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吃白食的,這點事情都辦不好,要你們何用?寧右國、向左國、申前衛三大高手統統派了出去,你們是存心讓我看笑話嗎?”
“家主,本來要得手了,可青門引的人突然出現,按照您的吩咐我們也沒在動手”丟箭的男子跪在地上道。
“青門引?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紫玄娘子坐在長榻前,手裡的玩物變成了一隻白色小狗,正捲縮在她的大腿上閉眼養神,她撫摸著狗毛的手聽見申前衛的話停住,疑惑的眼光看向地上幾人,又繼續道:“青門引的人插了進來,暫時按兵不動”,她抬起手示意。
一天一夜到至延慶,後面追殺他們的人也沒得動靜,馮錦依也因為傷口有些感染,發起燒來,還未醒。
快到城門,樊少仰雙手抱拳對朱煜宸道:“王公子,來時巡撫大同安排去他閒置的家居住,王公子我們一起吧”。
朱煜宸想著自己身份不便,和樊少仰一起來到了巡撫大同的私房。
朱煜宸只得繼續裝模作樣,巡撫大同的妹妹知道有客人來,早將房屋打掃乾淨一番,專門命人守著他們到來。
樊少仰進入馬車,見馮錦依的身上圍著小蓯的外套,他抱起馮錦依,叫看門的人找一間舒適的房間。
一間寬敞的寢室,窗前還有一小塊池塘,水中錦鯉遊玩於水面之下,這個季節,荷花乾枝屹立池中。
樊少仰怕冷風灌進來,放下馮錦依關了門窗。
朱煜宸回到房間,恰巧安排的房間在馮錦依對面,見著樊少仰忙裡忙外。
他從懷裡拿起御用的金創藥,遞給了郝衹:“拿給馮小姐”。
郝衹整理著朱煜宸的衣物,轉身接過。
樊少仰吩咐右少卿去抓藥,自己則去布莊買了一套衣物。
半夜,馮錦依醒了過來,微微動了一下肩膀,輕聲哎呀。
馮錦依嘴角一抹笑:“我以為我死定了”。
“小蓯不準小姐這樣說,我們小姐心地善良積福報,命大著呢”小蓯拿起流食準備喂她。
馮錦依一看碗裡的素粥,然後環視了一下房屋,看來他們已經到了巡撫大同宅院:“現在什麼時辰了?”
“應該戌時”
“正是夜食崛起的時刻,快走”馮錦依已經眼冒美食,顧不上肩疼,掀開被子就下床。
“小姐,不可,我們本來就危險,萬一這要是碰見那幫人可怎麼辦?”
馮錦依思慮片刻,道:“是哦”。
小蓯緩了一口氣,以為自家小姐要消停了。
“這樣,叫上樊少卿”邊說邊穿鞋子。
小蓯加重語氣道:“小姐”。
她見自己一身新衣服,表揚小蓯:“這衣服挺不錯的,就是你忘記我的尺寸了嗎?有點大了”。
“那是樊少卿買給小姐您的”小蓯從她身後追了出來,趕忙扶住她。
看來更應該一起去吃夜食了。
她來到樊少仰的住處,他的門正半開著,樊少仰正在換手臂上的藥,感知來人,往門外望去,她幾步跨進來。
“樊少卿可否賞個光,陪我吃夜食”
樊少仰見她有了點精氣神,便答應了她。
來到夜食之地,燈火輝煌,美食與燈火交相輝映,照亮了這條街,人群中吆喝聲話語聲相互穿插,熱鬧非凡。
馮錦依陸續吃了烤肉,羊血湯、芽棗、老鴨粥。
樊少仰沒吃多少,見馮錦依恢復過來,嘴角間不自覺的往上揚著,默默的在身後看著她。
這一次,幾人也受了傷,乾脆休息幾天在走,怕路上再次遭遇不測,無抵擋之力。
朱煜宸立窗而望,
看見樊少仰他們兩人從外面回來:“再這樣下去這兩人多半要互生情愫了”,馮錦依給了樊少仰一袋子零食,然後轉身進屋,關門之聲響起。
馮錦依來關窗,看見朱朱煜宸正往這個方向觀望,朱煜宸穩住心態站著。
她多看一眼用右手將門窗關上:“瞎子也愛看風景”。
初冬的清晨冷了起來,換洗的衣物早在幾日前丟在了馬車上,連同那些新鮮玩意兒,又要重新買一番,這比猴子掰玉米都還精彩,馮錦依來到布莊,挑了兩件厚的,順便給馬伕和小蓯一人一件。
等付了兌好了銀子,馮錦依一看手裡的餘額,在仔細一看,不多了。
她頓時焦心起來:“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啊,根本撐不到回家,完了完了”。
這下好了,連新鮮玩意兒都買不了了。
