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你又來砍樹了嗎?”蘇晴雪發現了道情,興致勃勃地跟著他。

“是啊施主,少林寺的僧人雖然吃齋,但需要的柴火也是不少的,”道情伸手行了個禮,“施主,今天寺裡的柴火要得急,恕小僧不陪你多聊了。”

“很急嗎?那我和你一起砍樹吧。”蘇晴雪提議。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有勞施主了。”道情雙手合十,鞠了一躬。

“哎呀不好,只有一把斧頭,這怎麼辦……”

“沒事,這把斧頭就給施主用。小僧自有辦法。”道情把斧頭遞給了蘇晴雪。

只見道情伸平手掌,做了個手刀的姿勢,一個發力徒手劈向了樹木,咔擦一聲,樹木倒地,斷口處整齊平滑,沒有半點參差不齊。

“我的天啊,”蘇晴雪傻了眼,“小和尚,你這是什麼武功啊?”

“是燃木刀法。”道情回答。

“想不到你竟會這麼高深的武功!”蘇晴雪讚歎。

“小僧的‘燃木刀法’只是粗通皮毛,與少林寺的高僧可是比不得的。”

“哪裡,我瞧著厲害得很啊。”蘇晴雪一臉崇拜。

“咦?施主,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道情停下手裡的活,四處張望。

“是啊……是有一點聲音,好像是……有人在**?”蘇晴雪放下了斧子,尋找起來。

兩個人循聲而去,發現了一個與他們差不多大的孩子,受了不輕的傷,正趴在地上痛苦地**著。

“這……”蘇晴雪看得心疼。

“蘇施主,小僧這就把他帶回寺內,救人乃是少林弟子的本分。”道情小心翼翼地將他抱起來。

“那你的柴……”

“幾堆柴火哪有一條人命重要,大不了被幾位師兄懲戒一頓。蘇施主,麻煩你隨小僧來一下,若是他撐不住了,請你用你們妙音閣的內功先給他治療一下。”

兩人趕到少林寺,經道情師伯檢視,情況竟有些棘手。

“他身中陽性內功與陰性內功雙重之傷,兩種內力又不能融合,相互衝突,更是雪上加霜。只有用陰性內功化掉陽性內力,再用陽性內功化掉陰性內力,他才有可能生還。可是,少林寺內功皆是至剛至陽,去哪裡尋找陰性內功呢?”大師搖頭。

“師伯,妙音閣弟子蘇施主就在寺外,妙音閣內功至陰至柔,一定可以起效果的。”道情急忙說。

“師伯,少林寺都是男人,請妙音閣弟子進來,是不是不太合適?”一旁道情的師兄道悔說道。

“人命關天,救人要緊,破例一次並非是對佛祖不敬,”師伯向道悔說道,“快,去請蘇施主。”

蘇晴雪與大師配合為這個男孩療傷,大師輸送內力的途中,好像發現了什麼。

“敢問蘇施主,你和道情知道他是誰嗎?”大師問。

“回大師,晚輩並不知道,大師知道嗎?”

“貧僧剛剛在給他輸送內力途中,感受到一股灼熱之流,似是雷火教之內功,月碎聖火功。”

“我也感受到了,大師,難道他是雷火教中人?”蘇晴雪問道。

“我也不太確定,可是他這般奇異衣飾,又是這般內功,似是自遠方大漠而來。”

雷火教本發源於西方大漠,經營數年之後,這才入主中原。此時的雷火教,只大致在中原邊界活動,然而已然成為武林一大禍害。

蘇晴雪仔細打量,他破損的服裝確實是有些西域風格,再看容貌,眉眼頗為俊俏,有些特點,確實與中土人士略有不同。

“師伯,等他醒了以後,我們得問出他何去何從,少林斷不能收留身份不詳之人。”道悔說。

“問是必然要問的。但是道悔,不要因為他身份‘不詳’,便認為他是‘不祥’之人,出家人要以慈悲為懷。”大師回道。

一刻之後,男孩終於醒了,怯生生地望著眼前陌生的眾人,有些害怕。

“施主,貧僧說的漢語,你可聽得懂?”大師問。

男孩點點頭。

“施主姓甚名誰?方便告知貧僧嗎?”

“我的漢名是布值稻。”

“那佈施主,你可是西域的雷火教弟子?”

