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幾天,沉鉞怔怔地看著沈暮造出的紙,這紙雖然品質差了些,竟然是還能寫字的,吸水性也可以。

“需要硃砂嗎?”沉鉞拿起一張燃燒符問道。

“不用。”沈暮拿起伏天劃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紙上,血頓時滲開來,在紙上綻開一朵殷紅色的花。

然後沈暮的手指在紙上划著,一氣呵成地畫了個極其複雜的符,沉鉞看著那紋路像是飛行符。

“好了?”沉鉞看著符。

“還沒。”沈暮指了指地上繪成的法陣。

“怎麼弄?”沉鉞有些迷惑,法陣是要怎麼用?

“拿來。”沈暮指了指造好的紙鳶一樣的東西,這東西四周被木條固定著,沈暮輕輕一推,就在空中滑了一段短短的距離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沈大人你真的只是仵作嗎?怎麼會這麼多。”沉鉞感嘆道,這是什麼原理,是玄學嗎?

“嗯,天諭閣最早的閣主是一位道士同時也精通機關木括之術,就這麼結合起來了。”沈暮將紙鳶放在陣法中央,念動著咒訣,符紙上紅光閃過,悠悠地飛了起來。

沉鉞拿起做好的飛行符,有些感動,難怪沈暮帶的飛行符這麼少,這製作起來也太費勁了吧,尤其是在沒有紙的條件下。

“這張符只能飛三天,應該夠我們到瀚海了。”沈暮將紙收好。

“那我們走吧,可是阿靈怎麼辦?”沉鉞看著樹精純淨的眼睛,突然有些不捨。

“再見。”沈暮說著。

阿靈也跟著重複了一句,大大的眼睛滿是憂傷,發出一聲一聲弱弱的低吼。

“下次回來看你。”沉鉞又摸了摸阿靈的頭,跟著沈暮往洞口走去,已經將近半個月了,他們不能在這裡待下去了。

突然一道巨大的飛行符擦著樹葉飛過來。然後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嘿嘿,小爺我來了。”

接著是重物墜地的聲音,元諒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有些扭傷的腳腕。

只是元諒相比上次見面長大了許多,已然是一個俊臉男子的模樣。

“你是元諒,怎麼跑出來了?”沉鉞撿起地上的飛行符。

“想不到吧,一個自由的靈魂是束縛不住的。”才勉強站起身來。

“你怎麼變大了?”沉鉞問著。

“小爺我一百年沒長了,也該長長了,欸,這是什麼?”元諒有些疑惑地看著阿靈。

“生長週期麼。”沈暮淡定地掏出定身符貼在元諒身上。

元諒一動不動,有些憤怒地盯著沈暮。

就在這時樹精小聲說了一句阿靈,然後走上前長長的樹枝頭髮狠狠地甩在元諒臉上,元諒白嫩的臉上瞬間多了一道紅印子。

看到阿靈的利爪,沉鉞一邊上前抱住少年,“阿靈乖。”

一邊暗自想著:元諒果然不是正常的孩童,只是他百般糾纏是有什麼目的?

“哥哥。”然後小樹精迷茫地叫了一句,沉鉞一時有些心花怒放,又忍不住摸了摸阿靈的頭。

“走吧,別跟著我們。”沈暮揭下符,冷冷地警告著。

“嘿,不跟就不跟,千里送符,你可得感謝我。”元諒眼神亮亮的,有些開心。

“師父怎麼樣?”沈暮又問道。

“那老道士就知道成天打坐,閣內著火都不知道,差點燒死我。”元諒有些憤憤地說著。

“那天諭閣呢?”

“他一覺起來,早成一把灰了,幸好我拿了個飛行符逃了出來。”元諒臉上寫滿了劫後餘生,衣角是被燒燬的痕跡。

“你怎麼找到我們的?”沉鉞有些奇怪。“嘿,秘密。”元諒調皮地笑了笑,摸了摸阿靈的頭。

“吼。”阿靈變成魃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來啊,小爺我可不怕,我也是魃。”元諒摸了摸傷口,一副欠揍的表情。

然後阿靈伸出爪子將他的臉撓花了,“啊,你幹嘛,疼死了。”元諒一把揪住阿靈,警告地發出魃的低吼。

“你怎麼找到我們的?”沉鉞一把將阿靈抱住,問著。

“你怎麼護短,欺負人。”元諒有些委屈。

“說。”沈暮冷冷地說著。

“別轉移話題,快說,除了那玄燁老道沒人知道我們的行蹤。”

“天諭閣都成灰了,我不就趁亂偷了一封信唄。”元諒有些心虛地說著。他看上去是成熟的樣子,卻還是比沈暮低了半個頭,一時有些沒氣勢。

“你不會是放了火吧。”沉鉞有些懷疑了,元諒的腦回路也很清奇,他還真不敢相信。

果然元諒不再說話了,沈暮當即掏出伏天來。

元諒當即飛快地跑了,沉鉞扶額,完了,活閻王生氣了。

一道劍光飛過,元諒就倒在了地上,他本來腳就受了傷,根本跑不動。

沈暮揪住元諒的衣領將人扔回了山洞,元諒當即發出一聲驚恐地慘叫,開始哭唧唧。

“嗚嗚,我錯了。”元諒哭著,求助般地看向沉鉞,可惜,他現在這副樣子一哭完全沒有之前的殺傷力了。

“我…我要去找神使。”元諒急忙說著,“還有許多我這樣的魃,我要去找他們。”

沉鉞聞言鬆了口氣,可算說了句正經話。

沈暮將刀一收,掏出一個黃色匣子,沉鉞覺得有些熟悉,然後沈暮又掏出一個魃的頭,手指靈巧地運著刀,不一會那頭顱就四分五裂。

這通威脅顯然對元諒更管用,元諒當即止住了哭聲,硬生生將淚水憋了回去。

“聽話?”沈暮冷冷地說著,眸子卻是溫柔的。

元諒當即狠狠地點著頭,沉鉞感慨,上一個被這麼威脅的還是他,這次成功多了。

“走吧。”沈暮拉著沉鉞的手,阿靈當即飛快地淌下淚水。

樹精學會哭了?二人幾乎是同時愣住了。

“嗚嗚。”阿靈竟然伸出爪子抱著沉鉞,拍著沉鉞的背,力道之大讓沉鉞有些窒息。

“吼。”沈暮摸了摸阿靈的頭,阿靈當即退到了一邊,委屈巴巴地看著沉鉞。

怎麼都向他求助,他看上去這麼善良?沉鉞看了看元諒又看了看阿靈,動作幾乎如出一轍。

“我帶上你。”元諒伸出手拍了拍阿靈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