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通天

姜醫生自從來到謎境中，就沒有移動過腳步。

但現在，他繞著梧桐樹走了一圈。

“你在幹什麼？”夏茵問道。

“找機關。”

“就算有機關，會在這麼顯眼的地方嗎？”夏茵滿眼懷疑。

“總得試試。”

葉無憂點點頭：“這是個思維誤區。一般人找東西，都會從隱蔽處找起，反而忽視最顯眼的地方。”

“找到了。”姜醫生駐足，看著樹根部位雕刻著的小小的太極圖。

葉無憂俯下身，“太極圖啊……確實很可疑。要碰一碰嗎？”

“……不，再找找有沒有其他線索吧。”

只可惜，徘徊了半日，除了這小小的太極圖案，他們還是一無所獲。

“沒辦法了。我們不知道碰了會發生什麼事，但不碰，一定會被困死在這裡。”

“問題是，由誰來碰。我覺得我就是個合適的人選。”夏茵打了個響指。

“不，交給我。”葉無憂反而冷靜了下來，“只有我能在二十米外觸碰到這個圖案。如果什麼都沒發生，再從長計議。”

“真的不要緊嗎？”多洛莉絲擔心地問道，“我只能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也沒有合適的魔法……對不起。”

“這只是最高效的判斷。”葉無憂做了個放心的手勢，示意其他人站遠點。

然後，他退到距離梧桐樹約二十米處，在身前張開裂隙，深藍色的烈風聯通了兩處空間。

葉無憂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觸太極圖的中央。

下一刻，他的身體驟然渙散，化作點點光斑，彌散在空氣中。

全劇終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許久之後，少年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截高聳的臺階前。往前，是一座巍峨險峻的高山。

我這是在哪？

“姜醫生！夏茵！多洛莉絲！”

呼喊無果，他謹慎地仰望面前的臺階。臺階順山勢向上，沒入雲層。

他咬咬牙，踏上臺階。

他已經檢視過，周圍沒有其他出路，想要離開，除了登上臺階，別無他法。

雖然山勢奇險，葉無憂卻並不覺得累，反而顯得頗為輕鬆。與其說是登山，不如說，有一股力量暗中向上牽引著他。

難道是謎境的影響？他不知道。但他有種預感，破局點，一定就在雲霧遮蔽的山頂。

謎境中的時間感很稀薄，葉無憂不清楚已經過去多久，但眼下，他已經站在了山巔。

登上最後一級臺階，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金殿。

琉璃瓦散發著淡淡光彩，硃紅的立柱支撐著金碧輝煌的殿堂，飛簷畫棟，白玉鏤窗，如同神仙居所。

“……有趣。謎境中，竟然也有這樣的場所。”

葉無憂走近，目光移向門楣上正對著他的牌匾，上書著三個端正的大字：紫霄宮。

“紫霄宮……”他情不自禁地念了出來，隨即邁進殿內。

如此恢弘地宮殿裡有什麼？

珠寶、屏風、名畫、瓷器……或許每個人都會這麼想。

但葉無憂只見到鐵索。

數不盡的鐵索從大殿的中央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在鐵鎖的匯聚點，被牢牢鎖住的，是一個看上去非常年輕的男孩。

論樣貌，他只有大約十歲左右的年紀。但不知為何，葉無憂卻對這樣一位孩子心生敬畏。

少年穿著一身古裝，像古偶劇裡那樣長髮及腰，就算被鎖住，也散發著奇妙的氣場。

見到葉無憂，男孩抬起頭，用他充滿靈氣的雙眼傳遞著善意，微笑著說道：“有緣人，這次是你嗎？”

“……你是誰？為什麼會被鎖在這裡？”葉無憂知道，人不可貌相。謎境裡出現謎一樣的少年，一定與謎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你問名字嗎？”男孩雖然被鎖著，語氣卻無比輕鬆，“大名通天，你叫我小天就行。”

“通天……等等，你說你叫通天？！”

男孩詫異地看著他，“你怎麼也這個反應，和上上上次來的人一模一樣。”

“你，真的是那個‘通天’？”

“我就是通天，”男孩不耐煩了，“難道還能有假。”

“你是……鴻鈞老祖的弟子嗎？”葉無憂小心翼翼地問道。

“哈？鴻鈞老頭子算什麼老祖，也就……活得比我久一點罷了！聽你的語氣，似乎挺了解我？”通天眨眨眼，狡黠地看向葉無憂。

“……不，不算了解，只是聽說過一些關於你……您的事。”

“哎哎哎，別這麼生份，我說了喊小天就行。”通天不滿地說道，“難得遇到一個能正常說話的人，別給我整三跪九叩的那一出。”

“這個謎境，是你創造出來的嗎？”

“謎境？哦，你說紫霄宮啊，這鬼地方是鴻鈞建的，不過只要我想，也能改個七七八八。”

見通天沒有惡意，葉無憂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可是你被鎖在這裡……”

“凡人就是凡人。”通天傲嬌地哼了一聲，“區區鎖鏈怎麼可能困得住我。不過一副肉身……”

說著，一道影子從被鎖住的通天身上分離出來，輕輕落到地上，變成和通天一模一樣的人。

“看，被鎖住的不過是本體，我的神識隨時都能出來。”

“那不還是被鎖住了嘛……”

“你說什麼？”通天生氣地瞪眼，“罷了，我不和凡人生氣。”

“你可以送我出去嗎？”

“出去？”通天歪了歪腦袋，“待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不過也是，凡人再怎麼長壽，壽命也不過百年，不似我等千年一夢，想必有很多事要忙。

想出去，我自然能送你出去，包括和你一起進來的那幾位也沒問題。

不過……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葉無憂啞口無言。

的確，他沒有和通天討價還價的資本。

“不過嘛……你身上確實有我感興趣的東西。”通天仰視他的臉，說道。

“你想要什麼？”葉無憂警惕地問。

“故事。給我講講故事吧。我想知道，這幾千年來，又有什麼有趣的事。

上一個進來的，是個滿腹經綸的大個子，之乎者也說的我頭都疼了，你，給我講點有意思的。”

“好吧。”葉無憂鬆了口氣，幸好通天不想要他的性命，否則，按照傳說裡的記載，他就是有九條命也打不過通天，“你想聽什麼？”

“既然你對我有所耳聞，就講講你瞭解的我好了。”通天出乎意料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