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切準備就緒,大家移到了餐桌上。

能容得下十個人的圓桌現下坐得滿滿當當,江成白還煞有介事地把江成青的照片拿過來,放在了唯一空下來的座位上。

“好久沒有這樣團聚過了,不能缺了大姐。”他說。

程麗娜卻無語地揮手就打在了他頭上:“你姐還好好活著呢,擺什麼照片。”

江成白摸著頭,又把照片放了回去。

蛋糕上的蠟燭點好後,關燈、唱歌、許願、吹蠟燭、放禮炮、開燈,一套流程做完,江成橙從她爸爸懷裡移到了她奶奶懷裡。

這是從很久以前養成的習慣。

以前過生日吃蛋糕時,四個孩子總會因各種各樣的原因打起來,像誰的那一塊大了、誰的那一塊上面有花,一場快快樂樂的生日宴最終總會演變成一場烏煙瘴氣的亂戰。

直到有一次,程麗娜握著壽星的手一起切蛋糕,切得那叫一個一模一樣、毫無破綻,他們才過了一個安靜的生日宴會。

從此,無論誰過生日,程麗娜握著壽星的手切蛋糕成為了大家默許的必備流程。

就算是四個孩子長大成人了,不至於為了一塊蛋糕打起來,但大家依舊保留了這個流程。

然而,今日程麗娜卻明目張膽的偏了心。

她握著江成橙的手給暮成雪切蛋糕時,貼心地把上面跟外圍的奶油刮掉了。

但當她將蛋糕遞過去時,看到暮成雪眼巴巴地望著自己,有點慌,問她:“你不是不能吃奶油嗎?”

暮成雪撇著嘴說:“我現在又沒工作。”

“那我重新給你切一塊,”程麗娜說著,把那塊蛋糕遞到了江成白前面,“那你吃這個吧。”

江成白也撇了撇嘴角,抱怨:“我也只是一個替補,偶爾吃一次其實是可以的。”

程麗娜看了看他,把還在塑膠刀片上面的奶油一甩,甩在了那塊蛋糕上面:“現在可以了吧。”

江成白看了看自己前面上面堆了一坨奶油的蛋糕,再看到他媽給暮成雪重新切了一塊,幽怨地嘆了口氣:“媽媽偏心偏得越來越明目張膽了。”

“那當然了,小雪可是忙前忙後幫了很多忙,不像你,光知道坐享其成。”程麗娜皺眉,懟了回去。

暮年將自己的那一塊遞給江成白,說:“你吃這個吧。”

江成白接過來,立馬說:“謝謝暮爸爸!”他還炫耀似地看了看程麗娜,那意思是在說:你不寵我,寵我的人多的是。

暮年被江成白的那一聲“爸爸”搞愣了,他正在拿回江成白的那塊慘不忍睹的蛋糕,這下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暮成雪還在邊上沒心沒肺地笑。

程麗娜卻看著江成白翻了個白眼,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李有為突然插進來,開口問:“你們倆是有婚約嗎?”

眾人一愣,齊刷刷看向他。

片刻後,暮成雪著急忙慌擺手否認。

江成紅卻若有所思地說:“其實,他們倆在一起也挺好。”

江成藍嘆了一聲,繼續喂他兒子吃蛋糕。

江成白吼著說:“我有女朋友的!何況暮成雪喜歡的是小白臉!”

程麗娜皺著眉,說:“成白啊,就去喝他的稀飯去吧,要是他跟小雪在一起,那簡直是那麼美麗的一朵花插在了他這塊牛糞上。”

江成紅反駁:“媽,你怎麼能這樣說你親生兒子?暮成雪不會是給你下什麼藥了吧?”

江成冰忽然插嘴說:“可是那天,奶奶你說成白叔叔像孫悟空……”

江成藍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江成白看著他哥,說:“你幹嘛不讓他說,”轉頭,又對他媽媽說,“媽,你原來這麼看得起我啊,都把我比喻成孫悟空了。”

程麗娜、江成藍、暮成雪看著江成白瞬間無語住了。

江成紅想知道,對著她哥說:“哥,你幹嘛捂住冰冰的嘴,我很好奇媽媽到底是怎麼評價小白的。”

江成藍想了想,說:“媽說他就像大鬧天宮的孫悟空,只有佛祖才能壓得住他。”

江成白的眼睛瞬間變得五彩斑斕,問:“哇,真的嗎?我有那麼厲害嗎?”

暮成雪聽到這話,差一點笑暈過去:“那是在說你不聽話,你這傻子。”

江成白卻依舊很興奮:“那又怎樣,那可是孫悟空,一個人跟天庭抗衡的孫悟空。”

看著弟弟傻不拉幾的,江成紅都看不下去了,她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問他:“那你覺得,媽媽認為你能跟誰抗衡?”

江成白愣住,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於是放棄說:“無論是誰,反正我厲害就是了。”

江成紅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嗯,你真厲害,無與倫比的厲害。”

程麗娜看著江成白,忽然覺得她這個兒子傻得可愛,也笑了起來。

也正因為這樣傻乎乎的,他才會像個小太陽溫暖身邊的所有人吧,她想著,這幾日來心裡對他的不滿也蕩然無存了。

而兩位爸爸一直坐在那裡,安靜地聽著。

江成幾年前問過暮年為什麼自己在的時候孩子們都靜悄悄的,暮年告訴他那是因為他氣場太強大了,他應該學會盡量降低存在感,給孩子們創造一個舒適的環境。

他這幾年一直照做。

果然,當他不再說話,不再插手孩子們的事情,氛圍變得活躍起來。

經過幾年的錘鍊,他已經學會了在聚會時儘量讓自己透明化,當個安靜的聽眾。

大家舒服,他心裡也就舒服了。

而暮年一直在思考暮成雪嫁給江成白的可能性。

他其實挺樂意讓暮成雪嫁進江家的。

大家都知根知底,他放心。

但兩個孩子似乎對彼此並不感冒,各自都交了男女朋友,而且相處模式更像親兄妹。

他其實蠻喜歡江成白的,雖然有點傻,但人不壞,也不會心裡藏事,很陽光、很坦蕩的一個人,只是,現在的他還不夠成熟,比起男人,更像個大男孩。

暮年嘆了一口氣,兩個人都只是剛出社會的小孩,都不夠成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