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是喜歡上我了？”
時芷沒有回答，但眼睛往旁邊偏了偏。
秦安見她這樣，心裡一咯噔，不會是真的吧？
“我沒喜歡過人。”就在秦安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時芷卻突然開口了。
“但我知道我很愛阿嬤，目前對姐姐的感情還用不上愛這個詞語，卻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
“看到你時，我心裡總會有些悲傷的情緒，我也不知道這是從何而來的。”
“更有感觸的就是你跟我說那些夢裡的故事，若不是我腦海中沒有半點關於那些的記憶，我都懷疑那是否是真實發生的。”
“我沒法描述這個感覺，但沒辦法否認的是，大腦傳遞給我的資訊的確是想多接觸你一些。”
“所以我說可不可以不要走，或是我去上海，那都是想再接觸的訊號。”
時芷說的誠懇，連帶著眼神都變得真摯了起來，像是一隻無害的小鹿。
而秦安看著她，一時間說不出來話。
她也捨不得小時，可是照她目前分析出來的情況，更深層次的接觸是萬萬不能的。
她不想且不能再拿小時的性命去賭了，雖然最後的最後或許還會重生。
可那個過程她不想讓小時去經歷。
“分別是所有成年人的必修課。”秦安笑看著時芷，眼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小時是成年人了。”
時芷沒有應答，她的目光如同平靜的湖水，沒有一絲漣漪，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秦安見她沒有說話，繼續開口說著。
“等將阿嬤的事情處理好，我就要回上海了，而我說的那些，你不必太過計較。”
“我本身也只是一個過客罷了，每個人的生命中都得被容許有過客的出現。”
“你有你的未來，我有我的以後，故事沒必要太代入到現實中。”
“若是你要把那真當成真實發生過的，那我們更不該接觸，你知道的，那個人不是你。”
“這種莫名的情愫不該讓它發酵，以後不會有好結果。”
“夢裡是，現實……也會是。”
話語有些無情，秦安說的讓自已都有些難受，但她沒辦法，只能當斷則斷。
“好。”時芷低垂著頭回答，那低迷的情緒將周遭的環境都影響了。
天空中不知何時掛上了兩片烏雲，密佈的像是要下雨一般。
秦安抬頭望了望天：“好像快下雨了。”
聽見她的話語，時芷也往上望去。
“你先回家吧。”沒等時芷看清楚天，秦安的這句便入了時芷的耳朵。
“嗯。”依舊是沉悶的一聲，若不是秦安聽的仔細，她或許都沒能聽見。
時芷微微嘆了口氣，朝著她家的方向邁動了步子。
又過了一會，直至時芷消失在秦安的視線中，秦安那緊繃的弦才被放下。
她微微下蹲，雙手抱住膝蓋。
其實，說出這些話的她比任何人都難受。
她從沒拒絕過時芷任何要求，除了這次的重生。
這次過來，她似乎就是為了拒絕時芷一般。
可比起長痛，不如短痛。
她不知道時芷以後的人生是否精彩，會過的怎樣。
但她知道，時芷的生命不應該停留在跟她的重生中，不應該是一直迴圈的23。
……
或許是天公不作美，再往後的幾天，天天都在下雨，都沒能讓她尋到一個天晴的日子。
這樣一來，安置阿嬤的計劃便也擱置了下來。
而跟時芷的聊天，也僅僅存留在每天的問好聲中。
直到這天，她開啟手機日曆，一個讓她記憶猶新的日子映入眼簾 。
秦安心裡一咯噔，今天，似乎是那個阿姨離世的日子。
關於更多上上輩子的記憶湧上心頭。
在那時的九月份，似乎沒有持續多雨的時日，甚至每天都是晴空萬里。
可這次的天氣為什麼發生了轉變？
秦安有些疑惑，難道每次的重生都會讓事情發生轉機？
那今天會是那個阿姨的葬日嗎？
想到這裡，秦安換了身衣服，拿起包包雨傘便出了門。
她想去那裡看看，這件事會不會有所改變。
不是因為別的，只是若這個事情都會產生連鎖反應的話，那重生的問題點似乎就不在她跟小時身上了。
畢竟自已的重生根本對那個阿姨是否會離世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或許，她能帶有記憶的重生，只是個機率性問題。
越想越緊張，出門的步子也從走動變成了跑。
等她邁出酒店那一刻，一抹陽光打在了她臉上。
今天，是晴天。
秦安抬起手，遮擋住太陽照射過來的方向。
天空什麼時候變晴了呢？秦安也不知道，明明天氣預報說的有雨啊。
只糾結了一小會便不再糾結，打了個車，去到她記憶中的地方。
可還沒等到達目的地，街上浩浩蕩蕩的行人便吸引了秦安的視線，她趕忙招手讓司機給她停在了路邊，然後下車。
今天的葬禮，還是沒有改變。
“今嗯居然毛落雨了，倒四一個好日子。”
“港起來也怪，前兩恩都才落雨，今恩七毛落了。”
身邊人用她們家鄉話交流著，秦安聽懂個七七八八，大概就是說今天居然沒下雨了，是個好日子。
秦安看著隊伍，只見領頭那人端著畫像，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身後是浩浩蕩蕩穿著喪服的一大家子，再往後，便是靈柩。
隨著隊伍的走動，一直到記憶裡那個埋葬的地方，那個不遠處立著一塊碑的地方。
感觸頗深，秦安嘆了口氣，為什麼再經歷一次她會覺得如此悲傷呢？
或許是因為離別這個詞，本就悲傷吧。
正感觸著，人群中有個人吸引了她的視線，那個背影她不可能忘卻。
“小時怎麼在這。”秦安小聲嘀咕了句。
但轉念一想，那個逝者的女兒是她學姐，倒也理解了。
看來，還是她們的重生所造成的蝴蝶效應，秦安在心裡想著。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秦安便沒多做停留，似乎不想讓自已的到來被別人看到。
但她不知道的是，從她下車那一刻起，時芷早就看到了她的身影，只是剋制著自已的眼睛不往那看去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