男孩不敢說,低下了頭。

“師伯,他剛才其實已經說漏嘴了,既然布值稻這個名字是漢名,那他一定不是中原人士,想來必是雷火教弟子。”道悔插嘴。

“施主,雷火教禍亂中原,人盡皆知,而你又極似雷火教中人。你究竟是為何來到這裡,若是不說個明白,貧僧怕是不能保你安全。”大師繼續開導說。

“我……”男孩流淚。

雷火教自與龍武軍初次交手,便使龍武軍吃了為數不多的敗仗,教主東方玄玉從此更是不可一世,擴張愈發迅速。

但布值稻跟他們不是一類人。

他的父母是雷火教中原勢力的弟子,所以,他雖然是西域血統,卻是在中原出生。

他聽父母講過大漠之中炙手可熱的紅色烈陽,迷人罕見的沙漠玫瑰,星羅棋佈的水源綠洲,變幻莫測的海市蜃樓,成群結隊的駱駝商隊……

可是布值稻沒有在雷火教停駐,他更愛中原,他喜歡這裡鞠一捧可以洗臉的藍天,喜歡廣闊無垠的碧色林海,喜歡一咬便是滿臉湯汁的小籠包,喜歡他曾經見過的那個妙音閣。

他以他信仰的日月神尊起誓,那裡美人美景,真的是一個迷人的地方。

“大師,布值稻聽起來好像不是壞人,他還很喜歡我們妙音閣呢。”蘇晴雪說。

“這個可說不準,剛才那套可能都是他提前編好的,他在哪裡受傷不好,偏偏來到少室山下受傷,是雷火教打算打入少林的奸細也說不定。”道悔依然對他沒什麼好感。

“師兄,防人之心確實不可無,但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他幹嘛把自己傷這麼重?”道情替他辯解。

“師弟,你也說了,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是苦肉計呢?”

“如果是苦肉計,將自己打成一陽一陰兩種傷是做什麼?少林武功天下聞名,雷火教應該也瞭解,至陽的武功只能解陰性傷害。今天若不是蘇施主意外出現,他早已一命嗚呼,命都沒了,何談做什麼奸細?”道情句句在理。

道悔無言以對:“師兄莽撞了。”

“布值稻,你不妨說說你是怎麼受的這種可怕的傷啊。”蘇晴雪幫他擦擦淚。

“我也不知道,只記得我遊歷到少林寺山下,被一個白衣服的人和一個黑衣服的人聯手攻擊,就成這樣了。”

“白衣服和黑衣服?莫非是他們……”大師警覺起來。

江湖上有一對盜賊,白衣曾是少林弟子,如今已經成為少林寺秘密追捕的叛徒,他學過少林武功,身手還是有的,又從邪門術士那裡,學了一套易容與偽裝之術,大白天作案都不易被發現。至於黑衣,據說是個魔女,身體柔軟,縮骨功精湛,但很少與人正面衝突,與她交過手的人都說她武功平淡無奇,不擅長正面作戰,所以都是夜間作案。

如果是他們出現在少林寺,那很可能是對藏經閣起了歹意。

以白衣對少林寺的瞭解,加上黑衣的手段,還是要小心一點的。

此時,離太陽落山還有一段時間,黑衣應該還不會動手,他們很有可能派白衣來打前鋒。

“我去藏經閣外看看,道情道悔,你們照顧好這兩位施主。”大師說。

“是。”兩人齊聲答應著,道悔心裡卻不滿,明明他才是師兄,但師伯師父師叔偏偏提及二人時,都是先情後悔,而不是先悔後情。

大師來到藏經閣前,對著鎮守的各位高僧行禮:“有勞各位大師。”

諸位高僧回禮:“阿彌陀佛。”

大師拍拍一位高僧的肩膀:“有勞有勞。”

又拍了拍下一位高僧:“辛苦辛苦。”

又拍了一位高僧:“多謝多……”

大師話音未落,趁他沒有防備,對著他的胸口便是一記“大力金剛掌”,頓時,“高僧”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孽畜,果然是你!”大師憤怒。

這是怎麼回事?

大師在給布值稻療傷時,已經熟悉了白衣的內力,倘若擅長偽裝的白衣混入了高僧之列,只要逐一檢查他們的內力,便可知道誰是白衣。而且大師也怕誤傷,金剛掌留了力氣,憑真正的藏經閣高僧的本事,無意間也會生出內功護體,不會有大礙。

在場的高僧無不拍手叫好,為大師的智慧所折服。

白衣已經落網,黑衣又當如何?

白衣的失敗,與布值稻有關,尚不知道白衣落網的黑衣沒想到,她也敗在了孩子手中。

藏經閣漏風之處不過三處,黑衣可以將身體壓縮成小孩子大小,自然可以透過。可是,別忘了道情、蘇晴雪、布值稻三人,可是貨真價實的小孩子,派他們三個守在那裡,如果發現黑衣便發出訊號,寺內僧人聽到動靜便前來助陣,最後黑衣被蘇晴雪發現,被少林弟子擒獲。

“合作愉快!”三個小孩子擊掌相慶,蘇晴雪高興之餘,不禁在道情和布值稻臉上各親了一下,兩個男孩子立刻紅了臉。

【作者題外話】:新篇章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