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遇見喜歡的東西伸手又縮回去。小蓯發現她的異樣:“小姐你怎麼了?”。
“我們快沒錢了”
“我們節約一點”小蓯很認真,馮錦依想著想著,想做點現成的生意,可自己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這方面的能力,細細想來,找王公子來錢最快。
她覺得自己這想法不錯,往前面一笑,前面樓上站著一個蒙面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樓下一幫男人踮腳往裡面望著,她走近一看,一張告示上貼著”比武招親“四個大字,馮錦依心裡想著:“都什麼年代了,還有比武招親”。
馮錦依無趣的走開,身旁一個文弱書生開了口:“樓小姐,難道您忘了我們杏樹下的誓言嗎?您說等我考取功名便與我相守一生,這一切都不作數了嗎?“。
馮錦依打量此人一番,手拿書卷,身材瘦細,面黃肌瘦也遮擋不住他一臉的眉清目秀,臉上如果有肉,定是一表人材。
她在看看樓上的千金小姐,自古千金小姐與文弱書生的愛情故事數不勝數,可成佳偶並無二三,瞧今天這般樣子,怕是艱難險阻了。
馮錦依內心一陣惋惜。
”原來是你啊!吾以為你縮頭縮尾不敢出來”一個濃眉老頭挺著圓肚皮出現在樓上,旁邊的小姐目不轉睛的盯著書生,毫無動靜。
樓老爺向旁邊的家僕使了一個眼色,家僕彎了一個身子拿起一盆水,潑向了書生,頓時,書生和馮錦依渾身溼漉。
馮錦依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嘴裡呸了一聲,還吐出水飛子,小蓯急忙拿出手帕擦乾了臉。
她這是走了什麼黴運?一肚子的火要爆發出來·······
只聽樓老爺道:“嘗一嘗我的洗腳水,你也只配吃我的洗腳水,告訴你,我的乘龍快婿要文韜武略,你既然來了我就挑明瞭,百無一用是書生,你就別添堵了,哪裡涼快去哪裡”。
“樓老爺何必這麼咄咄逼人,我與緲緲········”他終究顧於女兒家的聲譽住了口。
“告訴你,你不配”樓老爺站在樓上趾高氣昂,嘴中噴著唾沫星子。
那書生低下頭,想到今日這樣明目張膽的對付他,如果就此翻臉,以他的勢力定會欺負到家裡,家中有年弱的母親,下有兄弟姊妹,內心掙扎一番,他要為家裡人著想。
他沒再理睬樓老爺的話,見著身邊的女子被沾了洗腳水,有丫鬟伺候,想著應該是哪家大小姐,深表歉意道:“小姐,不好意思,連累了你”。
“怎麼樣,我的洗腳水好吃嗎?”樓老爺更囂張。
這樓老爺不是變相的侮辱她馮錦依嗎!
書生的忍氣吞聲,讓馮錦依覺得他是個慫包,本就無緣無故的吃了一盆洗腳水,已是怒火熏天,不想理睬書生的關切。
“喂,糟老頭,你是心虛嗎?你當街鬧成這樣也不怕損了你女兒的名聲,一個女兒家一旦名聲毀了只有嫁給他了,你這不是跳自己挖的坑嗎?真是一個蠢貨,你簡直白活了,要我是你乾脆就在這裡跳下來死了算了”
“呸,你誰啊?敢這樣說老子,給我打死”樓老爺吆喝下人動手。
書生怕連累她,樓老爺在這裡隻手遮天,甚至殃及無辜性命,他拉了馮錦依就跑。
馮錦依肩上的傷口被他的手力扯開,馮錦依趕忙痛叫道:“啊,放手,放手”
書生以為自己無禮冒犯了她,連忙縮回手:“小姐,快跑吧,被他抓到就完了”
“不是,兄弟,我有傷在身,今日我這身不便迎戰,我們就此別過”道完兩人各奔東西。
馮錦依叫小蓯去布莊拿衣服,自己先回去換洗,真是越想越噁心。
剛進宅院門口,老遠的看見朱煜宸站在小路邊,她見朱煜宸眼疾,顧不了那麼多,脫下外衣,解開了腰帶,朱煜宸看見她邊脫衣服邊走了過來,頂著溼漉漉的頭髮,他微微側頭。
馮錦依脫得只剩下一件抹胸裙,雙臂已經裸露出來,她管不了朱煜宸也管不了寒冷的冬天,洗腳水讓傷口疼癢。
“你別再脫了”朱煜宸側臉的輪廓像精雕過一般,好看有型,臉色潤紅,唇間急促的說著這句話。
馮錦依先沒反應過來,之後似覺不對,抬頭看向朱煜宸,他正別過身。
