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接近消歇,雨落時不長,岑天大樹經過山雨的滋潤,向天爭奇生長,爭相奪著頭上的陽光,四面環山,緊密無間,讓肥沃的樹林顯得陰黑陣陣。

山底平坦之勢,七八間房屋,錯落有致,房屋褪去了光色,長著些許青苔,看來是有些許年代了,正面只有一座階梯,寬而長,梯沿上也生著青苔。

烈日灼灼,四名女子穿著黑紗裙裹,雙手被吊於橫木之上,所露肌膚被烈日燙灼,盡顯緋紅之色,額頭汗雨如下,幾乎打溼了滿臉,其中兩名女子承受不住這熱量暈了過去。

另一名吃力的張嘴,視線模糊,乾涸的嘴唇破皮泛白,無力道著:“救命,救命”。

四下幽靜,彷佛聽不見她的聲音一般,只見一旁曬了許多藥材。

過了幾刻鐘,一朵朵白雲開始遮住了那四面環山露出的天。

白雲相繼轉為了烏雲,天空中響起一聲空雷,整個山底瞬間暗了下來,快要下起瓢潑大雨。

天,變了。

一個扭著腰身的老婦從外面進來,一臉橫肉,膚色蠟黃,眼角與嘴唇有著幾絲皺紋,瞧見橫木上的女子,在看看天色,驚慌道:“哎喲,哎呦,要下大雨遼”。

雙手一甩,袖袍折了一下,聲音吼出嘶啞:“快來人啊,收進去”。

來到四人腳下打量:“叫家主別選這個地兒,就是不聽,陰雨不定”。

不同的方向來了八個人,分別抬了四個擔架,麻利的戴上手套將那幾名女子放於擔架之上。

“別弄髒了”她扇了扇袖子,指著他們進去。

來到一間房屋,裡面全都是用鐵皮圍制,連房頂都是鐵皮構造,在門口間就感覺到一股熱量撲面而來。

“給我放好咯”一陣呵斥的口氣。

那幾人將女子們的手用鐵鏈拴牢,升起的鐵鏈“錚錚”作響,那幾名女子再次被吊了起來。

另一名清醒的女子也虛弱無力的喊著救命,絲毫沒有抵抗之力。

四人在頂下晃盪著,屋內的溫度開始升溫。

“注意火候啊”她點了一下手指道。

“是”那幾個人之中有兩個去看火候。

馮錦依下午去了一趟絲綢店,置了一身衣服,傍晚,便蒙著面巾在街市上閒逛,晚飯時分的時候,看見朱煜宸出來吃飯之後就去了衙門,深夜的時候,她去了另一家客棧留宿。

躺在床上等著那些人到來。

半夜,窗子“嚓”的一聲響起,隨著一絲冷風灌入,一個人影閃了進來,馮錦依立馬閉住雙眼,之後鼻子一陣捂住,迷迷糊糊的被人抗在肩上跳窗而去,那人落地,身體被彈了一下,她差點呻吟出聲。

好在她提前吃了點清涼藥,只覺迷迷糊糊之感,幾絲涼風吹過,漸漸褪去了迷糊,看著地上的泥土不停的從眼前劃過。

經過叢林,再進入了隱蔽的小道,之後那人轉動了一顆石子,機關之門開啟來,走過一段陰暗潮溼的地道,耳邊滴著水聲。

之後來到了中午暴曬女子的地方,然後轉了一個彎,來到了關押她們的房間。

那人隨意把馮錦依一丟,扔到了地板上,整個背後落在地上。

一路顛簸本來就疼,這一扔疼得她直接叫了出來“哎喲”一聲。

那個俘虜他的黑衣人吃驚的看向她,她立馬揉著頭故意往四周一看,一間大房,裡面有十幾個女子,十幾張床,立馬假意驚道:“這是哪裡啊?你誰啊?”

聽她這兩句話,那人也沒多想,關上房門就走。

這時,小蓯來到她身邊,悄聲道:“小姐,您怎麼也被抓來了?”。

馮錦依這時看見小蓯,上下打量一番:“他們沒欺負你吧,我是來救你的”。

“小姐,出不去的”小蓯顫抖著手握著她的手臂,眼睛裡滿是懼色。

“聽守門的人說,有去無回,要拿我們煉人油”

“人油?是何物?”馮錦依挑了一下彎眉,她看了那麼多奇門之書,第一次聽說這人油,看來,是她孤陋寡聞了。

“小蓯不知,只知手段殘忍至極,這兩日聽到女子極其慘叫之聲,那聲音真的太滲人了”小蓯邊說手不停的顫抖。

馮錦依也沒底,心裡只有點逃生路線,其餘一概不知。

她起身揉了揉疼痛部位,看著周圍的建設,頭頂幾盞琉璃瓦,月光從瓦里面透進來,地上散著微白。

窗子皆用木條封住,除了開門時候,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姑娘,別費力氣了,我們都試過好多次,根本無用”床角一位女子坐在那裡慢言細語道。

她只得另想辦法,便找了一張床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守門人送來飯菜。

是一大盆裝滿青菜的湯。

鬧饑荒也不是鬧成一個樣子吧,當是在餵豬呢!

馮錦依非常沒有胃口,從懷裡拿出兩顆碎金,攤在掌心。

討好似得來到門口:“大哥,能否行個方便!”。

守門人看見手裡的碎金,眼睛一亮,正要去拿,馮錦依搶先將一顆給到他手裡。

看到有點沉甸甸,再次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另一顆。

“大哥哥,我有錢,全部都在……”立馬住了口。

“在哪裡?”他已經兩眼放光急切問道。

“我家住浚陽封地,此次前來尋我那死鬼丈夫,結果”她掩面側臉,假意抹淚。

“什麼?你是人婦”

這人一副詫異口氣,看來和她心裡猜想符合一二。

“我帶了很多嫁妝過來,從此和他在這裡雙宿雙飛,沒想到,他在這裡找了一個賤妾,他竟趕我走,我想等他回心轉意,住在江來客棧,沒想到昨兒個差人來道他巳時一刻來接我回去,他來了要是尋馮依不見,該如何是好,大哥哥,你能放馮依走嗎?”為了更真一點,她用力擠出了兩滴淚水,在心裡嘆了一氣。

這兩滴淚水太累了。

順便把手裡另一顆碎金給了他。

這可把他高興壞了,出手這麼大方,客棧裡肯定有更多。

他淡淡一句:“我去問問上頭人”。

說完立馬關門出去。