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錄了幾天,剛好碰上了江成橙三歲生日。

於是,大家開始分頭行動,為好好慶祝這個生日各種忙碌。

當然暮成雪為了道歉出力最多。

那天江成冰吃完冰激凌,當晚就發燒了,而且又是咳嗽又是流鼻涕,病得相當厲害。

暮成雪雖然也知道不該讓小孩吃冰的東西,但以為偶爾吃一次應該沒什麼,但沒想到,好巧不巧,竟然碰上了這種事。

雖然程姨、成藍哥並沒說什麼,但暮成雪心裡過意不去,這幾日對江家的事情格外上心。

程麗娜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說了好幾次“不怪你,你不用這樣”。

但暮成雪看著依舊吸鼻子的江成冰,心裡難受的只能用不停地幹活來讓自己舒服一些。

終於,江成紅受不了了。

她將暮成雪一把拎出廚房,摁進沙發裡說:“你這樣,大家還以為我們把你當保姆使喚呢!坐好,不許動!”

暮成雪剛要說什麼,江成紅捏住她的嘴說:“叫你別動就別動,”她看了看沙發另一端的李有為,補充說,“家裡有客人,大家忙得顧不上,剛好你們倆是同事,有共同話題,陪他聊會兒天。”

暮成雪掰開江成紅的手,急忙說:“我們不是同事。”

“職業一樣,在我眼裡就是同事,”江成紅說著,點了點暮成雪額頭,“坐好!”

暮成雪乖乖坐好,不說話了。

等江成紅回廚房後,暮成雪用眼尾餘光掃了掃跟自己隔著幾個位置的李有為,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兩個半生不熟的人坐在一起,而且周圍還都是攝像頭,氛圍挺怪異的。

特別是那些攝像頭,暮成雪還沒適應過來,在一個個冰冷的鏡頭前面,她總覺得不自在。

她心裡不免腹誹:明明是江成白的客人,他卻把朋友扔在客廳,自己躲在二樓房間裡不知道在幹什麼。

終於,李有為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你跟江家人關係好好。”

暮成雪點了點頭,規規矩矩地回答:“從小就在一個小區裡,所以經常過來。”

“那哪能算是經常過來,要我說你恨不得把我們家當自己家住下了!”江成紅的聲音從廚房傳出。

暮成雪幽怨地看了看廚房的方向,沒說話。

江成紅又說:“我看你是怕再遭綁架,才一直要待在我們家的吧。”

李有為問:“你被綁架過?”

暮成雪說:“嗯,在五歲那一年。”

江成白似乎忙完了,這才下來,坐在一邊說:“她當時還不知道自己被綁架了,後來我告訴她,她還嘴硬,跟我吵了一下。”

暮成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了頭。

她撓撓臉頰,說:“我當時真不知道。當時有人跟我說帶著我去見爸爸,我就跟著去了,他們讓我睡覺,睡一覺起來就能見到爸爸,我就睡了,等睡醒了還沒見到爸爸,我就使勁哭,然後就見到爸爸了。”

江成白與李有為都笑了。

李有為說:“幸虧綁架的人有良心,沒嚇著你。”

江成白說:“她還好,但她爸真被嚇著了,我爸說當時把她爸嚇得幾天都抱著她不撒手。”

李有為說:“畢竟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嘛。”

“你們是在那一年才搬進這個小區的吧?”江成白眯著眼回憶。

“嗯,”暮成雪說,“當時也多虧江成叔叔才能得救。”

江成為了讓暮年放心,才讓他們搬過來跟自己一起住的,還把暮成雪塞進了江成白他們班,似乎是在告訴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暮家父女是我的人,誰也別想碰。

江叔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位非常仗義的人,暮成雪心裡想著,不由得發起了呆,但他的四個孩子,除了江成白稍微好一點,其餘三人跟他的關係都不好。

他們在這邊回憶著往昔歲月,那邊江成藍載著他爸正往家裡趕。

江成藍是在取給女兒訂的蛋糕回來的途中偶然碰到他父親的。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過當做沒看見,但還是沒忍住,在他父親身邊停了車。

兩人一路上除了江成剛上車那會兒簡單聊了兩句,沒再說話,車內一直蔓延著一種怪異的寂靜,像是在海面上暴風雨來臨前的悶熱寂靜,讓人喘不過氣來。

江成有意想要聊天,但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口。

他知道他能得到的回應只會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敷衍。

所以,他安靜地坐著,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出神。

江成藍皺著眉,倒是想極力忽略掉副駕駛位他父親的存在,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

當他們彆彆扭扭地前後腳踏進家門時,家裡正在上演一出追逐大戲:暮成雪正在追著江成白打。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就在剛剛廚房裡的程麗娜打不開一個儲存在冰箱冷凍層的番茄醬蓋子,叫江成白幫忙。

江成白扭了兩下,就放棄說:“我去買一個吧。”

結果,暮成雪用力擰了一下就給開啟了。

江成紅調侃她弟弟:“看看你,連一個女孩子都不如。”

江成白火了,挖苦暮成雪說:“在我眼裡她不算女的。”

說這話時,暮成雪還笑著,沒當回事。

但江成白似乎覺得還不解氣,又補充說:“這麼個肌肉女,估計是沒人要了。”

聽到這話,暮成雪不幹了。

她追著他就出了廚房,在出廚房的那一刻,程麗娜還貼心地給她遞了擀麵杖。

江成白想躲到李有為後面,李有為卻穩穩坐在沙發上不肯起來,猝不及防,他手臂捱了一棍。

他又跑到兒童區,抱起江成冰抵在了胸前。

暮成雪垂下擀麵杖,罵江成白:“你還是不是男人,拿小孩當擋箭牌。”

江成藍見這仗勢,放下蛋糕就跑到他們倆旁邊,把正吸鼻子的兒子搶了過來,還跟暮成雪使了個眼色,叫她趕緊打,打到出氣。

暮成雪卻笑了。

她蹲在那裡邊笑,邊擦擠出來的眼淚,根本停不下來。

江成白說:“這女人瘋了。”

過了很久,暮成雪才平靜下來說:“江成白你到底多招恨才會讓你媽給我遞武器,讓你哥為我排除阻礙。”

此話一出,頓時暴發出一陣笑聲。

江成白還沒心沒肺地一起笑起來,說:“我哪能跟你比呀,跟我比起來,你倒更像是江家親生的孩子。”

江成紅還在旁邊煽風點火:“要不是你們倆都長得像各自的爸爸,我早就懷疑了。”

程麗娜正在拿盤子,聞言,敲了一下她大嘴巴子女兒的頭:“話可不能亂說。”

江成紅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抿唇笑著,不說話了。

而坐在沙發上的李有為,看著這一大家子的歡樂日常,心情異常輕鬆愉悅。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懷大笑過了,像是回到了年少時期無憂無慮的日子。

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暮成雪。

他覺得她像一朵在陽光普照的地方長大的純白百合,純潔、美麗,又有個好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