“要死了”馮錦依大吼一聲,飛快跑進自己屋裡。
傷口癢得起來,她吩咐馬伕去備洗澡水,一直等小蓯過來才洗了澡。
洗漱一番,馮錦依洗了三遍才覺得自己洗乾淨了,就連牙齒都漱了無數回,到了晚飯時間才洗漱好,準備到飯廳吃飯。
樊少仰還沒回來,朱煜宸也還沒來,一想到朱煜城剛才的場景浮現出來:“登徒子就是登徒子,狗改不了吃屎”。
朱煜宸剛好背手跨進門檻就聽見馮錦依口中的話。
馮錦依餘光發現了門口的來人,兩人對視,馮錦依一拍桌子大聲道:“看什麼?說的就是你,登徒子”。
朱煜宸鄙視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也沒什麼看頭,別抬高自己了,是你主動脫給我看的”轉身就走。
馮錦依氣得抬起雙手,然後捶打了一下額頭:“臭不要臉的,滾”。
郝祗尷尬的表情追上了朱煜城。
他在斜後面道:“王爺,馮小姐去你房間脫衣服勾引你了?”。他家王爺絕不會是一個主動的人。
朱煜宸使了一個刀人的眼色給他,郝祗立馬閉了嘴。
馮錦依順勢坐了下來,拿了一口菜塞進嘴裡。
樊少仰還沒來,她抖腿等著。
這時,巡撫大同的妹妹王芝妤帶著兩名丫鬟走了進來,女婦人濃妝豔抹,眼睛閃爍,眼角有兩分褶皺,一身富態。
丫鬟手裡分別提著一個籃子。
一進來看見馮錦依從對面過來,臉上泛起了笑容,一口尖銳的聲音道:“馮小姐吧,要快吃飯了嗎?我差廚子做了一些當地特色菜,希望能趕上你們吃飯的時候”。
馮錦依滿目疑惑還未反應過來來人是誰?
王芝妤張嘴笑了起來:“哈哈哈……馮小姐,我是巡撫大同的妹妹”。
馮錦依反應過來:“得罪了得罪了,恕錦依眼拙,未認出來”。
“哎,說哪裡的話,本該早些時日過來的,被一些家事耽擱了,今日特地拿了些菜過來,大家吃好啊”。說罷叫丫鬟從菜盒裡拿出菜餚放在了桌上。
馮錦依一掃桌上的菜,色、香撲鼻而來,她嚥了咽口水,只差味兒了。
王芝妤望了周圍似乎沒人:“和你同行的朋友呢?”。
馮錦依一笑道:“哦,他們還未回來”。
王芝妤笑道:“明日大家到寒舍用飯,煩請錦依通知下您的朋友”。
“姨母客氣了,住在這裡已是打擾,吃飯就不用了”
“錦依小姐這是看不起我們窮鄉僻壤的人”王芝妤開玩笑道,眼睛眯成了縫。
“不,不,只是不好意思”
“說哪裡的話,我們都算熟人了”王芝妤越看馮錦依眼睛越是放光。
拉起馮錦依的手,輕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明日我派轎子來接你們”。
馮錦依剛想張嘴,王芝妤似乎知道了她要說什麼:“就別給我客氣了啊”。
馮錦依笑著相送王芝妤。
不一會兒樊少仰和右少卿回來。
桌上是如此豐盛。
樊少仰道:“馮小姐,又破費了”
“少卿客氣了,今天這頓可不是我請的”
“王公子?”
馮錦依道:“少卿想多了,是巡撫大同的妹妹,她還邀請我們明日去她家用餐”。
“馮小姐答應了嗎?”
“根本來不及拒絕”馮錦依道完拿起筷子。
右少卿連忙拿出銀針試菜,直到試完每一樣。
馮錦依邊吃邊問:“刺殺我們的人像人間蒸發一般,沒動靜了”。
“的確,我今日去檢視了一番,也未發現什麼可疑之人,也去官衙那裡看了當地出入人員記錄,未見端倪”樊少仰出去給朱煜宸說過護一下馮錦依的安危,這時卻未看見他的人影,繼續道:“對了,王公子呢?我出去前問過,他今天不出門”。
“哦,他說他要去妓院,我不好意思攔他”馮錦依一頓造謠。
四個人聽見這話,差點沒把嘴裡面吃的噴出來。
樊少仰知道馮錦依開玩笑,內心想想還有點喜歡她直爽的性子。
馬伕忍不住低頭笑了一下,這馬伕也跟著馮錦依同吃喝,日漸長胖,臉上都嘟起了肉。
“少卿,你說這些人消失得無蹤影,明日的宴請會不會是鴻門宴?應該不會吧,她可是巡撫大同的妹妹”
“所以剛才問你是否赴約”
“你又不在,她太熱情了”
“明日謹慎些”樊少仰刨了幾口飯在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