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一早。
馮錦依剛洗漱好,對著溫暖的太陽伸了一個懶腰,府內小廝過來通報門外有人找她。
朱煜宸正在門外,身邊站了一個身著樸素郎中。
“戴太醫”朱煜宸環抱雙手隨口介紹。
她恭敬的向戴太醫行禮,三人一起行走。
路過早攤,馮錦依買起兩個肉夾饃:“你們倆來一塊?”。
朱煜宸沒有理會,往前走去。
戴太醫擺擺手:“早食油膩,易色衰”。
見兩人一前一後,她再買了四個。
半山路上,山路彎轉崎嶇,祈太醫在最後連喘帶氣,跨著藥箱一瘸一瘸的趕路,隨時用手帕擦著滿頭汗水。
朱煜宸橫掃一眼她手裡的東西:“你們府上早上不煮早食”。
“不敢吃,怕二孃毒死我”她輕飄飄的說著。
朱煜宸欲言又止,戴太醫追上馮錦依:“這位小姐,請問,還有多久就到”。
“快了,前面拐彎就是了”
她用手指著前面,山間飄著若有若無的炊煙。
再過了幾步,到了年苗生的家裡,她老遠就大喊了一聲:“常嬸”。
聽見熟人的聲音,常嬸趕忙出來。
見帶了兩個陌生人來,一時竟不知怎麼招呼。
馮錦依趕忙道:“常嬸,這是我委託朋友找來的大夫,來看看年伯的病症”。
常嬸連忙道:“請進,請進”。
朱煜宸見房屋破舊,站在門外沒有挪步的意思,常嬸也發現了中間的尷尬,再次望向馮錦依。
她把手裡的肉夾饃遞給了常嬸:“不用管他,他喜歡外面看風景”。然後招呼太醫進去。
不一會兒,戴太醫拿著藥箱出來,和馮錦依囑咐著:“照著我的方子去抓藥,他這種情況只能用藥維持,我已經很幾十年沒看見這樣的病人了”。
“幾十年?”不經意覺得祈太醫看的是養尊處優的人,感嘆著,這高高在上和底層人之間的區別。
三人繼續往回趕路,朱煜宸抬頭看著前方:“這家人對你有恩?”。
“大理寺左少卿家,我的好朋友”
“你還真貼心,借花獻佛”
“不是這個意思,這樣,我答應你一個條件作為交換怎麼樣”
朱煜宸嘴角閃過一絲得意。
城門岔路口,戴太醫向朱煜宸行禮告退,剩下的兩人還有一段路,馮錦依正在擺著她和街上夥伴的趣事,有說有笑。
樊少仰和右少卿到城外辦事從對面過來。
馮錦依的笑容如白色玉蘭一樣,沁人溫潤,一轉眼神,看見朱煜宸在身邊嘴角掛著笑意,帶著溫溺的眼神看著她。
倆人相處的畫面,讓他的臉色隱約閃過異樣。
四人碰面,樊少仰對著朱煜宸輕微行禮。
馮錦依樂呵呵道:“少卿,要出城辦事啊?”。
“是的,錦依”
一聲輕喚,朱煜宸立馬眼光一變,偏冷的看向了樊少仰,甚至有種生人勿近。
“王爺,少卿與您有些事要談”樊少仰向朱煜宸行禮。
馮錦依趕忙道:“既然這樣,我先走了”。
多看了幾眼馮錦依的背影后,朱煜宸雙手環胸:“少卿找本王何事?”。
樊少仰雙手作揖:“下官有個不情之請,馮小姐和本寺的左少卿兩心相悅,情投意合,兩人也到了成家的年紀”
他的話讓朱煜宸越來越聽不進去,突然間問了一句:“這位左少卿的父親是不是有痺症?”。
“對,已經好些年了,今日少卿稟告此事也是為了兩人著想,也擔心王爺聲譽因此有損”
一時間,朱煜宸的心窩上竄出了一絲火,臉色變得難看,朝馮錦依的方向看去,他甩出衣袖,跨步就走。
樊少仰在他身後躬身行禮。
右少卿連眨幾下眼睛,心中疑悶,他和左少卿關係親如兄弟,怎的他就不知道?
他再看一眼樊少仰,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大對馮小姐與別人不同,原來是因為左少卿的緣故啊!
他很斷定的點了幾下頭。
馮錦依甩著自已的腰穗,看著集市上有沒有新奇的東西。
一陣風從背後襲來,隨即手腕被一股力量拉走,看著閃入面前的背影:“王爺,男女有別,這光天化日”。話剛一落,手腕的力道更緊,直到來到僻靜的巷子裡,朱煜宸再往深處走去,杏花開始片片落地。
馮錦依如同被拽飛出去一般,無法拒絕。
手腕一陣陣的生痛。
“你還有什麼事?”他的舉動讓她有些煩躁,口氣不耐煩的道著。
他將她一拉,直接靠在巷子石牆上,拉住她的那隻手被固定在她頭上方。
馮錦依茫然的看著他:“你這心境掌管天氣的?現在準備打雷?”。
他默默地看著她,凝脂般的臉色,睫毛形成好看的眼緣,雙眼皮下一雙閃亮的眼睛,看不出一絲雜沉。
微高的鼻峰,如桃花粉的雙唇,他輕眨了一下似龍鳳的眼皮就這樣注視著她,不禁抿了下自已的唇角。
一陣風吹過,杏花在枝頭上片片而落,落在了在兩人頭上,肩上,落入兩人之間。
“你到底幹什麼?”馮錦依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繞。
他反應過來,啟著嘴唇:“你真是會利用本王,來給你的情郎父親治病”。
“情郎?”驚訝使得她大吼一聲,然轉念一想:她和左少卿被誤會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常常去他家裡。
“王爺就不必探人家隱私了”
越來越起火:“情郎,你還真是花花女子,嘴上說著心悅於我,背地裡連情郎都有了”他靠近了一步,連臉龐也向她近了一些:“那我是什麼”。
馮錦依呵呵一笑,道:“都說我是花花女子,不必當真”。她旋轉著她的手腕,想以此掙脫。
他聽著更來了氣氛,使勁的捏著她的手腕,咬著牙道:“你說什麼?”
“王爺說不必當真,那些人都是這樣造謠的,你別誤解其他的意思”
“既然這樣,就和左少卿減少往來”他的話裡帶著不准許。
她懶得和他繼續下去,敷衍道:“您放心,我這人遇事有收斂,不亂造事的”。
朱煜宸嘴角留笑,她假笑著抽出自已的手。
她的頭上粘著幾塊花瓣,他順勢伸出手想去拂開。
恰在這時,她從他身前轉身而過,那隻手停留在了半空,一絲遠去感油然而生。
“少和左少卿來往”他再次重複道。
馮錦依一搖頭,低聲道:“真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