躲過,她在躲的同時,匕首突然轉了一個方向,向著男子的後背刺去。

這一次被男子堪堪擋住,他雙刀劈開匕首,一下把慕鳶震的倒退兩步,男子與女子的力量懸殊顯示出來了,慕鳶勝在身法靈活,男子勝在力量上和對戰的經驗。

慕鳶冷笑了下,接著反攻他的下盤,她匕首如風,快速的刀刀逼上他的下盤,男子步步後退,一把彎刀橫向劈來,眼看要把慕鳶攔腰一分為二。

她就著地上一個翻滾,躲出幾米遠的距離,兩人對視,慕鳶也有了絲狼狽,她道,“你剛才給出去了是什麼毒藥?”

男子眼裡閃著興奮,他冷笑,“你若想知道,贏了我,自然告訴你。”

慕鳶依然選擇近身攻擊,這樣對她有利,她看了看屋內亮著的燭光,又看了看男子高大的身形,突然間腦中一轉,計上心頭。

閃躲間,慕鳶一個刀手,切掉了蠟燭的火心子,然後一個飛蹆,關閉了室內的門。

屋內瞬間漆黑,兩人全靠耳朵聽辨方位,好在她身形嬌小好躲避,男子高大的身型這就露出了弊端。

她摸著桌邊的東西,甩向東邊,就聽男子揮著彎刀朝那砍去,她藉著晃動的黑影攻擊而上,只聽“噗呲”一下刀劍進入血肉的聲音。

緊接著慕鳶感覺迎面一股冷風襲來,她迅速後退,隱身在了黑暗中,屋內死一般的沉靜,誰也不敢主動發出聲音。

這時男子心上一計,他也假意暴露位置,向前丟掉了一把彎刀,發出沉重的撞擊聲,慕鳶豎起耳朵,快速的向聲音發出的位置進攻,男子這時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緊接著刀鋒也逼近慕鳶。

慕鳶一聽聲音的位置發生了變化,心中便知中了計,她不急著躲,反而貼近他的身體,像條蛇纏繞上他揮舞的胳膊,接著用力反向一折,只聽“啊...”的一聲痛苦的慘叫,響徹在耳邊。

又接著,男子感覺到脖頸一抹涼意,他玩刀劍這麼多年,不用看也知道是何物,瞬間他停止了掙扎。

“現在可以說了嗎?”慕鳶站在男子身後,一手按壓著被折斷的手臂,一手橫在他的脖子上。

宋姨娘和張嬤嬤一路小心謹慎,平安的回到了明華院,雖然一路什麼事也沒發生,但她心頭總是慌得很,總感覺很不安。

張嬤嬤安撫道,“姨娘安心,今日如此順利,老天都在幫我們,只要明日把藥續上,以後就可高枕無憂了。”

宋姨娘看著她點了點頭,平復了一下心跳,她眸子裡也閃著興奮,若老夫人一死,就沒人壓制她了,慕廷耳根也軟,很容易就會被說動,妻之一字,她等了太久,久到她都忘了,一開始最初進府的一腔愛意。

漆黑的夜,靜的可怕,它就像在沉澱,迎接一場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翌日壽懷院,清晨老夫人起床收拾妥當,一身錦雲織成的對襟長衫,繡著祥雲福壽圖,此時她正在侍弄花草,沒多會兒宋姨娘來了,她拎著一個餐盒,巧笑嫣然的走來。

“這幾日阿鳶病著,您一直愁容滿面的,我怕您的身子骨太過操心勞累,這不一早做了點蓮子蜜餞粥,你來嚐嚐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